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弱点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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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守拙只能猛地收住手,定妖砂便停在了狗妖前面。
闵汯安愤怒地看了一眼站在墙上的狼兵:“你们为什么不挡住他?”
狼兵一脸委屈:“小人并没有看见他过来。”
岑守拙冷冷地说:“不怪他们。是有人特意用符咒躲过狼兵的眼睛,要把杜增寿弄出来的。”
闵汯安立刻明白过来岑守拙说的那人就是今夜一直都没现身的韦发财。
虽然狗妖动作迅速,在杜增寿面前一晃而过,却足够他看清楚那张丑陋的脸。杜增寿现在完全被吓醒了满头冷汗,哆嗦着嘴唇问岑守拙:“贤侄,如今怎么是好?”
岑守拙也紧张得嘴唇发麻,可是怕吓到杜增寿,只能故作轻松地说:“没事没事,这只是我们追的一个小妖怪。这也不是第一次有妖怪被我追得赶到你家来了。”
那狗妖好像是故意要吓杜增寿,伸出口水滴答的温热舌头舔了一下杜增寿肥大的耳朵:“你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
杜增寿吓得要尿裤子了,哭丧着脸回答:“我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油太多,吃起来腻人,您不会喜欢这个口味的。”
狗妖也被他的话逗得龇牙:“没错,你这势力奸诈的小人,女儿都能被你当货物一样待价而沽,你的肉肯定是臭的。我吃了会拉肚子。”
“对对对。大仙真是明智至极。”杜增寿忙点头。
岑守拙见狗妖分神了,立刻朝杜增寿试了个眼色。
杜增寿往前一弯腰,远离了狗妖,岑守拙立刻驱使定妖砂将狗妖包围住。
杜增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哎吆,吓死我了。这妖怪长得太难看了。比你之前赶来我家的任何一个都要难看。”
岑守拙擦了擦额头的汗:“杜伯父啊,平日咋不见你出来救我。”
“呸,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子,竟然这么说。你小时候被妖怪追着跑的时候,还不是我用棺材板帮你赶走的?”杜增寿哼了一声。
狗妖在定妖砂里挣扎,愤怒地嘶吼着:“杜增寿,你死有余辜!”
岑守拙用结界把杜增寿保护起来,便跟闵汯安一起专心对付狗妖。
狗妖想要突围出去,怎奈身边都是妖力强劲的狼妖,让它根本一步也动不得。
它忽然朝狼兵们扔出画了金粉的符咒。有个狼兵躲闪不及,中了符咒,皮肤立刻被灼得冒青烟,嗷嗷惨叫起来。
岑守住忙扑上去,把那符咒一揭烧成灰烬。
其他狼兵一见,便怯懦起来,不敢靠太近。
岑守拙十分惊讶,这狗妖自己也是妖,如何不怕?
却见狗妖拿符咒的手指也焦黑流血,他不由得暗笑:原来它也怕,只是为了逃命不得不用这杀敌八百自损三千的法子。
想想在这里,除了没有战斗力还需要别人保护的杜增寿就只有他不怕了。岑守拙伸出手指在自己头顶帅气的划了一个圈,他和狗妖就被结界包围起来了。
狼兵一看这情形,都放松下来抱着胳膊看热闹。
“现在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们两了。你尽管朝我扔符咒。”岑守拙冲那狗妖龇牙一笑,“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狗妖狠狠一攥手开始念咒。
岑守拙却毫无反应,温和地一笑:“你觉得,我既然在哪里等你,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不做。现在让我们好好谈一谈。”
狗妖惊恐地靠在墙上:“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岑守拙点头:“有的,有的。比如,你把我身上的诅咒去了,今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狗妖笑了起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如今这破诅咒对你已经没有效果了。你怎么可能为了它浪费这么好的杀死我的机会。”
“虽然没什么用,可是总不是个事。还是去了好。”岑守拙努力让自己耐心一点。
狗妖忽然恍然大悟地点头:“哦……我知道了。你这个保护咒有时效。我偏不给你去掉。我就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我就喜欢你被我控制在手里的感觉。就算有一天我死了,我也会把这个诅咒转给别人,让别人再来折磨你。”
岑守拙被彻底激怒了,一缩定妖砂,将狗妖勒得浑身冒血:“我今日就把你弄死,看你能转给谁?”
