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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家的事,西门浦和西门芣,我知道的您都知道,我也按照您的意愿退出了,自然不会多问。”
李怀潸仍是满脸顾虑,一副有话要说又难以齿口的样子。
相比如此,于息倒是开怀多了,“要是有关西门浦的,就不必告诉我了,我和他以后不会有交集了,听了又能怎么样。”
这半天李怀潸才打起勇气,他卡住于息,想说一些事情,“可是……”
“李叔,我的工作可不可以暂停几个月,我想带着许一方看看医生,毕竟他的嗓子是因为我才坏的,去国外转转,也许能治好他,我也能散散心。”
“于息,你去不了!”李怀潸黑了脸,沉下声道,“不是我不答应,只是你的身体……”
于息心下一沉,盯着他,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越发着急了,“我的身体,我快死了?”
“当然不是。”
“我还是与你说说,那天的事情吧。”李怀潸连忙否认,于息却堵住耳朵别过头,她是真真地不想听。
李怀潸没法,实话实说了,“你怀孕了。”
“……”
于息僵住了,李叔还以为她没听见,轻而易举拉下她的双手,又重复了一句。
“你若不信的话,化验单在抽屉里……”
她这才有动作,急匆匆拿出化验单,直接看向最后的诊断说明。
于息单薄的身子,略微颤抖一下,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病房里,有种手术室的震惊,甚至能听到隔壁房间电子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李怀潸想了半天,刚想出口安慰什么,就见于息撕碎了化验单,疯了般挣扎下床。
“于息,你干什么,你去哪,你穿鞋啊,你回来,于息!”
他喊了半天,于息就像魔怔了,一句话说不出,只拼了命地向外冲。
李怀潸拦住她不许她出门,却不敢有过大动作,以免她磕着碰着。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毕竟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了,如今成了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于息,你听叔的,回床躺着,你身体虚弱,经不起什么了,先养几天,等身体好了,我们再想别的好不好?”
“怎么可能呢,会不会是仪器出问题了,还是医生误判了,我怎么可能怀孕,不会怀上他的孩子的,李叔,你逗我的吧?”
于息神经不正常,李怀潸也不敢说实话激她,她说什么李怀潸都应着,等她上了床稍微稳定些,这才敢抬眼看她。
脸色苍白,嘴唇被咬出了血丝,衬的眼眶中的红色淡了些,脸上有泪痕,整个人梨花黛玉般惊恐着,令人怎能不心疼。
“于息,好好的,别作践自己,身体是自己的,有什么事,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陪她待了一会,于息眼中一直是空洞的。
“李叔,”这声喊的极其沉重,“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于息当然知道侥幸心理不可存,怀孕是真的,所以她想把孩子打掉。
这个孩子,不该有啊!
“我的意见?于息,李叔只是你的叔,这孩子该留还是打掉,也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他还有父亲。”
李怀潸重重呼出一口气,“去见见西门浦吧,他在外科楼六层……”
寂静的走廊,于息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她从一楼步行到三楼,意识还在,脚下却发虚了,实在撑不住了,一脚跨进电梯,另一脚还在犹豫。
知道这只是在拖延时间,该见的还是会见,该下的决定,早下晚下都会到来。
即是如此,她仍是慢慢向前移着,脑子想着:五个雇佣兵,怎么没把西门浦打死呢?
一个娇贵公子,骨头倒是挺硬的。
“我没看见萨八在里面,闯进去时,西门浦倒在血泊里喘息,许一方在一旁站着,很镇静,而你就躺在笼子里,像是睡着了。他进了EICU,昨天刚出来,脱离生命危险了,身上断了几根肋骨,压迫了心脏,骨头接上了,救也救回来了。但腿上新伤加旧伤,会烙下疾,其他的全是轻伤,扒开血肉接一接,养个百八十天就好了……”
“噔噔噔!”
反复确认房号,又酝酿了许久,于息抬手敲门。
管家立在床边,轻轻那么打眼一瞅,“少爷,于小姐来了!”
