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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韩絮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去看米月月。可是,后来他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哪怕是蹲在病房门口,只要能离她近一些。
可是,就在他要赶去医院的时候,小七刚刚从米月月那儿回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小七叹了口气,拦下了他,“韩絮,你别去了,她已经走了。”
韩絮扭过头,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什么?”
小七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韩絮,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韩旭接过小七手里的东西,顿时愣在了那里。手上拿的不是别的,是一枚小巧又精致的戒指,和一封信。
韩旭的手都在颤抖,几乎都抓不住那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只有寥寥几句,“对不起,我可能不会答应你了。愿安好,再见。”
韩絮的眼睛模糊了,干涸了多年的眼泪就好像洪水一般,瞬间打湿了手上的纸。
小七瞧着心里难受,她走上前伸手抱住了韩絮,“你不要哭,不要这个样子。小月她只是出国治疗而已,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韩絮这个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心已经死了,还能算活着吗?
米月月没有让任何人送她,甚至连什么时候出院的都没有人知道。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但是所有人的记忆中都有这么一个明媚的女生。
来到国外之后,一切都是陌生的。米月月似乎更加适应这样的环境,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这样是最好不过的,她想逃避,想离开。可是,时间越久,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两年之后,国际机场航站楼,米月月拖着大包小包四下张望着,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米月月快步走了上去,浅笑着,“耗子学长,佳人姐,我回来了。”
王佳人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小丫头想死我了。”
米月月伸手抱住她,“佳人姐,我也很想你。”
简单寒暄之后,王皓天就开车带她们去了酒吧。路上,米月月感慨的说,“时间过得真快啊,耗子学长都已经工作了,还开上了小车。”
王佳人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王皓天笑着说,“还有更快的事呢!白雪啊,她怀孕了。”
米月月愣住了,不敢相信的问道,“天啊?耗子学长,你可是准爸爸了啊!不行,我太激动!我还说为什么那丫头不来接我呢,原来她怀孕了。真是不敢相信......”
下车之后米月月看着依旧没有变的招牌,心里莫名的有一股情愫。进门之后,李白雪已经等在门口了,自从米月月出事到现在,她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李白雪伸手抚上米月月的脸,虽然容貌不复当年,可是她依然还是那个可以让人为之疯狂的米月月。两个人彼此都没有说话,却红了眼。
王皓天在一旁说道,“回来了就应该高高兴兴的,都别哭。”
好久,他们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米月月听着他们讲着这两年来发生的变化,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
龙哥把酒吧交给了小七和王佳人打理,彻底的隐居了。而李白雪则两年前回国,毕业之后就和王皓天结婚了。王佳人现在的男朋友是陆白,他现在在外省读研究生。似乎大家都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
从头听到尾,米月月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韩絮的消息。她打趣道,“怎么都没有听你们提到他,难道他有了新的女朋友,你们不敢和我说?”
这两年里,米月月没有和他联系,但是和王皓天他们还是有联系的。偶尔也能听他提起,那人过得还不错。可是回来之后,对于韩絮的事情,大家似乎都避而不谈。
米月月话音刚落,大家的神色都变了。尤其是小七,似乎都快哭出来了。
最终还是王皓天叹了口气,“米月月,我们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骗你瞒着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李白雪扯着王皓天的衣袖,“皓天,不要说......”
王皓天伸手揉了揉李白雪的脑袋,“咱们不能瞒她一辈子啊!”
说完之后,他看了王佳人一眼,那人会意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米月月有些不解的瞧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没多久王佳人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她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桌子上。
王皓天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是米月月再熟悉不过的。
之后,他们的声音就好像来自遥远的天边,是那么的虚幻,“韩絮他在两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事情发生在米月月出国的第三天,那天韩絮意外的没有喝酒,也吃了东西,甚至还和他们说了话。大家都以为,这人总算是冷静下来了。可是没有人想到,那次一别竟然是诀别。
那天韩絮离开之后,并没有和他说的一样回家。而是来到了市里的精神病院,他打听过了,安小朵被关在了这里。因为医院出具的证明显示,安小都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法律没有办法制裁。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吧。
是夜,韩旭穿过围墙,找到了她的病房。不留痕迹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染满了鲜血。房间里的那人,也已经没有了气息。本来还算清秀的脸,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面貌。这是她欠米月月的,欠自己的,要还!
离开精神病院之后,还是韩絮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义无反顾的扑了进去,就好像飞蛾扑火一般,毅然决然。
出事之后,张姨一家因为受不了打击,带着潼潼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而王皓天,则全程跟着办了那人的葬礼。若是早知道,韩絮的抑郁症会因为米月月的事情而再次病发,甚至更严重,王皓天说什么那天都不会让他一个人离开!
韩絮下葬的那天,王皓天再也忍不住了。他找了个角落,几乎要哭死过去。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那些美好的过往全部烟消云散了。
之后,王皓天换上了精神衰弱,他根本无法入睡,脑子里全部都是韩絮和米月月的样子。情况越来越严重,家里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把他送出国调养。
在李家的建议下,王皓天来到了加拿大。李白雪一早就等在了机场,因为电话里父母的语气是那般的无奈。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李白雪见到王皓天的那一刻,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瘦的就剩一副骨架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皓天?
王皓天伸手把李白雪抱到怀里,一下子崩溃了,“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小雪,不要离开我。不要像他们一样离开......韩絮死了,米月月走了,小雪我只有你了啊!”
李白雪听着他的话,愣在了那里,她敢相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韩絮怎么可能死掉......骗人的,定是骗人的。
后来,李白雪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和王皓天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整整一天。最后,王皓天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找了当地最好的心理医生进行调节,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米月月的话打断了王皓天的思绪,“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韩絮肯定是还活着,一定是因为他过的很幸福,所以你们才......”
李白雪把她抱在怀里,“月月,你别这样!”
米月月抱着盒子,哭成了泪人。让她怎么接受,接受那人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她用了两年的时间,才走了出来,才有勇气来面对他!可是,他就这么走了?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枚戒指,还有被揉到看不清楚字迹的纸条,还有手机和一个随身听,剩下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也是平时那人带在身上的。
不知哭了多久,米月月几乎喘不上气来,李白雪掐着她的人中,“月月,米月月!你不能再有事儿了,听见了没有......”
渐渐的,她的呼吸才平复下来,她一抽一抽的问道,“他在哪里?”
王皓天轻声说道,“市公墓,和他的父母在一起。”
米月月眯上眼睛,“我累了,送我回家吧!”
第二天,天色灰蒙蒙的,似乎憋了一口气。米月月瞧着公墓的大门,鼻子酸酸的。她没有让任何人陪着自己,属于他们两个的见面,怎么可以有别人。
一步步走上去,米月月第一次觉得,腿是那么的沉重,不算长的台阶她竟然得走走停停才可以。
终于,米月月来到了韩絮的碑前,她瞧着黑白照片上那人淡淡的模样,眼泪再也不受控制。“韩絮,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倾盆大雨瞬间打湿了她的发。米月月喃喃低语,“韩絮,是你在哭吗?”
回应她的只有那哗哗的雨滴声,米月月缓缓的跪下,她脑袋靠在碑上,悦耳的旋律在雨中似乎有些不真实,她低声哼唱着那人给她唱过的歌。
再见了,我的少年。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一个叫韩絮的人了,再也没有以后了,时间就停止在了这一刻、这一秒,永恒也不过如此。 再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