狗妖一边痛苦得大叫一边怪异地笑着:“我死了,你身上的诅咒也不会消失。它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你。直到你死!哈哈哈!”
杜增寿正津津有味的看热闹,忽然听到身后隐约传来杜纤纤地呼救:“爹,救我,快救我。”
他疑惑地转头看了看。
闵汯安毫无反应,狼兵似乎也没有听见。
耳边的声音却又响起:“我被韦发财抓住了。他用了法术,让别人都听不见我的声音,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杜增寿不由自主自言自语:“你在哪里?”
耳边声音回答:“我在我房间。”
杜增寿迟疑地看了看那被困住的狗妖。
“啊!!别碰我!滚开。”杜纤纤惨叫着,“爹快来救我。”
杜增寿顾不得多想了,转身便跑出了结界往前门跑。
闵汯安听到声音转头看时已经晚了,杜增寿跑到了拐角处,然后韦发财忽然凭空出现一把扼住了杜增寿的脖子。他冷冷笑着夹着杜增寿往这边走到了亮处,好让闵汯安他们看清楚情势。
这个结界若非杜增寿自己出来,别人是没办法进去伤害他的,所以韦发财只能用这个法子把杜增寿骗出来了。
闵汯安慢慢靠近,试图安抚韦发财:“放开他,别的好说。”
岑守拙一看立刻将定妖砂网放大,松开了狗妖。狗妖遍体鳞伤,伏在地上喘息。
韦发财笑得十分阴森:“你们这些自以为正直的人就是弱点太多。随便一个人都能成为你们的弱点。”他稍微一用力,杜增寿就被勒得脸色发紫,两眼凸出。
岑守拙和闵汯安心里一紧,一起上前了一步。
韦发财沉下来,把手指收得更紧:“快点放了他吧。我可不像他那么年轻好骗,也没有什么耐心。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闵少将军未来岳父的脖子给掐断了。”杜增寿脖子上的骨头口咔咔作响。他痛苦得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岑守拙立刻撤了定妖砂。
韦发财稍微松了松手,杜增寿歪着头闭着眼,像个破枕头一般被他捏在手里。狗妖跌跌撞撞跑到韦发财身边。
“走。”韦发财说。
狗妖狠狠地说:“岂能这么便宜他们。让他把修行丹全部交出来。”
杜纤纤听见声响跑了出来,一看见杜增寿这幅模样立刻哭叫了起来:“爹。”
岑守拙抱住了她。
杜增寿忽然睁眼看着杜纤纤:“莫怕,爹没事。你平安就好。以后你要好好的。”
听他像是交代后事一般,杜纤纤越发伤心欲绝。
杜增寿又转眼望向岑守拙和闵汯安:“以后纤纤就交给你们两了,劳烦你们务必多照拂。”
岑守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喉咙,艰难地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伯父,别这么说,您好日子还长着呢。” 闵汯安的手攥得指尖都嵌入了肉里,却浑然不觉的疼。他盯着杜增寿,恨不得如今被捉住的是他。
杜增寿又看了杜纤纤一眼,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晕厥了过去。
“怎么样?快些吧。拖得越久,他可越危险。”韦发财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
明知道这可能是韦发财故意弄醒杜增寿刺激他们,闵汯安也不敢再迟疑。他伸手插入胸膛,掏出一个浑圆巨大的修行丹,往空中一抛。狗妖立刻接住,两眼放光的按入自己胸膛。他的身体不停地抖着,好像全身的皮肉都会动一般。那些大大小小深深钱钱的伤口迅速地愈合平整。才不过一小会儿,它便已经安然无恙了。
