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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主果真要与我们剑宗开战?”贠啸天面露疑惑,但他的表情更多是感觉有些好笑,一个小小的江湖宗门,依仗世俗所称的超级宗派,居然就想跟百桂山开战,这可真是千年一遇啊!
“本宫自然是不想,可刚才剑神阁下既然已经把秦一凡交给了本宫,那秦一凡就是我月神宫的人,现在又要杀他,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剑神叫我月神宫日后如何在中州立足?”月如水沉声说道,事关她月神宫的名誉,月如水自然不肯轻易妥协。
“原来如此。”贠啸天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忽然失笑道:“我何曾说过要杀他?只是废去他的武功而已,这是我剑宗历来的规矩,凡是脱宗弟子,必废去其一身功力。这是我剑宗数千年来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如果月宫主还有异议的话,本座今日即便赌上我们这一行十九人的性命,也必须要维护剑宗铁律!”
贠啸天目光决然,静静地等待着月如水的决定,她的决定不仅决定着他们一十九人的性命,也决定着月神宫上万弟子和十万分支的性命。
“师尊……若是一凡哥哥被废去了功力,那又与废人有何区别?师尊……”周月清放声大哭,苦苦向月如水求道。
贠啸天双手环胸,却是一副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月如水变幻不断的表情,脸上浮现一抹戏谑。
目光扫视过大殿内所有的月神宫高层,贠啸天再次开口,道:“月宫主可是要仔细想清楚了,就算今日我们走不出这大殿,能杀多少月神宫的弟子我不敢说,但本座敢保证的是,大殿内的所有人都不会幸免。”
闻言,月神大殿内的众人皆是不由后退半步。不得不说,贠啸天和众剑灵的威慑力实在太大了,单是剑身的名头,就足以将所有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月如水的心中也是非常沉重,她眉头紧锁似是在考虑得失,若是没有经过刚才的比试,或许她的态度还会因为贠啸天新晋剑神的原因而有所强硬,但正是因为她与贠啸天交过手了,她才深知后者的可怕,心中忌惮自然更深。
“我们十九个人死了也没什么,剑灵死了等上个二十年再选一批便是,本座死了,百桂山的二公子也会继承剑神之位,她的身手,也只是略差我一线而已。而至于你们月神宫……哼,届时不用九大剑派一起出马,恐怕滴雨剑派和饮血剑派联手,就足够屠灭整个月神峰了……”
“月宫主!”秦凡忽然开口。
“一凡?”
就在月如水神色变幻之际,虚弱的秦一凡低笑着开口喊道,他的声音十分虚弱,似是用尽了一生力气道:“多谢您这一年多以来的照顾,一凡……一凡感激不尽,日后还望月宫主能替一凡……”
说到这里,秦一凡的目光凝视在周月清的背影之上,月如水心领神会。这时前者忽然起身,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就欲自刎。
唰!
空气中陡然闪过一道寒芒,距离秦一凡最近的高手是李星渺,他的剑快若流星,只在空气中残留下一道剑影,只见秦一凡的剑便脱手而去。
“李师叔!”秦一凡怔怔地看着李星渺,不知后者这是何意。
“活下去吧,你本就不该趟入到这中州的江湖中来。”李星渺叹息一声,旋即脚步移动,秦一凡只感觉到空气一流,前者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不要!”
眼前的人影消失,周月清连忙回头,这时李星渺却是缓缓摇头,朝着秦一凡的胸口,一掌重重拍下!
噗嗤!
秦一凡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影随着李星渺的掌风倒飞而出,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可泣的抛物线。
随着少年落下,身体噗通一声重重砸在地板上,七窍血流不止,只是他的嘴角却依旧挂着可怖的笑容。那丝笑容,似是轻松,更含绝望。
“啊!”
