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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这该死的诅咒

寄妖伞(全四册) 文屹 10699 2021-04-06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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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良忠上书给皇上禀报曹将军意外身亡的事情。因为仵作和数个亲兵证明现场勘查结果,曹将军极其随从十数人无人生还,所以皇上对曹将军被狼群袭击的结论也只能接受。

  只是皇上很奇怪:他并没有传召曹将军。曹将军为什么会忽然放下向龚芳染求婚的事,急匆匆地往京城赶?

  只是曹将军和随从都死了。现在也无人知晓其中缘由了。

  龚芳染答应了岑守拙的求婚,并向皇上上书推荐岑守拙任下一任潭州城主将,闵汯安为副将。闵良忠同时向皇上请辞。皇上早收到了关于闵良忠数次疯癫昏厥的消息,当朝大大褒奖了闵良忠,说他为国浴血沙场数十年,劳苦功高,理应颐享天年,并赐他良田百亩永传后代,好让他和子孙都衣食无忧。

  朝中诸大臣皆说皇上英明仁爱,是旷古绝今的贤君。

  闵良忠说身体虚弱,不能上京叩谢圣恩,只能在城墙上对着京城的方向三呼万岁,流涕叩拜。

  岑守拙感叹:这堆人真是把个君臣相爱的戏码演得极其肉麻。

  只是,对于岑守拙和闵汯安的任命,还有龚芳染和岑守拙的婚事,皇上就没有那么痛快答应了。

  皇上说婚事等龚芳染秋日上京祝寿后再说。岑守拙和闵汯安的任命则等婚事定了再说。在此之前,由闵汯安暂代潭州主将之责。

  闵汯安和岑守拙自然知道皇上的意思。皇上想要当面问清龚芳染是否自愿,有没有被岑守拙和闵汯安胁迫,才能下旨。

  只要龚芳染答应了,他们也不急在一时。反正如今潭州城的状态就已经是闵汯安做主,以后就算岑守拙做主将,闵汯安做副将,也是闵汯安做主,没有区别。

  闵良忠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可是身体不见好起来,却衰败得越发快了。

  闵汯安每次看见闵良忠,就觉得他像点到尽的油灯一般随时都会咽气。

  遍请世间良医都无济于事。什么天山雪莲,长白山千年老人参,灵芝虫草弄了无数来给他吃都无用。不过才半月,他便连水都灌不下去。

  闵汯安原本想着等闵良忠好一点,他便和赵听琴成婚,然后立刻娶杜纤纤。只是如今闵良忠这样,他根本没有这个心思了。

  闵夫人每日只坐在闵良忠床边哀哀哭泣,不思茶饭。

  闵汯安怕母亲也生病,越发心急火燎。

  早春的潭州城,桃花杏花迎春花都迫不及待地绽开了花朵,小心翼翼地试探还带着微寒的春风。

  杜纤纤来将军府也有一月有余。

  闵汯安公务繁忙,这一月又因为闵大将军的病情焦头烂额,常常到深夜才能来匆匆看一眼杜纤纤。

  自从龚芳植死后,赵听琴一家人又被闵家接回了将军府。算上来,她也在府上断断续续住了数月了。闵汯安偶尔也会去探望一下。

  在外人看来,似乎闵汯安对杜纤纤比对赵听琴要紧张得多。

  只是杜纤纤自己也知道她在将军府的处境其实很微妙,很尴尬。

  闵汯安没有经过闵夫人和闵大将军的同意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把杜纤纤接了进来。

  而赵听琴则是闵夫人的亲戚,娘家不算显赫却也很受闵大将军重视。她是闵夫人亲自派人从赵家庄接过来的,三媒六聘,差一点就成了正式的少夫人,闵夫人和闵大将军都已经把她当儿媳妇看。

  起初因为闵汯安的叮嘱,侍女们还对杜纤纤恭顺小心,后来见闵汯安似乎也没有那么紧张杜纤纤了,她们也轻慢起来。加上杜纤纤手头也没有那么阔绰,没东西打赏,侍女们更是对她爱理不理。

  杜纤纤要什么什么没有,有时候连茶饭都缺,日子一日比一日过得憋屈,杜纤纤虽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却也从小被父亲捧在手心里,何曾这样看别人眼色过过日子?她心中烦闷也无处倾诉,闲着越发胡思乱想,只说要去花园里走走。