“还有。”它冲闵汯安招了招手。
闵汯安冷冷地说:“所有修行丹都凝成了这个大的。没有了。”
韦发财凝神看了看:“他没说谎,是没有了。”
狗妖点头对韦发财说:“今日大功告成,我们走吧。”
韦发财拖着杜增寿先离开。
“说好了,放开他的。”岑守拙咬牙切齿地上前一步。
“不不不。他可是我的护身符,我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开他?我可是小人,信誉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谁要你们蠢到相信我。”狗妖厚颜无耻而又得意地大笑着,“我要是发现你们任何人跟着我们,我就把他撕成碎片。”
“妖孽,你要把我爹带去哪里?”杜纤纤对着狗妖的背影哭喊着。
狗妖回头瞥了杜纤纤一眼,语气比方温柔了不少:“只要我确认自己平安了,自然会放了他。一个时辰后,你们就来找他吧。”
虽然气愤难耐,岑守拙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狗妖得意地离开。
岑守拙伸手在空中一捞,手里忽然多了几个修行丹。他把修行丹拍到了闵汯安的背上。
闵汯安压根就不相信狗妖的话,所以方才悄悄从背后逼出大部分修行丹。岑守拙立刻配合默契地用结界把修行丹屏蔽起来,修行丹才不至于全部落入狗妖他们手中。虽然有些冒险,不过若是闵汯安失去所有修行,他们的胜算更小,一样保护不了杜增寿。
闵汯安好说歹说才说服杜纤纤留在家中等待,然后跟岑守拙开始满城找杜增寿。他们把潭州城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杜增寿和狗妖的影子。
他们担心杜纤纤,不敢再找,回到棺材铺,却见杜纤纤家门口摆着一副黑漆漆的棺材。
杜纤纤坐在阶梯上,望着棺材发呆。
闵汯安心里一紧,快步过去抱住了杜纤纤。
杜纤纤这才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伸手指着棺材,声音颤抖着说:“你帮我看看,哪里面是什么?我不敢看,我怕……”
闵汯安朝岑守拙递了个眼色。
岑守拙紧张得嘴唇发麻,手放在棺材盖上许久,才狠心把棺材盖一掀。
杜增寿圆圆的脸出现在棺材里,只是此刻没有了往日的红色和油光,苍白如纸,冷硬如石。最刺眼的是他的胸膛,硬生生被人把心掏了出来,留下一个大窟窿。
岑守拙仓皇地看了一眼杜纤纤。闵汯安忙把杜纤纤的头按在怀里:“不要看。”
杜纤纤嚎啕大哭:“爹啊。我对不起你。我没听你的话。爹啊。”
“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们。” 闵汯安眼圈发红哽咽着,“不怪你。”
岑守拙望着杜增寿的脸,也难受到说不出话来。
其实岑守拙觉得昨天杜增寿说完那些就已经死了。韦发财为了要挟他们,让他们以为杜增寿还活着,其实被拖走是一具尸体。所以,韦发财和狗妖再掏出杜增寿的心有些多此一举。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岑守拙忍着悲伤仔细看了看杜增寿胸前的伤口。没错,这个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是是死后才留下的。
这个狗妖好像格外痛恨杜增寿。就连杜增寿都死了,它还要把心掏出来。昨夜捉住杜增寿的时候,狗妖也说他死有余辜。到底是是为了什么呢?
