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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怡郡主的名头,江氏是有听说过的,正经人家谁会希望自己儿子娶个这样的姑娘,哪怕对方深得陛下喜欢,只是被老太太这般耳提面命,自觉在老太太眼里地位大不如前的江氏,心底多少有些不耐烦,只觉得老太太是瞧不上自己,会为了跟大房较劲儿,就让儿子巴巴的凑上去给人做郡马。
余氏那般的有主张有眼界,怎没见她给沈明熠挑个尚书之女,兵部侍郎家的儿子娶一个给事中家的姑娘,还是个侄女,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江氏憋了一肚子的气,当着老太太的面又不好发作,好容易等老太太说完,便忍不住道:“听外头说明熠这些日子常去甘杏寺,可是舜华长公主有什么吩咐?”
江氏很是关心的把视线在老太太和沈明熠之间转了圈,沈明珃被说了这么大阵,也不耐烦起来,见母亲把话转到沈明熠身上,便跟着问道:“二哥近来常去甘杏寺?”
这回老太太没斥责江氏和沈明珃打听舜华长公主,方才她也正问着这事,只是被沈明熠牵扯到旁的事情上了。
沈明熠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没有否认,只道:“那些余孽寻到舜华长公主跟前儿,长公主命我去把人提回来。”
这个回答自是不能让江氏满意,她看了眼老太太,见老太太似乎放下心来,忍不住添了句:“那些不安分的都寻到寺里去了?不知旻姑娘可还好?”
这话成功让老太太皱眉,比起远在天边的景怡郡主,近在眼前的旻岚烟更让人讨厌,原以为把她送到寺里去了会消停些,没想到越加能碍人眼。
偏偏派出去的人都叫舜华长公主挡了回来,还被舜华长公主着人来敲打过,责怪她们扰了清净,虽然老太太不认为旻岚烟能有那个本事把舜华长公主哄得高兴了,给她撑腰,但如果没有她,自然就不会有这么一出。
总之,那臭丫头现在是横竖看着都碍眼。
沈明熠知道今天江氏不从自己嘴里掏出来点儿关于旻岚烟的话,是不会肯罢休的,索性大方的承认了:“长公主说这回能抓着人,旻姑娘帮了不小的忙,一个姑娘家有这份心力已是难得,便许了送她回故里,这事交到我这儿来了。”
沈明熠扯着舜华长公主的大旗,把三人都给噎住了,好嘛,那小贱人还真攀上舜华长公主这棵大树了。
不过,既然是舜华长公主许诺送她走的,那便是替她做主离了沈家,往后怎样,也跟他们沈家没关系了。
想到再也不用见着旻岚烟,沈明熠该也会收收心,老太太心底很是舒了口气:“既然长公主做主,明熠你挑几个脑子活泛的走一趟,再给她些银子,她一个姑娘家,回乡没个依靠,有些银子也好办事。”
这会儿老太太乐得做好人,再则这些年沈明熠在旻岚烟身上花的钱海了去了,也不差最后这一点儿,能把人打发了,再在舜华长公主面前挣回几分好感才是最要紧的。
老太太没怀疑沈明熠在说谎,舜华长公主的名头谅来他不敢胡乱借用,江氏只觉得事情不对劲,方才在外边沈明熠分明有说旻岚烟是沈家人,怎么这会儿又要把她送回乡里去?
可仔细想想,旻大人祖籍似乎在靖州一带,离京城有好几百里路,据说路还坏得很,隔着绵延不绝的清凉山,马车都得走上个把月,总不至于大嫂看中的姑娘是她。
这事老太太既然已经赞同,江氏再有疑虑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儿质疑她的决定,但也没心情再留,坐了会儿便寻借口出来了,沈明珃本是来瞧热闹的,结果热闹没瞧成,反吃了顿莫须有的教训,叫沈明熠看了他的热闹,偏生这不满又不能朝着老太太去,见母亲要走,便也说要回屋去看书,赶紧溜了。
若是溜得迟了,老太太肯定还会教训他。
沈明熠见二房母子俩溜得快,暗笑了声,只怕今天他说的话,要叫婶娘接下来的日子都过得很是堵心了。
分明觉察出来不对劲儿,却拿不着证据,无法说服旁人相信,能不憋得慌。
但婶娘憋得慌,跟他这个侄子有什么关系,那不还有二叔和堂弟堂妹嘛。
二房的人走了,老太太估摸着沈明熠还有事,加上忍了这么阵头疼,放下心来就越觉得头疼难忍,索性也让他下去。
沈明熠出了延寿堂,没有往前院去,而是转到东侧门,从外头的小巷子穿到前头大街上去,等江氏知道时,他已经到林家门口了。
江氏出了延寿堂,却没有即可回自己院里,而是在沈明熠出门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如今富阳刚受了雨灾,虽然没有到哀鸿遍野的地步,但被毁了房屋无家可归的百姓不算少,正是容易生事的时候,衙门里人手不够,少不得要问大营里借人,那些永王余孽虽然被打散了,但想彻底斩草除根,也不容易,是以江氏笃定沈明熠不会在老太太那儿留太久,肯定会出门。
只是江氏把事情都盘算好了,想从沈明熠口中再套点儿话出来,哪知道沈明熠竟说东侧门离林家近,就不走正门了。
他这个侯府长房长子,富阳成唯二的五品官,进出竟然不走正门,江氏气得直在心底骂他没脸没皮,不肯就此罢休,索性命人备了份礼物,使人去林家探探情形。
林家兄妹跟二房没什么交情,但定远侯府没分家,二房也算得半个主子,打着探病的名义,林清雅自是不能把人拒之门外,还得客客气气的把人请进来。
来的是江氏身边的一个管事姑姑,平时里不大出现在延寿堂,林清雅跟她不熟,只知道旁人唤她声春梅姑姑,是江氏的陪房之一,但最终没在二房做妾,嫁了个开杂货铺子的男人,生过孩子后就回来继续伺候江氏,属于不要轻易得罪的那一类。
因此林清雅客气的请她喝茶,陪着说了会儿话,有丫鬟进来请示,才推说不得空,暗示对方改天再来。 侯府小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