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黄泉相见,人花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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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知道,你这个孩子从小就心无城府,心地善良,但是你也要学会疼爱自己,一味的顾及道别人的感受的你,终究是注定了要受更重的伤的呀,孩子。”孟婆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说还算不算迟,之前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明确的告诉过她,她的善良一如她的品性一般,她本就是天地的灵气滋养出来的花朵,是天地见至灵至纯之物,所以她单纯,善良,热心,和都是她生来就有的,但是人间着一遭遇,让孟婆有那么一段时间,多么希望,这个傻孩子能够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她还不是神仙,但是却有着博大的胸径和包容。
那次在火烧屈逸的竹屋的是时候,她差点堕入魔道,但是好在屈逸及时的叫醒了她,而现在她得知了自己差点堕入魔道酿成大错之后,又是万般悔恨,十分愧疚,可是明明是那些人的错在先,她就是会把所有的错都拦在自己的身上,这一点正是让孟婆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开导和教育她了。
“婆婆,现在他已经不认识我了,你也帮我把在凡尘的记忆都抹去了,就让一切都当作全然没有存在过吧,只要知道他好好的活在人间,平平安安的,没有了我的叨扰,大家都能过上平静的生活,这样也算是我的一种补偿和恕罪吧。”白桦不后悔自己去了凡间,但是她却后悔自己去找了屈逸,若是当初忍住了内心的想要和他相认的冲动,她就不会给他们家,给他们的小村庒带来这么多的麻烦了,一切都是因她而生,也应该因她而灭。
都说因果循环,有因就有果,有了教训,她抹去了记忆,便不再希望他们还能再记起。
白桦也不知道虚弱的自己到底用了多长的时间才渐渐恢复了灵气,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无限大的天空,还有高大的从她身边走过的灵魂。不远处的红曼珠沙华们见到她醒来了,都纷纷和她打招呼,她听它们说,她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若是用人间的时间计算也有十几年了吧,之后它们还叽叽喳喳的想要让她讲一讲在人界时候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可是白桦却一点都提不起兴致来。
她如今还不能再次变化成人形,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到处走动,但是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三生石旁,看着三生石上倒映出来的屈逸的脸庞,十几年的时间,对于精怪来说是那么短暂,仿佛一瞬即逝,但是人界的十几年中却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生活的。
明明和曾经的屈逸比起来,面容上都有了些变化,但是在白桦看来却依旧是那样的年轻俊美。十几年过去了,他没有想起过曾经他的生命中有一个纯白色的姑娘出现过,过着宁静又平凡的生活,屈母几次三番希望给他找个好姑娘,但是都被他推脱掉了,直到屈母病重,他才勉强娶了一个梦当户对的姑娘,那个姑娘虽然不是长的绝美,但是也是贤良淑德,夫妻两照顾病重的屈母直到屈母离开人世,夫妻两才把屈母安葬下土,继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白桦看着他日渐苍老的面容,虽然有了还算美满宁静的一生,但是他却依旧会时常露出寂寥的神情,越是老去,越是容易呆呆的坐在门前一处,望着长廊发呆,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他痴迷的东西,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天半天的。
白桦想伸手去触碰那张让她心疼不已的脸庞,但是她没有手,除了把泪水往心里灌外,便没有其他的方法排解心中的悲痛。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么孤独,难道他过的不幸福吗?可是她明明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他能过着自己的生活,开开心心的呀。
透过三生石,她看着年迈的他躺在床上,床沿边有他的子女哭成一片,他却没有看他们一眼,只剩下那么一点点的意识,他仿佛发起了呆,仿佛回想起了一些事情,薄唇微微开启,又闭上,又开启,没有人听到他在说什么,但是一直都看着他的白桦却看懂了他在说什么。
那一瞬间,白桦的心像是被无数的针刺过一般疼痛不已,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化成无数的点点滴滴的亮光,从她的花蕊中飘荡出来,明明是那么美丽的画面,却只有花朵们才能听到她悲痛不已的哭泣声。
白桦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那么多年来,为何他会时常露出的孤寂的神情,为何会盯着漫长的回廊神情的凝望,为何这一辈子都过的没有那么幸福,为什么她一直以来都只清楚自己的感情,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去理解过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呢?就算让他忘记了她,忘记这个词只不过是把记忆藏在了心底某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呀。他至始至终都不曾忘记过她,直至死亡前,他看到了什么?是曾经在忘川河畔相遇的那一刻吗?
“嘿,小白花?你是在哭吗?”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让白桦愣了愣神,她现在是花的形态,应该是没有人或者灵魂可以听到她的声音的,而且为什么这个声音这么熟悉,仿佛每次都会在她的脑海中回响一千遍一万遍。
她将视线转过去,却更加愣住了,眼前这个人年轻而俊美的面容,不是屈逸还会是谁?但是他身体呈现半透明的状态,说明他已经是个灵魂了,可是人的灵魂死后会保持在他死去的时候的模样,为什么他却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一如曾经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白桦疑惑的问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但是在别的鬼魂看来,白桦不过是在摇着花瓣罢了,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可是屈逸却说:“我听不到你说话,但是我好像感觉得到你在说什么。也许是因为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和你一样的小花妖吧,虽然那个时候她说的是人话,但是我就是能明白有时候她在和一些花草对话。哦,对了,小花妖,你要是有一天看到了她,能帮我转达一句话吗?以后若是见到我,千万不要让我再忘记她了。”
屈逸说完,便轻轻摸了摸白桦身上柔软又顺滑的花瓣感受到他冰冷的灵魂温度,白桦却仿佛想起了他曾经给的温暖。看着他渐渐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白桦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来。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什么都知道,知道是她当时封住了关于她的记忆,所以他用一辈子来回忆。知道她是精怪,而且还生活在黄泉路上,所以他来到黄泉路上找到她,告诉她以后见到他不要再把他的记忆抹去。他从来不曾责怪她,就连触碰她花瓣的手指都在颤抖,小心翼翼的安慰如今是花朵模样的她。 占卜大师之红尘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