杜纤纤哭到几近晕厥,茶饭不思,原本红润的连才几日就苍白如纸憔悴不堪。岑守拙和闵汯安怎么劝都无用,怕她寻短见,只能轮着看守她。
杜家原本就不是潭州人,是从南边迁过来的,所以在城里也没什么亲戚。所以来祭拜的人除了岑苟生和闵汯安,寥寥无几。
杜纤纤只是为了不让杜增寿太凄凉,才设了个灵堂。
杜增寿做过一副紫檀木的棺材。因为要价太高,无人问津。他又不舍得降价出售,便说没人买就算了,把它做镇店之宝。实在不行,等他百年之后还能用上。
没想到一语成谶。才不过几年,他便真的被装在了这副紫檀木棺材里。
杜纤纤越想越伤心,跪在灵堂上哭一哭停一停,已经有些精神恍惚,身子摇摇晃晃。闵汯安在院子里看着她,如万箭穿心,却没有办法。
外面忽然传来有人吆喝的声音:“郡主驾到。”
岑守拙和闵汯安惊讶地交换了个眼神:自从龚芳染从京城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出门。
远远望着龚芳染带人进来,岑守拙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盯着龚芳染,觉得她比从京城回来时越发成熟了。怎奈任他的心呱噪得如受惊的小鹿,龚芳染始终目不斜视,把他当空气一般。
岑守拙嘴里尝到了泛起了淡淡的苦涩:她还在恨他啊…..不对,或许她压根就不恨他了只是也不再爱他了。与她形同陌路,才是他最害怕的。
杜纤纤听到唱礼的声音,才勉强收回呆滞的眼神,冲龚芳染磕头。
龚芳染眼圈发红,蹲下来一把抱住了杜纤纤。
杜纤纤想龚芳染也才失去兄长不久,而且龚芳植也是被狗妖所害,同病相怜,不由得又痛哭起来。
龚芳染从不在人前哭,有苦也是往肚子里咽。如今见到她视若姐妹一般的杜纤纤哭,她心中被压抑了几个月的悲苦也被勾了出来,呜呜咽咽止不住。
两个女人抱着哭,外面的岑守拙和闵汯安望着心如刀绞。
因为让她们哭泣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闵汯安咬牙切齿地说:“我誓要抓到那狗妖和韦发财,把他们剁成肉泥。”
岑守拙也咬紧牙关:“嗯,再加上一把三味真火,让他们心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岑守拙和闵汯安终于看不下去,上前把龚芳染和杜纤纤拉开。
岑守拙在龚芳染耳边低声说:“她都哭了好几日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对身体不好。”
闵汯安低声提醒杜纤纤:“小王爷死的时候,郡主伤心欲绝,你要忍耐一些,别再让她又哭了。”
两个女人为了对方着想,才把勉强压住悲哀,止住了哭。
龚芳染把岑守拙推开,对杜纤纤说:“你节哀顺变,莫要坏了身子。我过一阵子再来看你。”
杜纤纤擦着眼泪点头。
龚芳染便不在说什么,不看任何人,飘然而去。
闵汯安拍了拍岑守拙的肩膀。
唱礼的又在外面喝了一声:“赵小姐驾到。”
闵汯安微微皱眉:她来干什么?
岑守拙则默默向杜纤纤靠近,以防等下赵听琴作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照理说,以赵听琴的聪慧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来撕扯杜纤纤。因为闵汯安虽然日日守着杜纤纤,却不曾有实质性的进展,威胁不到赵听琴。
杜纤纤却忽然抬头,挺直了脊背,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攥紧了。
赵听琴穿着一件天青色的外袍里面衬着白色的裙子,走动起来好似翠竹扶风,停下来便像娇兰照水,让原本阴沉沉的院子瞬间亮堂起来了。跟在她身后的是闵汯广和一个侍女。
闵汯安上前一步,看似是迎接赵听琴,其实是把杜纤纤护在了身后:“赵小姐来所为何事?”
