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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腾腾翻开尸检报告，上面非常清楚地写道：死亡原因，是由于死者遭受强有力的钝力打击，导致脾脏破裂而死。
他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样的尸检报告简单明确，证明刘呆呆的死，就是被陆凡那一脚给直接踢死的，而且没有其他造成刘呆呆的死亡原因。
但越是这样简单明确，孟明越发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要把陆凡往死里整的节奏么？
市警局的法医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尸检报告送交到自己手里，而且昨天程凯还跟法医特别交代过；陆凡也说过，刘呆呆可能在死亡之前过量吸食过毒品，但尸检报告里并没有呈现，这是何故？
“谢谢刘处长对我们市警局工作的指示和督导，请放心，这起案件我会让刑警队长程凯好好去侦办。”
孟明把尸检报告慢慢放到办公桌上，又微笑着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刘先说道。
“嗯，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把陆凡这个杀人凶犯绳之于法，给死者刘呆呆一个满意交代。说起来这也只是一起普通刑事案件，跟省厅工作组也没关系，我要再指手画脚，就有点不伦不类了。你那我告辞了，打扰了孟局长工作，真是不好意思。”
刘先瞳仁深处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孟明心头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指手画脚和不伦不类啊，既然有自知之明，为什么还要这么干？难道你真把高州市警局当成了自家后花园了？
“刘处长慢走，让你为了这起案件亲自跑市警局一趟，真是费心了，这说明我们市警局的工作差强人意的地方太多，还需要努力改进，也算是刘处长对我孟明的一种鞭策。”
他微笑着站起来，绵里藏针扎向刘先，间接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刘先当然听得出来，但又不好反驳，只得保持着场面上的笑容准备走出孟明办公室。
“难得刘处长这么关心这起案件，既然来了，继续发表一下指示再走不迟嘛。”
陆凡忽地从孟明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走了出来，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门口的刘先，脸上既有对刘先的鄙视和嘲笑，又带着一种挑衅的味道。
刘先霍然转身，眼睛睁大了一圈盯着陆凡，又很快转向孟明，脸色像涨潮般慢慢变得冷峻与难堪起来。
“孟局长，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杀人嫌犯怎么会出现在你办公室？他不应该出现在你们市警局的羁留室里面的吗？”
看到陆凡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刘先还没离开自己办公室时现出真身，孟明心头一阵暗暗叫苦！
陆凡啊陆凡，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为难和难堪吗？
刘先虽然打着省厅工作组的旗号插手这起案件，只要你陆凡不和他们正面冲突，无论顶着多大压力，我孟明都会把这起案件处理得妥妥当当，不会让你陆凡受到无辜伤害。
但你为什么要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还一副故意跟刘先找茬的样子？
要知道这里可是孟明的办公室，而不是市警局的羁留室，昨晚让你在这里过夜，已经严重违反了警察原则和条例，还被刘先逮个正着，我受批评和处分事小，但被刘先和省厅工作组知道我窝藏包庇杀人嫌犯，恐怕我再也没有任何能力与希望去帮你脱身了。
“刘处长，你们想整的人不就是我陆凡么？明人不说暗话，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了，直接冲我来吧，别拖孟局长下水。”
孟明正在苦思如何应对刘先的诘难，陆凡已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脸冷笑地瞥着刘先说道。
