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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宫里灯火熄灭、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声音，仿佛这片空间都被一种可怕的力量氛围笼罩着。

　　黑夜中的他瞳孔散发着妖异的光芒，看着眼前渐渐因窒息而苍白了小脸的十一，不仅没有不忍、目光反而更充满了残忍与嗜血的味道，犹如在看向一个卑微的死物……嘴角勾出一丝纯邪的笑容。

　　苍白而冰凉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戏耍本座的代价。”

　　鼻尖的淡淡血腥味，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以至于心中酝酿的怒意尚未完全发泄出来、刹那间被另一股强烈的意识干扰占据。

　　紧接着他似乎狠狠一震、陷入了短暂茫然。下一刻，他俊美的脸上一片迷茫而慌乱，不迭地松开了手将十一抱起来，口中喃喃着说道：“娘子……我……不是我”

　　“咳……咳咳”

　　十一伸手摸着有些疼痛的脖子、片刻才微微缓过气来。对上在黑暗中紧紧抱着她、兀自迷茫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阿雪，心情一时复杂难明。只不过，风轻云淡的声音里仍是听不出半分端倪，“我没事。我知道不是你。自此以后，只要你能压制住你体内的另一个意识，我就不会有事。”

　　“娘子？”

　　阿雪似懂非懂。心里十分混乱、说不出那里出了问题，忐忑不安的将十一抱起来后，无视黑暗中的障碍物，将她轻轻放到了床榻上。

　　一缕月光从窗外流泄进来。

　　为寝宫里更添一份朦胧的光影。纱帘随风飘扬着、氛围显得十分神秘而静谧。

　　坐在床榻上的十一衣袖轻扬，不远处滚落于桌角的烛台顿时被无形力量托回了桌上。

　　烛光再次亮起。

　　阿雪背着光影而坐于床榻边上、薄唇微微抿着，小心翼翼而一言不发的替十一处理脖子上的伤痕。沾染于白皙肌肤上的血迹、在暗夜烛光下看起来触目惊心。

　　“娘子……阿雪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子。阿雪从来不想伤害娘子，可是……”

　　可是脑海里有另一个声音、亦或是另一股强烈意念在消磨着他的思想与意识。偏偏又是他所熟悉的、本能想要接受的意念。若非那股意念中有要伤害娘子的意思、他早以接纳并与之合二为一。

　　似乎，那样自己才会完整……

　　“可是什么？”十一轻声问他。目光也淡淡落在他的身上、似在若有所思打量他。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与平日里并无二样，九千血的意念看来是暂时被压制住了。

　　“可是……”

　　阿雪喃喃着伸手想触碰十一的脸颊、却又因脑海里不时窜出来的至邪至恶的念头而僵住了手。他无法理解、为何心里会有一种想要伤害娘子的念头。

　　这让他害怕且迷茫、唯恐一不小心就会再一次……

　　“可是你脑海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你、要你杀了我对吗？”

　　十一身子微微往前倾靠近了他不紧不慢问。并轻轻抚上了他俊美的脸庞、像极了玉一般冰凉细腻的手感，又更柔软了几分。她清秀的小脸上，带着一种风轻云淡的神情似乎在看着他、又似在透过他看向另一道残念，“你想杀了我吗？”

　　阿雪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知为何的惶然不安，“不会、不会伤害娘子……”明明从未想过，脑海中的恶念却一波比一波强烈。强烈到他一时间再难自持、头痛欲裂，伴随着一些并不陌生却又从未有过的记忆。

　　内心陷入天人交战。

　　……

　　在阿雪的意识世界之中。

　　呈现黑夜冰雪覆盖的奇异之象、似有飘雪飞花又似残象幻影，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一片雪湖的倒影彼端、面容相似的两道人影分别立于水中与水面，黑与白，极端而诡异的画面，像镜象世界的倒影一般，分不清谁是真实谁是虚幻。

　　‘你是谁？’

　　阿雪迷茫的盯着水纹中漆黑一片的倒影里的人问。

　　水中仿佛另一个漆黑的雪夜世界、九千血面无表情的盯着于他而言同样是在脚下的雪白倒影，‘你或许该问的是，你是谁。’

　　阿雪听了后眸光迷茫的再问‘你是谁？’不知是在坚持自己的疑问、还是在问他所问。

　　‘……本座逃出的一魂竟然残缺至此。’

　　‘你是谁？’

　　‘我便是你。’

　　黑发九千血似鬼魅般一步步从黑暗的水底中走出来。周身缭绕着一片诡异的黑色雾气。

　　阿雪心有迟疑而一步步后退，‘不是。’无法理清的思绪，迷茫得只是下意识的抗拒，但并非是抗拒九千血的靠近、而是那一丝越来越清晰强烈想伤害娘子的念头。

　　‘由不得你。’

　　九千血动手、黑袍翻飞如云似雾。更似一片翻涌的黑夜。

　　‘走开——’

　　阿雪迷茫的眸光一凛、意识中化出武器，强势迎上九千血。眨眼之间，黑与白于虚无缥缈的诡异世界中缠斗起来。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狠戾——

　　“我是你、同根同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

　　‘不准你伤害娘子’

　　‘愚昧！’

　　招招式式，互为牵制。怒火难掩的九千血、气到骂自己。

　　现实世界中。

　　阿雪双目无神、满头大汗的僵坐在那里神情显得十分痛苦而激烈。似在经历什么极端危险的事情、冰冷刺骨的寒意不受控制四溢，冰霜顺着床榻蔓延……

　　十一感觉到他体内流溢四窜的灵力，心下微微迟疑，若有所思间正要抬手触碰于他时，蓦然感应到了什么；心下一凛，在一片雪白衣袖翻扬挥来间、身影猛然往后一退，险险躲过了锋利的爪子。

　　“偷袭？真是令人意外啊。”十一风轻云淡的退于床榻一角说道 。口吻带着一丝似真似假的意外与淡淡嘲弄。在她说话的同时，周围浮现一道奇异法阵缓缓旋转。诡异的黑色光芒将她笼罩保护在内。

　　九千血闻言停止了要继续追击的动作，顺势半靠在床榻上姿态变得慵懒肆意了几分，只不过目光仍是狠戾嗜血、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看着她。

　　“小东西，给本座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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