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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凛的冬夜里,接风宴也就被摆进了有着炙热火炉的宫殿之中。
一群人穿着不同颜色、款式的斗篷披风,慢悠悠地依次进入宫殿之中。
而文翎则跟着洛云羽从另外一个房间进去,避免同大臣们相撞,也为了穿过那些人群更方便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因为是将军的接风宴,所以就几乎都是朝廷上的大臣,也就没有让大臣带家属进来。
在场的女子寥寥无几,除了皇后、黎贵妃和文翎之外也就没有其他人了。太后因为身体欠安便没有出席这一次的接风宴,而同雨在文翎前往静水乡不久也离开了皇宫,似是有什么事要处理。
文翎跟着洛云羽走进了大殿之中,洛云羽坐在皇上身边,而文翎也自觉地坐在了赵岩身边。
环顾四周,大多都是陌生的面孔,除了几张熟脸之外就没了。而这熟脸指的也不过是司徒清、云飞还有……嗯?段念?!
段念出现在这儿,文翎不知为何倒是有些惊讶,便是转过头去问赵岩,赵岩瞥了段念一眼道:“皇祖母生病了,请他过来瞧瞧,待会宴会结束后便可直接去。”
原来是这样,文翎点了点头,看见穿着官服的段念,想到那个时候应凌跟自己描述的这个人,总觉得不像是同一个人。
大概是察觉到了文翎投来的目光,原本低头的段念忽地一下抬起头,又正好转向文翎那边,随之嘴角一勾,似笑非笑,这副神情倒是让文翎心里莫名有些慌张,她皱了皱眉,将头低了下来,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之前用解剖尸体的手给我看病……
可能是文翎见过段念在停尸房的模样,所以在心里留下了一定的阴影,总觉得当段念看向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像是一具准备送上解剖台的尸体一样。
尽管文翎知道段念并不会产生解剖活人的想法,但是自己就是莫名其妙地战战兢兢一会儿。
门口依旧是慢慢进来的大臣,不稍片刻,应当是都来齐了,嘈杂一会儿之后就安静了下来。
坐在高座之上的皇上举起酒杯,高声道:“今日,我朝云大将军凯旋而归,为我赵国立下汗马功劳,实是我朝之福。在此朕以酒敬之,恭贺云大将军归朝!”
皇上这一段话刚落下,在场的一群大臣就纷纷举起酒杯道:“恭贺云大将军归朝!”
众人齐声,震耳欲聋,颇具恢弘之气。大殿足够宽阔,以至于隐约还能听到些许回音,但回音消散,只见坐在云飞身边的一个身着玄色华服的中年男子举杯站了起来,沉声道:“谢陛下!”
短短三个字,却说得颇有震慑力,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文翎循着声音抬头望过去,就见那名男子一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放回桌上,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豪气。
她知道这是云飞的父亲,但是从面容和气质来看,完全想象不到这两人是父子关系。
云飞是个温和的人,有一种说法叫做相由心生,文翎一直觉得很适合云飞。他的眉角温和,笑容和煦,宛如深秋里的暖阳,不似夏日那般炙热,不似寒冬那般冷淡,就是那种刚刚好的温度,叫人与他接触起来十分舒服。
而他的父亲云少天,则是剑眉星眸,左脸上还有一条淡淡的疤痕,从左眼角处一直划到下巴处,很淡,淡的几乎看不清,倒不是文翎眼神有多好,而是正好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意外地将那道本是淡的几乎看不清楚的疤痕照得无比明显,若是将云少天此时这一身华服化作粗布麻衣,那活脱脱就像是山寨头子。
比夺云寨的那群人更像山寨头子。
正因为如此,云少天的面容看起来不仅庄重严肃,还带着几分肃杀之气,与云飞的温和截然不同,让文翎端详着端详着就有些害怕起来,不自觉地打了个颤抖。
身边的赵岩察觉到了,便是低头凑近她:“感觉冷?”
文翎被这忽然凑近的赵岩给吓了一跳,然后脸一红,摇头道:“没有。”
这大殿里的火炉烧得正旺,暖气正好,根本就不会感到冷。
赵岩见她这样说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将身子拉后,伸手就拿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文翎斜眼瞥了一眼赵岩,然后又偷偷抬头朝着云少天和云飞看去,心道云飞的相貌应该更像他母亲吧。
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见过云夫人,但是自己脑中空无印象,怕是没有的。
忽地她转过头低声问:“云夫人是个怎样的人?”
