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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岚历七百九十七年,二月初二,秦凡亲自点兵五十万,命白修为主将,聂晓飞为副将,从燕云关浩浩荡荡出发,朝百花州方向而去。这一次大战是自西岚帝国建立以来的首次诸侯间互相征伐,也标志着长达数十年的诸侯割据,正式从中州舞台上拉开帷幕,史称九国之乱。
与此同时,偏居一隅在燕云关的赵熙也没有想到,随着他一张张封王诏令从燕州传至中州各地,非但没有换来各方军队主帅的支持,反而给这些割据势力披上了合法的外套。除六王之外,广袤的中州大地上,顿时又涌出了五位异姓王,一十八位公侯爵,让本就破乱不堪的中州,变得越发分裂难合。
而就在中州政权屡屡犯错之际,在遥远的东方海域,一个女子也在时刻等待着机会。
高耸入云的宫殿之上,海风一次次地奋力呼啸着它的能量,似乎想将这座修葺在山巅的宫殿击垮,可无论海风如何咆哮,这座巍峨而古老的宫殿,却若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浪涛,一波一波地拍打着石岸。
“公主殿下,海风凉,您别冻坏了身子!”一个身穿白色服饰的宦官走到宫殿走廊,手上捧着一件披风,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眼中有着一丝不忍和悲凉,缓缓为女子披上。
“中州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女子皎洁的鼻尖似乎映着月色,惊世骇俗的容颜上没有丝毫波动。
年迈的宦官摇了摇头:“还是上次传来消息,说是中州人内斗,已经让天冥和莫达尔洛入了他们的帝都。公主殿下,清流帝国太强大了,连中州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您、您就……”
“艾翁,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美丽的公主淡淡地说道。
宦官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微微弯腰行礼,退出了冰冷的宫殿走廊。
女子一个人手扶着巨大的石柱,眼眶里终于闪烁起了一丝晶莹,她忘不了,忘不了当年的耻辱,更忘不了杀父之仇!
六年前?罗兰海域?王部岛
“姐姐,我怕。”
罗兰族的年幼的小王子痛哭流涕,紧紧抱着姐姐,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身旁的姐姐,不敢松开丝毫。
“卡尔,你听姐姐说,待会你就藏在姐姐的裙袍下面,不管发生什么都千万不要出声!”年轻而美貌的罗兰族公主皱着眉头,然而眼神中却有着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龄应该拥有的坚毅。
“誓死保护王子与公主!”雪卫们也做了必死的决心。
……
不远处的高丘上,七百身着黑色战服的铁骑五排并列,在他们所有的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那股浓郁的味道弥漫在这片原本清新的空气中。
“少帅!”
天冥身后的莫蓝骑着大马走来,手指遥遥地指向了山丘之下,那里,一千名幽雀战骑正在与雪卫奋战。虽然雪卫人数偏少,然而双方一时间竟然难解难分。
“我们的人,死了不少。”莫蓝大概扫视了一眼便看出战况之激烈,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呵呵,这很正常。”天冥淡淡地道:“适才幽雀卫队与雪卫的战斗你也看到了,这些家伙厉害的紧呢!”
闻言,莫蓝微微点头,虽然整个幽雀军团的战士是从帝国各大军团抽调而出的精锐,但是雪卫也是整个罗兰族选出的精锐,人数不等之下后者竟然可以将幽雀骑兵隐隐压制,战力可窥一斑。
“少帅适才可真是救了不少弟兄们的性命呢!”莫蓝遥遥望着不远处的恶战,叹了一口气道。
天冥默不作声,并未回答,不承认也不否定。
直至片刻后,年轻的少帅方才拔出长剑,朝着远方冷冷地喝道:“下方敌军,除了罗兰夷族王室成员外,一个不留,杀!”
冰冷的下达,天冥身后的幽雀卫队如风一般山丘下的雪卫冲去,原本僵持难下的战斗在瞬间变得一面倒起来。
寒风吹瑟,一时不知多少好男儿,埋藏黄土。
“所有人保护公主!”罗寒手持重剑,眼睛中充满血丝,他刚刚亲眼看到了公主已经将王子藏在了衣裙下,公主如此是——必死之为?
