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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含着泪:“你家欠我的,我欠你的,我们两清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走。”他指着她的肚子:“你一个人的时候我不会放你走,现在更不会。”
“你确定你留得住吗?”雷蕾的语气直达冰点。
“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你要她一无所有,我做了,现在我爸提出离婚,很快她就会众叛亲离,我做了这么多就是替她还债,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尹寒阳你醒醒吧。”
她大吼:“我怎么可能和我的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以前她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谅,可她害得我家破人亡。”
她已经说的热血沸腾:“我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她一无所有,你知道我这么多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每次看见你,都能想起我爸妈死的那一幕。”
她紧紧揪着胸口哭着说:“我恨她,巴不得她去死。如果爱你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宁愿不爱了。”
这句话几乎将尹寒阳打进无底深渊,他泄气的流着泪,心里像被硫酸灼伤了一个窟窿,用尽力气也无法填补,他闭上眼,沉默了片刻才冷静下来:“别忘了明天做产检,我陪你去。”
他转身走了,雷蕾扶着肚子跟在后面:“尹寒阳,让我走。”
他头也不回:“我去叫于阿姨做饭,红烧牛肉你喜欢吃的。”
“你做什么都没用的。”
尹寒阳目光一转,驻足转身,脸上再看不出波澜:“孩子生下来,我就让你走。”
望着他孤零零的背影,雷蕾不由得鼻子一酸。
鬼才相信他的话,雷蕾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就是在拖延时间。
不出所料,晚饭雷蕾没有下来吃,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尹寒阳把饭菜端上来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月份大了,她的腿脚也越发肿起来,曾经如白莲的一双玉足现在在鹅黄的灯光下像泡发了的小馒头。
过了一会,尹寒阳从浴室里打了一盆水出来,二话不说就把她扶起来。
雷蕾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脚上的温水已经沁人心脾。水温应该不超过四十度,泡在里面舒服极了,全身血液畅通,竟蒙了一层细汗。
她看着尹寒阳细心地按着她的脚,手背上的血管在热水里显得特别粗壮,其实他并不会按摩,可是却蹲在地上仔细地按压她的脚踝和小腿,他低着头,雷蕾不说话,他也不吭声。
洗好以后又用最柔软的毛巾帮她把脚擦干净,然后抬起她的腿轻轻放在床上。
夏日清凉的蚕丝被触手生凉,搭在肚子上柔滑丝软,可能宝宝也感觉到了舒服,竟在肚子里翻滚起来,小手小脚动个没完。
肚皮上一上一下的小鼓包,好像她很着急出来似的。尹寒阳脸上渐渐出现笑意,很想伸手去摸,可是雷蕾却在这个时候翻过身去躺下了。
他讪讪的出了房间,临关门时还忍不住望了一眼,不禁心肝颤动。
他怎么会放她离开,以雷蕾的性格怕是走了便会永远消失不见。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惊,没有她的日子,他实在无法想象。
又快到了台风天气,几日里下着瓢泼大雨,厚重的乌云久久不散,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几天前尹寒阳出差,本来这两天就会回来,结果被这无边的大雨隔离在遥远的北方。
这几天跟着她进进出出的是英子和小梅,很明显,尹寒阳不在,她们是奉命监视她的。
这个时候雷蕾只能想到监视这个词。
她上网查询了去往全国各地和海外各个国家的航班,可是每当她查询完,尹寒阳晚上的时候总会给她发来消息:“乖乖在家等我,不要妄想逃跑。”
然后还会再她查询的地点标明哪个城市和哪个国家的缺点,好像给她装了个电子眼一般。
翌日,这雨终于停了,可是仍旧乌云满天,似乎在告诉世人只是下累了缓口气还要接着下。
浓郁的树叶残留着一些雨水,偶尔有风吹过,叶子抖动,雨水也跟着掉落下来。
大雨过后不肯放晴的景象,如同被清水泼过的墨汁自然渲染,放眼望去,仿佛形成天地一色的水墨画一般。
早上起来雷蕾便要出去散步,小梅和英子也没有阻拦,打算一起陪着她出去。她刚换好鞋子,手机铃声忽然大声唱起《时间都去哪了》,只恨没有调成震动,骤然响起还吓了一跳。
这是她特意为外公外婆设置的铃声,自从雷严和孟姨过世之后,外公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细细的安慰了她一番。
她听得出来外公也跟伤心,可是对于她这个孕妇来说,没有什么比肚子里的宝宝重要了,外公强忍心酸更令她心痛不已。
多天以来总算笑了一下,接起来还挺开心,可是听到外婆住院的消息,立刻惊慌失措:“严重吗?外婆醒了没有?”
外公避重就轻地说:“醒了,说想你非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雷蕾心头一震,外婆最疼她了,就算住院也不会告诉她,一定是外公刻意打的电话,一时间她想到了最坏的打算。
她心急如焚,一路催促小梅快点开,到了甬州医院,外公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握着他一双骨瘦如柴的手,那一刻心都揪到一起了,外公六神无主的问:“寒阳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雷蕾看了一眼身后的英子和小梅,她们二人很识趣,退到了远处。
她拉着外公的手说:“寒阳出差了,还没回来。”
外公脸色难看,好像有难言之隐。可是这个时候她一心只想着外婆的病情:“医生怎么说?”
外公回过神:“哦,是高血压。”
“外婆平时不是一直在吃降压药吗?怎么突然犯了高血压?”
外公随着她往病房走,甬州的医院不大,住院部也只有三层楼,平时电梯不开,只能徒步往上走。
还好,外婆住在二楼,不然雷蕾挺着肚子多上一层都觉得吃力,一手扶着腰,只觉得腰快断了。 娇妻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