赵岩眯了眯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文翎正想着要怎么说,就听见赵岩说:“云夫人贤良淑惠,端庄大气,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子。”
见赵岩对云夫人的评价这么高,文翎颇感意外,但随后就更肯定了云飞是像他母亲而不是随他的父亲了。
文翎虽然没有见过云夫人,但是心里却是觉得还好云飞像的是他母亲,不然的话,文翎可能都不敢接触云飞了。
酒过半巡,欢声笑语,宴会上已然开始各种表演,许多大臣看得津津有味,倒是让文翎觉得有些耐人寻味。
这些节目其实与先前几次并没有什么区别,文翎看过几次之后就不想再看了,但那些大臣仍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假的,不过也可能是文翎自己不怎么会欣赏,所以察觉不到个中精彩。
也有可能是因为台上的皆是女子,对文翎这种垂涎于美色,尤其是男子的美色的颜控,蒙脸的女子完全让她找不到能够让颜控目不转睛的欣赏点。
文翎瞥了一眼身边的赵岩,心想,若是上台表演的是赵岩,那么她一定会兴致勃勃的。
正这样想着,台上的舞姬就表演完了,台下的众臣们给予了热烈的掌声,蒙着脸的舞姬羞答答地下了台。
文翎觉得大概是舞姬蒙上脸若有若无的朦胧美才是让人觉得心神向往吧。不过那群人心神向往,而自己身边的赵岩依旧一脸淡然。
文翎用手撑着下巴,正要说什么,就听见了一声激烈的掌声再次响起。她抬眼一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在台上的是云飞和他的父亲云少天,两人各执一支长枪,对立而战,若不是此刻无风刮过,没办法渲染一种争锋相对的画面,文翎一定觉得这两人是仇人而不是敌人。
“这是做什么?要打起来吗?”文翎凑到赵岩身边轻轻问道。
“比试切磋而已。”赵岩淡淡道。
云家是将军世家,舞刀弄枪是平常事,云飞不仅擅剑法,亦是枪法,而云少天更是使枪能手。在云飞小的时候,云少天就经常与云飞比试,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过不同的是将比试的地方放在了台上而已。也当做了一次即兴表演,为众人助兴。
文翎见云飞脸上已经褪去了平日里的温和,面露谨慎严肃之色,看来他对与自己对招的父亲抱有很大的警惕性。
是小时候被虐的太惨了吗?
文翎想到这儿,随即摇了摇头,心道,也许是担心自己会伤了自己的爹,所以才要小心翼翼一点儿。
台上的两人各自执枪的姿势不同,在一旁琴音急剧响起的时候,两人同时出招,枪头碰枪头,“铿”地一声立马分开。云飞手握枪的二分之一处,在一个转身后就朝着云少天突击过去,云少天的反应极快,在云飞刺过来的那一瞬间立马将枪插在了地上,使得云飞的枪头不偏不倚地刺在了他的枪棍上,接着只见云少天整个人接力翻身,直接越过云飞头顶,在落地时回头便是一枪。
好在云飞的反应也并不慢,在云少天刺来的那一瞬间便是挺身向前,横执手中枪,手腕微微翻动便是拦了云少天的枪式,然后近身上前,不稍片刻便是听见枪身与枪身的摩擦声,然后就见云飞和云少天两人手中枪身交叉相持,而双方不再有任何其他的举动。
这场比试就此结束。
皇上伸手轻轻鼓掌着,笑赞道:“不愧是云家人,精彩,真是精彩,云飞啊,可真谓是少年出英雄,这么快就同你爹打成了平手,真是不错。”
云飞拱手道:“皇上谬赞了。方才都是父亲大人让着臣而已。”
一旁的云少天挺直着后背,亦低声道:“陛下夸奖了,犬子尚有许多不足之处。”
“好好好,”皇上高声喊了三个“好”字,之后又说了很多话,大意也就是让云家多多为朝廷尽力,保家卫国,便是赵国之所幸云云。
云飞与云少天低声应答之后,就下了台。
紧接着文翎就看见赵岩站了起来。
“你干嘛去?”文翎一见他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赵岩愣了一下,道:“舞剑。”
说罢,赵岩转身离开。
文翎看着他上台,看着他持剑,看着他在舞台上挥动,招式漂亮利索得很,心里久久未能平静下来。
这是……上天听到了她的想法?所以让赵岩上去了吗?
她简直高兴地一直在傻笑,眼睛直直地看着台上的那个人,心道,果然还是赵岩表演起来有看头。 闷骚王爷终成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