赵听琴微微一笑:“你数日未归,闵夫人担心你,叫我送些补品汤水过来。叮嘱你不要累坏了身子。”
闵汯安淡淡地说:“赵小姐有心了,把东西放下便回去吧。”
赵听琴侧头看了看闵汯安身后的杜纤纤:“杜小姐遭遇不测,我既然来了,上柱香还是要的,不然要被人说我不懂礼。”
闵汯安攥紧了拳头看着她。
赵听琴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杜纤纤在众人身后平静地说:“多谢赵小姐的好意。请上前来接受我的还礼。”
说起来闵汯安还真没有阻拦她的资格。灵堂设在这里,只要是来拜祭的人,杜纤纤就得感激涕零还礼叩拜。哪怕对方是仇人。
闵汯安只能侧身让开。
赵听琴昂首上前,郑重其事地上了一炷香。
杜纤纤也毕恭毕敬地磕头还礼。
赵听琴上前扶住杜纤纤,一脸真诚的悯恤:“杜小姐不要过度伤心。你要是身体有个不虞,少将军也会难受。”
杜纤纤忽然明白赵听琴的好意了。按本朝礼法,侧室每日清晨都要向正室叩拜问安。赵听琴这是要让她预先感受一下向赵听琴磕头的感觉。
杜纤纤气的眼圈发红,死死咬着嘴唇回答:“赵小姐若是不放心,大可以现在就把他带回去。小女与赵将军原本就只是朋友。他在不在这里都没有关系。”
闵汯安更是火冒三丈冷冷地说:“赵小姐不要太过分。”
赵听琴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回嘴,只浅浅行了个礼,便转头走了。在外人看来,她只是送汤水过来,进了灵堂便顺便尽礼数。倒像是杜纤纤小气了。
杜纤纤原本就数日粒米未进,如今被赵听琴这么一气,身子晃了晃,晕了过去。
闵汯安一见忙过去抱起她,一边叫人关门,不见客了。反正该来的也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他这时才发现闵汯广没有走,一直在院子里看着杜纤纤。闵汯广那神色似是十分不忍。闵汯安知道他与杜纤纤也算是朋友,担忧杜纤纤也正常。他安慰闵汯广道:“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里。你回去好好照顾父亲。”
闵汯广艰难地收回目光,冲闵汯安一拱手走了。
夜里,杜纤纤觉得身边有人猛然惊醒,果然看见床边有个黑影。她原以为是闵汯安,想起白天的事情,便不想理他转身背对着他。
“你不要伤心了。”那人忽然出声。声音似锅铲刮着锅底,难听至极。刺耳得让人心里发毛。
杜纤纤忽然意识到,这个人不是闵汯安而是杀杜增寿的凶手狗妖,吓得一下坐起来,背靠着墙,惊恐地瞪着它。
“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来看看你。”狗妖靠近,那长长的长满毛和尖牙的嘴巴从黑暗里伸了出来。
杜纤纤终于控制不住尖叫了起来。
一个闪着荧光的回旋镖从门口飞了进来直冲狗妖而去。狗妖却在回旋镖击中他的那一瞬化作了黑烟,弥散在空气里。
回旋镖回到了从门口冲进来的闵汯安手中。
杜纤纤缩成一团,浑身颤抖,惊恐万状。
闵汯安一把抱住她:“你怎么样,它有没有伤到你。”他一直在门口,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狗妖进来。这个怪物那日收了他所有的修行丹之后,本事越来越强了。或者说,他因为失去了修行丹,能力差了,所以才没感受到狗妖的气息。
岑守拙也跑进来了:“怎么了?怎么了?”
听闵汯安说狗妖来过,岑守拙拧紧眉头:“我在外面设了结界,它是怎么进来的?”
“也许白天他一直躲在这里。只是变成了人行。我们没人发现。”
杜纤纤终于平静下来,忽然说:“我要杀了它。”
闵汯安和岑守拙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什么?”
“你们没有察觉到吗?它对我有男女之情。”杜纤纤忽然冷冷笑了一声。
闵汯安越发担忧,搂紧了她:“你不要胡思乱想。”
杜纤纤咬牙切齿地说:“虽然这让我很恶心,我却可以利用这个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为我爹报仇。我要杀了他,不然与其一辈子内疚痛苦,还不如跟着我爹去。”
岑守拙和闵汯安都明白过来,她是要拿自己作饵,来诱惑狗妖上当。
“不行。” 闵汯安立刻说,“太危险了。”
他和岑守拙两人这么强联手对付狗妖和韦发财,都有败有胜,没能捉住它。杜纤纤一个凡人女子绝对不可能做到。
“我跟你们不同。我不会用硬的办法。况且有备而战跟被动被埋伏是不一样的。”杜纤纤那样子看着有些癫狂,站起来,“我饿了。我要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它。”
这些日子,岑守拙和闵汯安逼她吃饭,她也一口不肯吃,现在竟然主动要进食。如果不让她试试,她怕真的会继续绝食到死。
岑守拙和闵汯安一起暗暗叹了一口气。 寄妖伞(全四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