于小姐……
于息愣住了,看来,管家也知道了,毕竟过去这么久了。
那边有什么动静,使得管家愣住了神。
一会后,管家出来了:“于小姐,您若是没事,就请回吧,我们少爷不想见你。”
“我…我有事跟他说,这件事,需要他决定。”
管家不肯进去,两人又站了许久,直到屋里传来西门浦强壮的安好,“让她进来吧,于小姐也是有急事,不然怎么肯找我。”
他即是自嘲,怎么带了欢喜。
“于总向来不情愿见我,怎么,这次又是谁落难了,亦或是凤一又出了问题,你要怪罪到我头上,说来听听,要是过分些,我就认了,要是没闹出人命,那就算了,我西门家一向出手见血。”
说这话时,西门浦一直未看于息,忽略肩膀的颤动,这话听着挺欠揍的。
“我怀孕了。”
听明白意思,管家连忙看向西门浦,他只是僵硬了身子,很快又换做正常,只是肩膀的抖动更加剧烈,仍不看于息,“呵,还真是人命霍,于息我警告你,我西门浦不是幼儿所你怀了个野种,反不能要我负责吧,别以为我骗你一次,你就能赖上我了。”
于息也不动怒,平平常常地说出自己来这的目的,“我打算,打掉孩子,来征求你的意见。”
“你的孩子,凭什么我征求意见。”
又是沉默。
两人之间,只剩下了沉默。
于息了然,“好,我明白了。”
她准备走,手指触上门时,有人叫住她。
背部被人盯住,像是考上枷锁,火辣的酷刑从注视中传来。
“于息,桥归桥路归路,时间一长,再坚固的桥也会断,再坚硬的路也会塌陷,走不得路通不得车了。”
“知道了。”
管家是明白人,听懂了意思,只是于息,或许懂了。
于息开门离开后,他才放视线在西门浦身上。这一次,又瞧见了眼眸的晶莹,却多了嘴边开怀的笑容。
原来西门浦还会笑。
“管家,我有孩子了……”
“是,肯定是个乖巧的。”
那泪珠低落在床边,打湿一片,哭声逐渐被放大,直到西门浦剧烈咳嗽,这声音经久不衰,反而愈演愈烈,管家看不得,想唤来医生,西门浦连忙阻止他,却吐了满床的血。
出了医院,于息实在没地方去了,她旁骛目的地走着,晌午时,发现自己来了许一方家。
她想了想,是该找个人好好聊聊,便靠近一些。
只是——“啪!”
是粗糙,更是暴躁:“你怎么回事,拿这些单子回来给谁看,我养你那么多年,叫你本事给你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嗓子怎么回事,后天你全国巡演,哑了也得给我上台,谁给你你们大机会把嗓子唱哑的?啊!”
默不作声的,定是许一方。
于息又愣住了,她记得上一次,也是这般场景。
面上仍是平静,敲了门,许久才听见动静。
“你谁啊?”
那是个皮肤松弛白发垂髫的老人,气头正上呢,连对着于息也没个好脾气。
于息还未回话,他就气冲冲朝身后喊着:“是不是你的女人,怎么还找到家里来了!”
两三秒后,许一方出现了。
他整个左半边脸都中了,见到于息,连忙冲过来拉她向外走。
那老人还在身后喊着:“以后这种东西处理干净些,别再有下一个,我嫌脏。”
许一方只是沉着脸,拉着于息走,直到两人听不见那声音,他才停下来转身看着于息,换了另一副面孔。
这落入星辰的眼眸有惊喜,有带着丝丝担忧,似在询问:你怎么来了。
于息一眼懂了,嘴边挂起笑,恢复道:“我躺了三日,早就好了,实在无趣,就想来看看你。”
他一副焦急,似是担心于息身子,左右看看,确定无恙才放下心来。
“我怀孕了,你可知?”
沉默半天,于息还是开口了。
她知道她不该向戏子说这话,却还是开口了。心中难受,与他在一起,能好些。
许一方点点头,没什么表情。
“我想打掉孩子,你怎么看?”
戏子微愣,有了着急的表情。
“我和西门浦根本就没结婚,他就是个骗子,拿了一个假身份,与我结婚了,事后调查,才知道那是假的。这个孩子,他也知道,他让我自己处理,还说,以后不必再联系他了。”
两人坐在马路边上,今天天气有些热,幸得有棵树给予纳凉。
许一方掏出手机,打了一行字:“不该牵连孩子的。”
“我知道,但这孩子不能留。”会耽误很多人,很多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能让一个孩子耽误了。
“于息,我们都是从孤儿院出来的,生命不是玩笑,你虽怀着他,却没资格掌握他的生死大权,所有人,都有资格降生在地球。” 鸢飞止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