在秦一凡倒飞出去的刹那,周月清也一口鲜血吐出,因为心中过分悲恸,竟然直接是晕死在了大殿内。
“好了,圆满收场!”贠啸天嘴角一咧,旋即众剑灵齐齐将按在手中的剑柄松开。
贠啸天看了月如水一眼,也不待后者发话,而是直接一脚踏出殿门。
此刻月神大殿之外已经密密麻麻围了数千人,贠啸天回头看了月如水一眼,后者自知事不可为,无奈之下扬了扬素手,让众弟子分开一条道来。
此刻秦一凡和周月清都已然不省人事,这时月晴才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宫主,为何为了一个区区的秦一凡……”
“唉……你不懂、你不懂……”
月如水无奈地摇了摇头,眉间凝成麻花,也不回答月晴的话,只是吩咐了句将他们抬上来后,旋即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殿深处。
年龄最长的月若兰一言未发,她深深地看了秦凡一眼,眉头微蹙,旋即缓缓摇头,莫名地喃喃道:“这是第二次了吧......剑宗!”
西岚历七百八十四年,五月
在月神宫清悦园内,一袭黑衫的少年清扫着园子,时不时地捡起一朵花瓣来瞧上两眼,旋即再次轻轻放落,任由残瓣随风飘落。
“一凡哥哥。”周月清从少年身后走了出来,她依旧是一袭月袍,只是随身佩戴的银月弯刀不知了去向。
“月清……”秦一凡微微抬眼,朝着少女淡淡地笑了一下。
“你真的要离开月神宫吗?师尊已经答应会收留你一辈子,其实你不用……”周月清嗫嚅地说道,她拼命想尽一切理由来挽留他,但却想不出什么好的点子来。
“如今的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连剑都提不起来。月神宫是中州上鼎鼎有名的宗派,且又只有女弟子,我一介男子留在这里,终究说不过去。”秦一凡摇了摇头,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轻松感。
“可是师尊……”
秦一凡抬手,将一根手指放在周月清的红唇上,和煦地笑道:“月宫主的恩情一凡铭记于心,可是我已经不适合江湖了,远离江湖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俗话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或许离开中州的江湖才更适合我吧。”
“一凡……”在两人说话之际,月如水带着两名银月使缓步走了进来。
“月宫主。”
“师尊!”
秦一凡与周月清纷纷行礼。
月如水深深看了满地的残花,她立刻明白了秦凡要离开的原因,前者从身后的银月使手中取出一个包袱来,递给秦一凡。
后者眼中十分疑惑,问道:“这是……”
“你与我月神宫终究是有一段缘分,如今你的身体又……”说到这里,月如水顿了顿,转言道:“这里是一千金票,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也是月清的意思。”
秦一凡刚欲推辞,月如水道:“你莫要推辞,既然你要走,本宫也不好强留。带上这一千金票去过安生日子,有了这些金子我们也才能放心,毕竟没有钱,在中州是寸步难行。”
闻言,秦一凡自知不能再推辞了,他接过金票,心中涌出一股暖意。以往他有宗门支持,从未担心过钱财问题,如今却好似丧家之犬般,竟烦恼起了俗物。
少年眼角浮现一滴晶莹,道:“一凡自知此种恩情此生难报,但还是要矫情地对宫主说一声谢谢!”
月如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收拾了行囊,在月如水一路亲自护送之下秦一凡来到了山脚,临别时,秦一凡忽然问道:“当日宫主您与剑神比武,这些天可曾悟到是哪两招了么?”
闻言,月如水一怔,旋即摇了摇头。
“烦请宫主告诉一下一凡当时您的判断,为何那九道剑影临身,您都不曾出手抵抗,难道那九道剑影都是假的?”秦一凡问道。
月如水美眸一闪,心中暗道此子果然心智过人,连四大殿主都没有看出来,他却一眼便看出了当日自己为何不作抵抗的真正原因。
“不错,当日本宫的判断确实如此,只是不知为何,最后那九影中竟然真的藏有一剑,想来还是本宫学艺不精吧!”月如水摇头叹息,美丽的脸上不知苍老了几分。
闻言,秦一凡眉头紧蹙,片刻后沉吟道:“以宫主的实力,说是学艺不精那恐怕没人相信。”
“一凡你此言何意?”月如水立刻听出了秦一凡的言外之意,月如水对自己的实力其实是非常自信的,如果她的武功差也不会坐上今天这个位子,但她就是不明白为何连贠啸天一招都接不下。
虽说剑神自古以来就是最强者的象征,但是也应该有个界限吧,难道说剑神真的已经超过了人的极限,成就了仙道不成?