“好你个陆凡，证据确凿，是你一脚踢死了刘呆呆，这是蓄意谋杀，你竟然还敢这么嚣张，你以为公检法是你家开的吗？不管你有多大后台背景，我今天也要把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你和你身后的保护伞一起绳之于法！”
刘先铁青着脸盯着他厉声道，阴冷的眼神还扫过孟明一眼。
看他样子，如果腰间有手枪，说不定直接拔枪干掉陆凡都有可能，但他今天并没有带枪，枪支还放在省厅工作组驻地市府招待所房中。
孟明的额头上隐约出现了一丝细密的汗珠，刘先这顶帽子已经把他扣得死死的了，他想要在这起案件中翻身恐怕已经非常困难，说不定还会丢掉市警局局长这个职位。
刘先似乎并不清楚，陆凡的真正后台比省厅都还要神秘和权势，如果他知道陆凡是国办特勤处出来的特工，是绝不敢说出“把你和你身后的保护伞一起绳之于法”这句荒唐的话来，言下之意，陆凡的保护伞就是他孟明。
不过孟明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一刻他立刻想清楚了，陆凡既然挑在这个时候出现，并公然挑衅刘先，摆明了是打算和省厅工作组对他的这次算计直接交锋，且有不怕事情闹大的思想准备。
那他这个局外人就没必要担惊受怕了。
陆凡搞不定刘先和王安康，他背后还有特勤处，如果特勤处没有给过他某些特殊权力，他是不会轻易和省厅工作组这个地方势权对抗的。
神仙打架，他孟明为什么要参与呢？而且他也没资格参与。
只是目前的斗法还发生在市警局，他作为局长，是不敢也无法脱身走人的。
“我说这位刘处长，你就别再这样瞎逼逼了，你说得再冠冕堂皇也都是瞎几把扯淡，我陆凡也不会吃你这一套。我们还是谈点实际的吧，你回去也好交差。”
陆凡又对刘先冷笑一声道。
“陆凡，你是无法无天了么？一个杀人凶犯，竟敢还跟我讨价还价？我看你是想翻天了？孟明，还把赶快把他拿下？！”
被陆凡来了这么一顿嬉笑怒骂，刘先涵养再好也不得不恼羞成怒了，立刻对孟明下达了命令。
“你给我滚犊子！我说了这件事跟孟局长没关系，你一定要把他掺和进来，你以为你真能只手遮天？连给自己留条退路的事情都没认真想过？”
陆凡霍地站起身来，冷眼面对着刘先，身上的杀气通过凌厉的眼神直射到他身上。
刘先虽然还在狂怒中，但陡然间迎上他这种目光，忍不住身体微微一颤。
他虽然也是警察，但在省厅一直做的是文职工作，根本没有出过外勤和犯罪分子做过正面交锋，被陆凡这充满杀意的眼神一刺激，内心莫名升起了一丝惶恐与害怕。
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眼下的形势立刻做出了分析判断，这里是市警局，而且还有孟明这个局长在场，陆凡再嚣张跋扈，也不会做出自己不利的举动。
而且陆凡一再想把孟明撇开在外，更不会做出把市警局和孟明捆绑到自己身上的鲁莽行为。
但陆凡不会鲁莽到哪个层次，或者说他的底线在哪里，刘先就没有任何把握了。
所以，心头一阵短暂冷静权衡之后，他鼓足勇气和陆凡鹰隼般的眼睛对视着。
“法医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证实刘呆呆是被你一脚踢死的，你还有什么好跟我谈的？难道你还能洗脱自己的杀人罪名不成？！”
虽然他仍然说的铿锵有力，但气势明显比刚才弱了不少。
陆凡却冷哼一声，鼻孔里温暖的气流直接喷射到他脸上，因为刘先的身高要比他矮上十来公分。
“你们能做一个这么完美的局来算计我，一纸尸检报告又算得了什么？而且你也并非始作俑者，对这个算计我的局也没有掌控能力和资格，不过，当传话筒的作用还是有的。”
“你……你究竟想怎样？”
刘先很快敌视不过他的眼睛，连忙借着坐回沙发上的动作掩饰着。
“应该是你们究竟想对我怎样？我和你们一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二没有成为你们眼中之沙喉中之梗，我想你们也并没真正想要让我走上法庭接受法官对我的审判的想法。既然迟早要跟我摊牌，为什么现在不把你们的意图亮出来？”
陆凡也慢慢坐回到沙发上，刘先的嘴虽然还硬着，但明显已经有掏底牌的打算了。
但刘先却一阵冷默，并没有急于开口，似乎在斟酌着该怎样用词。
“孟局长，你先回避一下，让我和刘处长私下好好谈谈。你放心，刘处长是你的客人，我不会对他不敬的。”
陆凡忽地转头对孟明微微一笑。
孟明哑然，你都已经几乎上演了一出蔺相如手捧赤壁和秦王拼命的戏，还要怎样对刘先个不敬法呢？
不过他明白，陆凡这是在向他做出不会对刘先进行人身伤害的保证，并且还好心让他别涉入太深，万一弄不好搞出大麻烦，那也是他陆凡一个人的事情，不会让他孟明来背黑锅。
孟明点点头，轻轻走出自己办公室，并把房门紧紧关上。
但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在走廊上掏出一根烟抽起来，万一里面发生动静，自己至少还可以进去救场。##### 狂野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