  原本在聊天做喝茶嗑瓜子的侍女们一听,立刻起身分散开拿苕帚的拿苕帚,取水壶的取水壶,装出忙碌的模样。

  杜纤纤心知肚明,她们是不想跟着她去。正巴不得她们不跟着,省得她看见她们那嘴脸更烦躁,只说自己去去就回,让她们不用跟着。然后也不等她们答应,她便直接出门去了。

  她还未走远便听见侍女们在院子里议论。

  “哎呦,不知道她是哪里钻出来的,勾引了少将军,连个媒婆都不见上门就厚着脸皮进了将军府。做妾也不是这么不要身段。如今真是害得连我们都跟着憋屈。”

  “大将军和夫人最近是无暇顾及她,不然早赶出去了。”

  “呵呵,你就不知道了,大将军和夫人再忙处置她的功夫还是有的。只是少将军喜欢她,大将军和夫人虽然不喜她,也不忍让少将军伤心,所以不好赶她出去,只能当她不存在。”

  “比来比去,还是赵小姐有大家闺秀的样子。那里像她,棺材铺里出来的女子,见不得大场面。”

  她们丝毫不怕杜纤纤和路人听见,只管放声谈笑肆意谈论。

  杜纤纤听在耳中,如被人‘啪啪’打着脸,脸色红了白,白了红,气得眼睛发红。

  她知道嫁给闵汯安肯定很不容易。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屈辱。她分明是被闵汯安强行接进来的,到了他们嘴里怎么就成了自己贴上门。

  如今她尚未过门就这样被人欺负,以后要是生米煮成熟饭,岂不是更加生不如死又无路可逃。倒不如狠下心当初断了闵汯安的念头。她有些后悔不该不听父亲的话,寻个良人早早嫁了。如今父亲不在了,无人给她做主。她又进了将军府,即便是什么都没发生,再出去也会被人当弃妇一般看不起。

  杜纤纤越想心中越烦闷,一想起父亲又忍不住鼻子发酸,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沿着湖,种满了枝条细长垂柳的垂柳。垂柳随风飘摇,点着水面,如今新叶刚张齐,绿盈盈的煞是好看。

  杜纤纤无心欣赏,只顾着想着心事。

  柔软的柳条碰到了杜纤纤的身子,忽然动了起来,凶狠异常地卷住了她的胳膊。其他柳枝也像得了令一般,纷纷朝她伸过来。

  杜纤纤察觉自己脚腕上有什么东西,从沉思中惊醒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被柳条缠住了。方才想得出神,她竟然忘了岑守拙和闵汯安叮嘱她的,若没人在身旁事尽量不靠近有大树的水边。她惊慌地后退,只是那柳树精怎么可能这么放过她,伸了更多枝条过来缠住她的手腕,腰和脖子,把她往水里拖。

  杜纤纤拼命地抱住柳树的枝干,更远处的柳树精一见,都远远伸了枝条过来帮忙,就连水里的水草也探出来拉扯杜纤纤。

  远处有人慢慢走过,杜纤纤一见正要大声求救,却又猛然闭上了嘴。因为她看清楚,那原来是带着侍女的赵听琴。她宁肯死,也不向赵听琴求救。

  越来越多的水草和各种植物都加入了折磨杜纤纤的行列。树干原本就湿滑,无法抱稳,此刻柳树为了挣脱她,还故意扭动抖动起来。

  杜纤纤终于支撑不住,松了手。她在入水那一瞬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了水里,那柳条必定要放开她,她就可以浮上来了。

  水花溅起之后,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渗了进来,杜纤纤被激得心猛地一缩。果然一入水,柳条便一根接一根地缩了回去。

  杜纤纤挣扎着想要浮上去,却发现自己错了。

  愈来越多的水草从湖底伸了上来,包住了她的腿和身子,让她肯本动弹不得,远比在岸上可怕。水中冰冷,让她力气消耗得越发快。

  她渐渐无力,意识也模糊起来,任水草将她拖往更深的湖底。

  她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春天的湖底是碧绿色的,真是美得有点残忍。”

  赵听琴的听力和视力远比凡人好,所以她其实比杜纤纤看见她要早看到正在跟各种树精花怪搏斗的杜纤纤。

  今日跟着她的侍女们恰好都是她自己从赵家庄带来的,也都是狼妖。

  侍女们有些幸灾乐祸:“哟,没想到杜纤纤一个凡人,面子还挺大的。这么多树精都出动跟她做对。”

