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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越是仔细看，林清雅就把眉眼拧得越紧，无法分辨出它是怎么做出来的，好大会儿才不确定道，“是编出来的？”

　　线很细，和寻常绣花用的银线相差无几，但明显不是穿针引线绣出来的，连底布都没有，怎么绣？可如果是编出来的，一是线太细，跟平常的习惯相去甚远，二是这叶脉纹络是怎么办到的？

　　林清雅自然会编绳结会打珠络，但任她怎么在心底模仿，也无法做出这种效果来。

　　“算是吧。”旻岚烟点头，“清雅你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你可以教我？”林清雅狐疑的看着旻岚烟，她就没在旻岚烟手上占着过一回便宜，现在旻岚烟突然把便宜送上门，小姑娘下意识觉得自己被旻岚烟算计了，况且独门的手艺，会那么容易教给旁人？

　　林清雅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戒备让旻岚烟觉得好笑，如果不是这姑娘不能得罪狠了，她真想好好笑话一下这个小姑娘，这么强的戒心，是怎么被人哄得团团转，做了那出头鸟的？

　　“只要清雅你愿意，没什么不能教的，毕竟手艺这个东西，如果不能换成钱，比死物还不如，不是吗？”旻岚烟笑道，看见林清雅脸上的惊讶，回了个你慢慢考虑的微笑。

　　林清雅被旻岚烟笑得皱了下眉头，撇嘴望向另一个漆盒：“这里面也是？”

　　旻岚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把漆盒打开，留意到林清雅眼底的惊愕，开口介绍道：“这个要复杂一些，能变化的花样儿也多一些。”

　　其实有钱人家的姑娘首饰都是月月新，并不在乎一件首饰能翻出来几个花样，譬如原身还在京城时，匣子里就从没缺过新花样，但一件首饰能翻出越多的花样，说明越是奇巧，在有钱人眼里，金银玉器看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最后还是要落到个精字上。

　　越是精巧，越是精奇的东西，有钱人越喜欢。

　　林清雅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大明白旻岚烟所说的花样儿是什么，绸带可以缠出各种花儿来，但显然这个不能那样处置。

　　“瞧我，倒是忘了同清雅你介绍。”接触到林清雅探究的眼神，旻岚烟拍了下脑门，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从漆盒里取了三朵金丝牡丹，大略演示了下折叠变化。

　　她把这牡丹头巾拆来拆去折腾了七八天，并不是排版真有那么难，而是她想尽可能的丰富变化效果，保证无论选择哪种变化，上头的牡丹花都能完美的呈现在眼前。

　　相比较起来，那张樱桃头巾就简略到像练手之作。

　　旻岚烟只演示了两种变化，林清雅看得出来这是最简单的，因为漆盒里还有六朵金丝小牡丹，但依旧叫她惊奇，她见过的奇巧之物不少，比如常人只听说过的龙凤绣，也是可以有诸般变化的，可小小一块织物，也能叠出这么多变化，倒真是头一回见。

　　“你是怎么想到的？”林清雅忍不住感叹，看着旻岚烟有几分狐疑，“该不会真是把脑子摔开窍了？”

　　林清雅可不相信旻岚烟的性子能想出来这么新鲜的东西。

　　其实这只是旻岚烟占了个便宜，现代无论男女普遍都会在细节上弄出点花样来，比如腰带围巾是绝对不会系上就了事的，但古代会用头巾绑头发的都是寻常百姓，一辈子为生计忙，哪有功夫深入研究头巾怎么绑才好看，而有钱能有功夫去研究的，又瞧不上这种打扮，自然不会往这上头想。

　　她纯粹是钻了个空子，当然如果这条路走得通，相信姑娘们很快就会自发的研究出更多的花样。

　　因此对林清雅的疑惑旻岚烟只笑笑，也没有因为林清雅提起那件事而生气：“这么说来我得好生谢谢沈公子才是。”

　　这话把林清雅噎得不轻，撇嘴哼了声：“旻姑娘你现在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你说你当初要是有这份认识，不早进沈家的门了，怎么还会住到石鼓巷去，折腾出如今这许多事来。”

　　大约是数次在旻岚烟手上吃亏，林清雅提起了她的黑历史，但旻岚烟只瞅着她笑，平静得就像林清雅什么也没有说，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林清雅感到一阵心惊。

　　“清雅说得是，我当初若是有这份认知，就不会有如今这些事了。”

　　林清雅皱眉，旻岚烟看起来是真参透了，以至于听人提起过去也没有丝毫不甘或后悔，可人真的那么容易参透？

　　也许有吧？林清雅不确定，但她不喜欢这种琢磨不透的感觉，索性开口直言问道：“你这是参悟了？”

　　“参悟？”旻岚烟惊讶，不明白她怎么会想到这个词，但还是摇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若是摔了脑子便能参悟，这天底下的出家人，怕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不过想明白了倒是真的，况且，”

　　旻岚烟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看着林清雅：“清雅你离开沈家，不也是因为这样吗？”

　　六年前原身到沈家没多久，沈明熠的父母就北上去了京城，林清雅就是在那时候从沈家搬出去的，在旁人看来，抚养林清雅是大太太心善，记着忠仆的功，但林方平已经有能力照顾好妹妹，大太太自是不好把她带去京城，让人家兄妹分离。

　　但旻岚烟既然知道沈家的矛盾所在，林家兄妹又那么明显的忠于沈明熠，而不是忠于沈家，这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沈明熠她娘压根就不相信她小叔子一家，同样也不相信老太太会尽心尽力帮着沈明熠，索性自己给儿子布置起外援。

　　别看那时候林清雅只有八九岁，即便在这个时代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正因为这样可操作的余地才大，小姑娘回家，大太太也算半个养母，即有功劳又有感情，多指派两个嬷嬷丫鬟去帮衬绝不为过吧，总不能让小姑娘自己去操持。

　　至于究竟是去帮衬谁，明白的得揣着糊涂，不明白的，这出戏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侯府小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