秦一凡恭敬行礼,一字一语地说道:“如果一凡所料不差,当日比武那九道剑影确实剑剑为虚。剑宗九影,其核心是以快为准,因而剑法的境界也因此分为留影、残影、错影与无影四种。”
“之前我一直弄不明白错影为何意,今日听宫主所言剑神剑法,一凡总算是明白了。”秦一凡表情肃然道:“以剑神的剑法,必然已经达到了无影的最高境界,既然剑出已无影,又为何还要偏偏留影呢?”
“你的意思是那不是留影?”月如水惊讶道。
“定然不是。所谓错影错影,恐怕就是一种误导对手的剑影,影影为虚,但却影影为实。其中这与九影核心一致,在贵派的破影刀法中也曾提到,九影之所以诡秘难测,就是因为剑结的变化能使虚影化实,变化随心。错影之所以为错影,应是实化虚,虚化实,以致虚无实,实无虚之道。”秦一凡顿首道。
闻言,月如水恍然大悟,于是她微微弯腰向秦一凡行了个同辈之礼,见状,秦一凡急忙弯腰还礼。
“晚辈还有一事劳烦月宫主。”秦一凡道。
“我知道。”月如水道:“月清已经同我说过了,过几天我就会放出消息,说你在李星渺一掌之下难以承受,已经去世了。”
“如此……便多谢月宫主了。”秦一凡淡淡地道,竟听不出悲喜奈何。
月如水笑了笑。
“月宫主,您不会怪我吧?”秦一凡突然道。
月晴的眉头一蹙,而月如水却是笑了笑,淡淡地道:“从你来月神宫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怪过你,所以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闻言,秦一凡一怔,此时他才恍然大悟。人家早就知道他来月神宫是有目的的,可笑自己竟然以为别人不知道,心怀愧疚,看来从头到尾最傻最天真的人只有自己啊!
“月宫主,月晴殿主,一凡告辞了!”秦一凡释放了心中的压抑情绪,朝着月如水一拱手,旋即目光上扬,看向在半山腰遥遥望着自己的那道倩影。
沉思几秒,于是头也不回地背着行囊朝着市集走去。
“此子若不是被废,真是潜力无穷啊!”看着秦一凡渐行渐远的背影,月如水双手负于身后感慨道。
“宫主大人,为何属下听不明白,刚才秦一凡所说的错影之谈?”待秦一凡的背影彻底消失了,月晴这才紧蹙着眉头朝月如水发问道。
“你没听明白很正常。”月如水叹道:“今天听秦一凡这一席话,算是解开了本宫心底的一个心结!当日剑神之招确实是两式,一招化九道错影,而另一招则是无影。若是在九道错影里本宫贸然出手,或者出手后无法解开九处剑结,那错影便会化为实影,落败也就是一招之事,正因为本宫看出了那是九道错影,所以才逼剑神用出了第二招。虽然那一招只是简单一刺,但却快若闪电,连剑影都不曾留下,故称无影!”
“原来如此,属下受教了!”闻言,月晴一张俏脸恍然大悟:“如此说来,秦一凡岂不是个剑道奇才?”
闻言,月如水沉思了片刻后方才重重点头,嘴中徒叹:“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属下还有一事不解。”月晴道:“为何当日您一定要保住秦一凡?若是说他是剑道奇才您才保他,属下们也可以理解。可他已经明明被废了,为何您......”
“是因为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
月如水看了一眼秦一凡消失的方向,叹了一口气道:“他的母亲,便是月莎啊!”
“什么!”
“这个孩子的命运,从他从卿月谷活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天下之大,到处都是他的容身之地,可却唯独剑宗不是,也决不能是!”
月晴回头望向半山腰,那里的身影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还有月清那丫头,唉……” 月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