  赵听琴没出声,淡淡看着杜纤纤。她知道杜纤纤看见她了,等着杜纤纤向她求救。可是即便是拽入了湖中,杜纤纤也不曾发出一声。

  赵听琴暗暗诧异: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凡人女子还有几分骨气。

  “凡人真可怜。”她跟侍女慢慢走过去,用满是怜悯的目光看着激起水花后很快平静下来湖面。

  “就是,这样都挣脱不开,真没用。”侍女们捂嘴笑。

  杜纤纤一直都没有再浮上来。

  “要不要去救她?”侍女脸上的笑消失了,有些担忧地问赵听琴。

  虽然讨厌杜纤纤,可是看着她被妖怪弄死又是另外一回事。

  “等等。”赵听琴盯着湖面,片刻之后才冷冷地说,“你们这些藤精树怪是不是活腻了。在将军府中也敢放肆。”

  湖中的水草一听,立刻松了杜纤纤。

  杜纤纤觉得有人托着自己的脚,然后从水里浮了上来。

  一个身影跳到水里,抱住杜纤纤把她抱上了岸。

  “闵汯安?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不是出门去办事了吗?”赵听琴微微一挑眉。她瞥见一脸担忧站在闵汯安身后的闵汯广,忽然明白是闵汯广跑去把闵汯安叫来的。

  闵汯安忙着给杜纤纤按压胸部,挤出水。

  侍女们没见过这样救人的,面面相觑。见闵汯安捏着杜纤纤的鼻子嘴对嘴给她渡气,他们越发羞红了脸,捂住嘴。

  杜纤纤脸色苍白,毫无反应。

  闵汯安急得拍着她的脸大声呼唤:“纤纤,你醒醒。你醒醒。”他吻着她,满心绝望和惊恐。她这幅样子看着真像是再也醒不来了。

  赵听琴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故意拖延。杜纤纤进了将军府,她才越发觉得闵汯安对杜纤纤有多紧张。这让她多少有点吃味。可是如果杜纤纤真的就这么死了,闵汯安肯定要以为是她害死了杜纤纤。那么她跟闵汯安就真的完了。

  杜纤纤忽然咳嗽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看着闵汯安。

  闵汯安松了一口气,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吓死我了。”幸好闵汯广飞奔来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杜纤纤推开闵汯安,挣扎着坐起来。

  闵汯安脱下外袍给杜纤纤披上,皱眉问:“你如何会一个人来湖边,又怎么落入水里?你只管告诉我,若有人胆敢让你受委屈,我绝不轻饶。”

  赵听琴一听心里越发凉:闵汯安虽然见她在一旁不好明说,可这分明是在问杜纤纤是不是赵听琴要杀她。

  方才只有她和侍女在,要杜纤纤趁这个机会污蔑她,她就算是跳到黄河都说不清了。

  杜纤纤微微喘着,扶着树站起来,任闵汯安的外袍落在地上也不去理会:“没有,我是被柳树精和水草扯到水里去的。多亏赵小姐救了我。”

  赵听琴微微挑眉望着杜纤纤:真是想不到。

  闵汯广攥着手看着杜纤纤。

  杜纤纤浑身滴水十分狼狈,朝闵汯安、赵听琴和闵汯广行了个礼便踉踉跄跄走了。

  闵汯安也不看赵听琴追着杜纤纤而去。

  侍女拍着胸脯:“好险,幸好这个杜纤纤还算是个好人。”

  赵听琴苦笑:“少将军已经知道我故意拖延了。不然杜纤纤也不会被淹得这么惨。是我心胸台狭窄了,还不如一个凡人女子。”如果说之前闵汯安对她还有几分愧疚,如今眼见她见死不救,他心里那一点仅存的温情也没了。

  她察觉到身后有两道恶狠狠的目光。回头看时,却只看到闵汯广离去的身影。

  这个闵汯广总给她阴森森的感觉,让她十分不喜欢。

  侍女们见杜纤纤一身湿透回来,心中都暗暗叫苦不迭,哪敢多言,忙一个个低头走到院子里跪下了。

  杜纤纤径直进去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闵汯安一看这情形,心里立刻明白了八九分。他在廊下椅子上坐下,脸色阴沉,冷冷地说:“你们这些眼里没有主子,满嘴胡说八道的东西,相互掌嘴各二十,谁敢下手太轻,本将军就亲自动手侍候她。”

  侍女们哆哆嗦嗦开始一对一对相互掌嘴。院子里响起一阵‘啪啪啪’的响声。

  不一会儿,侍女们就各个口鼻流血,脸颊肿得老高。

  闵汯安面无表情地对赶过来的管家说:“从今日起,把她们都给我赶去柴房做粗使丫鬟,没我的命令谁敢放她们出来,就跟她们一起去柴房。”

