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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鹭只迟疑了会儿,就成功被旻岚烟的逻辑说服,把两条金鱼儿放进屋里,出来又见旻岚烟扯着线,似乎还想做点儿别的,她忙上去帮忙,被旻岚烟推开手:“你又不学这个,捣什么乱,去把你那些帕子拿出来,晚上不用做饭了,把剩下的粽子热热就是了。”
玉鹭哦了声,把针线拿出来,陪着旻岚烟在屋檐下头绣手帕,但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几次差点儿拿错线,看得旻岚烟直无可奈何,也忍不住考虑离开富阳这件事,要断玉鹭这丫头的心思很简单,离开这里就是了,这个交通不发达的世界,只要离着一两百里路,往往就意味着,不出意外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
然而归根结底还是先前得问题,她们现在走不了,姓齐的派人来跟她接触,她若是露出心虚无用的姿态,为保守秘密,姓齐的一定会让她和玉鹭先人间蒸发,到底在沈明熠眼皮子底下流窜了这么多年,旻岚烟相信,他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况且现在他们暂且没有得罪舜华长公主的意思。
想到这位老公主,旻岚烟心底未尝没有点儿别的想法,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一是她并不了解这位受人尊崇的老公主,二是舜华长公主并不存在原身的记忆里,这是件很奇怪的事。
原本旻岚烟以为舜华长公主籍籍无名,只是在寺里养老,原身不知道实属正常,可事实并非如此,这位老公主不仅在富阳颇有威望,隐居多年依旧没人敢去违反她定下的规矩,在京城也颇受百官推崇,被两任皇帝敬重,原身出身权贵之家,长到十一岁才家道中落,不可能没听说过舜华长公主的名头。
原身不是不知道舜华长公主,而是不愿意记得这位老公主,就像她在原身的记忆里找不到度会禅师的住所一样,这中间八成发生过什么不那么好的事,让她不愿意去记住。
好在原身不愿意记得的东西不多,绝大部分记忆都是连贯且逻辑通顺的,不然旻岚烟得连门都不敢出,就怕出门遇着仇人了还不自知。
不过舜华长公主那里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去求个庇护,她那个倒霉的便宜爹只是站错队,后头成王败寇输得心服口服,没给新皇添堵,也算是为社稷太平出了分力,如今只剩下她这个女儿,求个活命的机会,想来问题不大,只是,这是最后的办法了,旻岚烟并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玉鹭不知道旻岚烟考虑了许多,就算知道这无法理解她的顾虑,她还忧心着这事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虽然姑娘没那个想法,可有些人惯爱欺负姑娘,若是知道了,才不会管姑娘有没有真做过。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等到傍晚烧水热了粽子,吃过后旻岚烟便开始抄经文,毕竟问夏清要钱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名目,这东西不能少了。
熟练之后旻岚烟抄写得挺快,不过半个时辰便炒好了一份,晾在旁边正揉着发酸的手腕,寂静的夜色里突然传来两声细细的猫叫,旻岚烟挑眉,看了眼还在绣帕子的玉鹭,暗道声挺假的,一面又想着等离开了富阳,寻着地方定居下来,猫猫狗狗的倒是可以养上些,可以看家护院。
旻岚烟去看了门,只见白日里才来过的夏清正在门外,立时翻了个白眼:“怎么,你家主子这么快又犯病了?这么容易犯病,就不知道在家里多备着点儿经文?”
竹梧禅院前没有灯火,夏清是偷溜进来的,自然不可能带灯笼,不过今晚月色不错,把石板照得发白,仔细些走夜路完全不成问题,就是胆子得大,不然山里头树影幢幢,很容易眼花看成鬼影济济。
夏清这回却没说什么,只是冷着张脸丢给旻岚烟一个钱袋子,比前几回重得多,整个袋子都被塞得鼓囊囊的:“东西呢?”
旻岚烟接着钱袋子正惊讶,自己还没提钱的事,他竟然就主动给了,还给涨了价钱,闻言立刻咳了声叫道:“玉鹭,我柜子里那对小东西呢,快给我拿过来。”
寂静的夜色里,旻岚烟的声音有些突兀,但好在主持给了沈明熠足够的面子,临近不是植物就是石头流水,到了晚上更没什么人会来这边,绝对的清静,她声音再大几分,也不定有人能听见。
玉鹭见旻岚烟出门,心就咯噔的跳起来,听见她叫自己,连手都抖了起来,光慌忙把下晌才收好的那对金鱼儿拿出去。
“拿去吧,怎么让他相信这是他心上人的,是你们的事,我可不负责。”旻岚烟给得大方,顺手把鼓囊囊的钱袋子塞进玉鹭怀里,以显示自己对玉鹭的看重,“要是没事我就关门了,大晚上的被人看见可就说不清了。”
大盛朝是没有金鱼儿的,只有锦鲤,是以夏清对旻岚烟拿出来的这两个东西又也几分好奇:“这是什么?”
“金鱼儿,一种鱼,只能被养在小鱼缸里。”旻岚烟随口说道,说完也不管夏清有没有听懂,关上门拉着玉鹭就回屋去了。
夏清拧着两条手指大的金鱼儿,眉头轻皱,金鱼儿?鱼?是什么鱼?
旻岚烟的解释并没有解惑,反而让夏清更疑惑,但甘杏寺不宜久留,见旻岚烟回屋,夏清也揣上两条鱼,从另一条路翻墙下了山。
此时城门已闭,夏清没有回城,而是到了城郊的一处庄子里。
古代灯油不便宜,即使如今的百姓生活相对好一些,也大多是入夜就歇息,不会点着油灯太久,此时庄子里也已经黑魆魆的一片,只有东南一角的小院还亮着一盏灯。
夏清没有走正门,径直朝着那盏灯翻墙进去,推开门只见个身形微胖的妇人正缝着衣裳。
妇人生得和善,细绵裁的衣裳洗得干干净净,袖口有些发白,听见门响,她回头看见夏清也没起身,只脸上露出几分阴郁无奈:“夏清你回来了,你齐哥在里头等着,快进去吧。” 侯府小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