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方坟墓,守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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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以眠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熟悉的房梁房顶,还有周围怀念的陈设,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那些外面发生的是事情都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境,那些外面的人和事,也许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存在在她的记忆中罢了。但是她也知道那些事情都是真是发生在她的一生中的,她的身体清晰的记忆住了,
“阿眠,你醒了?可以再多睡一会儿,你一路劳顿,身体这么虚弱,不多休息一下怎么恢复呢!”容却端着一碗药汁走进房间里,看到绍以眠已经醒来,赶紧走过去,将药轻轻的放在她的床头。因为绍以眠的身体是受到了天罚,所以她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他们能做的是为她续命,但是能为她续的寿命不会太多,若是风连便可以为她续上两三年,但是他们这种普通人最多只能续上一年,而且续命的次数越多,能续的命就越少,她最终还是注定了会早早的离开,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容却也觉得只要能陪着她,直到她走到生命的尽头,能够陪着她的也是他,他便觉得是一种满足。
“容却,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征战结束之后,你会去浪迹天涯。”绍以眠知道他曾经是若音宗的人,行走江湖也是多年了,既然不能待在她的身边,就只能浪迹天涯了吧。但是她忘记了,这个地方是她和容却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他其实是可以到迷雪谷来安生的。
“迷雪谷就是我的归宿啊,我哪里都不会去的。”离开了军营,他没有办法继续待在绍以眠的身边,所以他直接来到了迷雪谷,本应该是和婆婆一起来的,但是婆婆年纪大了,没有办法再继续山上山下的跑了,所以他将婆婆安放在了山下的那个村庄里,婆婆是个年纪大而且经历了很多事情的老人,在那里得到了很多孩子的喜爱,他们爱听婆婆将那些江湖上的传奇故事,所以婆婆便没有再和他一起回到山上。
“这样的话,以后的日子就可以回到从前了呢,只有我们两待在着谷里的日子。”绍以眠看向窗外,白色的踏雪正在吃着外面新鲜的马草,有些过冬的小动物寻找到这个谷中,也会暂时在这里定居下来,比起外面的寒冬大雪,谷里飘着小雪,但是温度却比起外面高了很多,非常适合过冬生存。
踏雪有时候会追着小鹿或者和它一样白的兔子玩耍,明明长的这么大,却还是会被小兔子欺负,能被欺负了就会跑到绍以眠的门外,委屈巴巴的求安慰。绍以眠真是被这匹白马逗乐了,朝它伸手,它便会乖乖的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绍以眠的床前,让绍以眠摸摸它的头。容却看着一人一马的温馨场面,觉得这样的画面看着也是让人赏心悦目。
“你剩下的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阿眠。”容却轻轻抱住绍以眠瘦小的身子,像孩子找到了母亲一样,靠在她的身上寻找着孩子需要的安全感。绍以眠没有推开他,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力气,而且她对于容却,有一种职责,他是她收的第一个徒弟,教育弟子本就是师父的责任,但是都是她没有教导好他,所以之后才会发生那种事情,在他手上死去的士兵和将士不计其数,都是她的错,虽然之后她像苏钰讨要了条件,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对于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绍以眠觉得自己就算是下了地狱见到了他们,也无颜面对,所以现在既然容却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会好好教导这个弟子,希望她死了之后,见到了九泉之下被容却害死的人们,她也好替容却为他们赔礼道歉。
“你应该我的日子也不多了,这段时间里,你若是觉得这个谷中无聊了,便离开吧,你还年轻,外面天大地大,天高任鸟飞,闯荡一番,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结交一些值得的朋友,总比一个人在这谷中要有意思的多了。”绍以眠说的是实话,外面的世界更加的精彩,容却本应该是只自由的鸟儿啊,他不应该只是待在这个小小的山谷中,不过她若是死了,之后的事情她也管不到了,世界没有了她还是在运转,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没有了她也还是要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吗!
“……”容却没有说话,只是把头靠在她的脖子上,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无声的落下了泪,他是多么的舍不得她,就算他万分不想离开她,但是她应该也是感觉不到的吧。明明他是最先遇见她的人,明明可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争取她,但是因为一些错误,他永远的失去了争取的机会,就算她能够原谅自己,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机会。当初他嘱咐苏钰,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可是到了结局,她回到了山谷中,离开了苏钰,是因为苏钰又伤害了她吗?但是说到底,他也没有资格说别人的。
冬去春来,外面的季节还是按照年复一年的不变的规律度过着,绍以眠再也没有走出山谷,其中有几次,山下的婆婆听说绍以眠回来了,便让容却背着上山来看过她几次,之后她也听说婆婆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年纪打了,大概也是到了大限之日,两个看到了自己大限之日的人聚在一起,聊起了昔日在山谷中的事情,那个时候绍以眠一身喜服,当真是差点就嫁给了容却,容却发现自己一直在毒害的绍以眠居然是他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还差点放弃了自己复仇的目的。但是后来也是波折多多,最终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了苏钰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放弃,离开了绍以眠,回到了山谷里……
“也不知道,你我之前,到底是谁会先离开,是我这个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还是你这个黑发人随我这个白发人后面走。”婆婆开玩笑的对绍以眠说道。
“我这辈子都是在奉命行事,从来都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做过什么好事,这辈子早就已经活够了,还不如早点走,然后可以重新来过。”婆婆看着外面初春的天空,天蓝色的天空显的那么的高,几朵白云飘过,送来一阵阵带着花香的春风,能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享受片刻的宁静,也许也是一种幸福。
……
春去秋来,屋外的桃子树结出了很多可爱的小桃子,容却摘下了几个,桃子配上桃花酿,享用的只有他和绍以眠,想起以前在两个人在这里生活的日子,那时候他们两都还年轻,容却其实比她大,但是却拜她为师,在这个山谷里,学习制药,采摘草药,研究制毒,其实生活还是过的非常悠闲的,那时候的他们谁都不会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但是现在一切都仿佛回归到了最开始的地方,这里也会变成她最后的时光的那片宁静。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睡下一两天才能醒来几个时辰,身子越来越虚弱,直到初冬将临,绍以眠也直到自己已经没有了时间。
“容却,这段时间谢谢你陪我度过。”绍以眠这一天见到容却的时候,容却赶紧走到她的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虚弱的对他说道:“大概很快,我就要走了,所以我有一些事情还是要好好的交代给你。我走了以后,你切记不要再犯以前那样的错误了,无论发生了什么,绝对不鞥伤害别人的性命,不管那个人是好还是恶,都应该由天来制裁。你也老大不小了,再晚点就真的要孤独终老了,赶紧找一个姑娘过日子吧。师父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实在惭愧,这个香囊是我替你做的,你一辈子制毒,这个是我研究出来,可以完全抑制毒性的香囊,师父女工不好,你别笑话做工差……”
容却抱着她,泪水早已经决了堤,静静的听着她说那么多的话,越是说道最后,越是没有了声音,直到最后连她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都再也听不到了,容却才哭出了声,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身体也渐渐变凉了,这个传奇了一辈子的女子,最后也是逃不过香消玉损的结局。
京城里人人都在传,皇上留下了后位,立誓这辈子皇后的名字只有绍以眠,但是谁都不知道,那个皇后,那个叫绍以眠的女子,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上。迷雪谷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冬暖夏凉,光秃秃的桃树下,埋葬着一个绝美的女子,墓碑旁的男子,妖艳的容颜却似乎永远都带着悲伤和思念,一个人,一个墓,一守护,便是一生…… 占卜大师之红尘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