  侍候主人,衣食住行都像半个主子,主人地位高了,侍女们也跟着涨月银,说不定还能被主子指给哪个侍卫嫁了。

  去了柴房,那就是一辈子的苦力,如猪狗一般永无出头之日。

  侍女们一听都哀哀哭了起来,磕头求闵汯安:“求求少将军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闵汯安皱眉对管家说:“还站着干什么,如今我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侍女们只能有去求管家说情。

  管家叹气对侍女们:“你们也太不像话了。今日幸好杜小姐无恙,不然你们就算是死也赎不了罪。”

  “你不用为难她们了。我本来就是外面来的野女人,不关她们的事。”杜纤纤忽然打开门说。她换了条干裙子,拿着一个小包袱。

  闵汯安起身,皱眉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杜纤纤有些虚弱,神色却很冷静:“回家。我本来就不该来这儿,是你非要拉我来。我还是那句话,将军以后还是离我远些。”

  闵汯安朝管家递了个眼色,管家忙指挥人把侍女们拖了下去,关上了门。

  “这几日父亲身体不好,我是冷落了你。对不住。” 闵汯安伸手要来拉杜纤纤,却被杜纤纤躲开。

  “不是,不管你的事。是我福薄命贱享不了福,觉得还是回自己家好。”

  闵汯安有上前:“侍女们以后不敢再怠慢,如有哪里不如意,你告诉我。”

  “不关她们的事。”杜纤纤再次躲开,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额头,“我只是想回家。”

  闵汯安几次来搂她都被推开,终于恼了,强行把她搂入怀中:“这里就是你的家。”

  杜纤纤挣扎不开,怒火也蹭蹭蹭地上来了,咬牙切齿地说:“闵汯安,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是那青楼的娼妓,还吃腻了正餐用来开胃的小菜。”

  闵汯安脸色越发阴沉:“不准你如此妄自菲薄。”

  杜纤纤声音越发大了:“我一个未出阁的闺女,这点脸还是要的。你要非要逼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痛快。”

  闵汯安抿起嘴不吭声了。他用力把杜纤纤箍在怀中,俯身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动弹不得。

  杜纤纤挣扎不开,终于累了,不动了。

  闵汯安叹了一口气:“你道是我想这样。我恨不得带你离开,再不管这些事。我这些天真是累死了。父亲一日看着一日不好了,我实在是没心思想儿女之情。”

  杜纤纤一听,心软下来,鼻子有些发酸。

  闵汯安低声喃喃:“你就当可怜我,再忍耐几日。”

  杜纤纤不出声了。闵汯安顺势把她肩膀上的包袱扯了下来,扔到一边。他想这个什么诅咒得想个法子去了才好,不然这样每日担惊受怕也不是办法。

  门外,侍女刚才被拉出去时,赵听琴就到了门口。听了里面两人说的那些话之后,赵听琴仰头看了看天,转身离去。

  手里托着托盘的侍女追着她问:“小姐,不是说来送姜汁燕窝吗?还没进去呢,就走吗?”

  “嗯。”赵听琴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再不说什么。

  闵汯安好不容易把杜纤纤哄住,从她那边出来,发现赵听琴肚子在树下等他。

  “赵小姐有什么事?”闵汯安的神色瞬间变冷了。

  “我能跟将军单独说句话吗”赵听琴看了一眼闵汯安身后的人。

  她毕竟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闵汯安多少要给点面子。他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你们去前面等我。”

  亲兵走后,闵汯安静静等着赵听琴说话。她多半是要解释自己方才为什么不早点出手相救让杜纤纤少受些苦,再哭泣一番让他心软。

  赵听琴却幽幽叹了一口气:“真是天意弄人。本来是我先来,她后到,如今几经波折却成了她先来我抢了她的位置。”

  闵汯安微微一愣:事实也是如此。静下来想象,其实她也挺委屈的。

  “其实我本不是那拈酸吃醋的人,更不屑于跟个凡人女子吃醋。只是我……”赵听琴说着忽然红了眼眶,低下头,“我可能是在意你了。”

  闵汯安微微皱眉盯着她的头顶。

  赵听琴好一会才又抬头:“那个诅咒破除的方法,我听我爹说过。就是要找到下咒的人,然后让它解除就行了。不然就只能减轻不能完全消除。”

  闵汯安想了想,微微点头:“知道了,多谢。”他微微拱手便扬长而去。

  果然,他如今对她的态度,跟对岑守拙一样。他是把她当朋友一般看了吗?赵听琴仰头笑了一声,眼泪又夺眶而出。 寄妖伞(全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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