“咦?本帅看你似乎跟一个人有点像啊!哦……好像是罗刹老将军。”
天冥骑着马儿从容地行走在乱军中,凡是胆敢靠近他的雪卫皆是被海族战士拦了下来,就算偶尔有突破重围者,也依旧被他随手一剑击毙,出手无比狠辣而且迅速。
“你、你就是天冥?”罗寒冷冷地道,从前者的言语里,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
“呵呵呵……”天冥突然笑道:“罗刹,他临死的时候和你可真像呢!哦不,本帅说错了,是你跟罗刹临死的时候可真像呢!”
“你混蛋!”罗寒怒火攻心,提起长剑便直朝天冥猛然刺来。
后者的脸庞之上始终露着笑吟吟的笑意,待到罗寒还有十步之际,天冥陡然拔剑出鞘。
“唰!”
一道亮光闪过,旋即黑色的东西横飞而出,伴随而来的是喷薄而出的鲜红色血液!
“啊!”
罗寒长嘶一声单膝跪在地上,用左手捂着右胳膊处的血洞,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条紧握着长剑的胳膊平躺着,鲜血红成一片,安详却令人泛寒!
“是条汉子!”天冥嘴角一咧,右手斜指着寒剑,看着咬紧牙关不发一声的罗寒,说话间竟然有着些许赞赏之色。
“呸!”
罗寒嘴中吐出一口鲜血,仰天大笑道:“天冥小儿,今日虽然你尽可杀我,但我倒想看看你如何离开罗兰族的王城!”
“哦?”
天冥眉尖一挑,下巴朝王室诸人的方向努了努道:“这倒不用罗兄操心,有这些王室的成员在,我想我是不会死的。”
“什么,你不是要杀王室而是要……公主,快……”
“唰!”
然而那个“跑”字未曾落地,天冥一剑挥出,旋即一颗头颅轱辘滚了下来,脖颈处鲜血狂涌。
“斩杀雪卫,一个不留!”
……
“咯吱、咯吱……”
身着黑色幽雀军服的少帅缓缓走来,金色的眸子里仿佛散发着某种魔力,年轻的罗兰族公主,用微微颤抖的目光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她的身旁则是一些王族外亲。
“你叫什么?”
天冥弯下腰,妖异的眸子深情地望着这个罗兰族公主,似乎在这一瞬间能够看透她的衣裙。
“蕾……蕾娅。”
“唔——原来你就是罗兰族的蕾雅公主,如果你可以告诉我你弟弟在哪儿的话,或许我可以放你一马呢!”天冥单膝蕾雅身旁,比蕾雅公主高出近两倍的身躯遮挡着风雪,伸出冰冷的食指,轻轻勾起后者光洁的下巴。
“海族蛮子,有种你就杀了我!”蕾雅压制中心中的惊慌,她只求一死,只要她死了,才能掩饰住裙衣下的……
“哦!就这么想死么?”天冥冷笑道。
“你杀了我父亲和族人,我蕾雅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蕾雅如玉葱般的细指指着清流帝国年轻少帅的鼻尖,用尽一切手段企图把他激怒。
闻言,天冥做了个手势,似是预先知道般止住了手下士兵的呵斥。
“想死?我们清流帝国的汉子可有些天没享受过女人了,虽然海族男儿不能轻易与女子交合,但本帅相信还是有很多人已经有了子嗣。而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闻言,年轻的公主身体一紧,脑子中嗡嗡作响。娇贵的她一想到那种生不如死的场面顿时心中作呕,旋即猛地从袖中拔出一把短刀来,朝着自己的心口猛然刺去。
“叮!”
年轻的少帅手中握着长剑,出手轻易击飞了年轻的蕾雅公主手中的短刀,嘴角森然冷笑,似是对她这种小把戏的嘲弄。
蕾雅公主握着震麻了的右手,那股劲道仿佛摄入了她的筋脉,令她一丝毫力气也用不上来,瞬时眼泪如泉涌般流出。
唰!
银剑出鞘。
天冥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蕾雅,只见后者的衣裙竟然从中央处缓缓裂开。一剑之下恰到好处,极其精准,只斩开了最外面的一件衣服,而不伤及其内的任何一件衣袍。
顺着公主衣裙往下,一个年幼的王子正抱着姐姐的小腿,眼泪溢流不止。
天冥望着那个哭泣的王子,缓缓皱眉:“三千雪卫,莫非就是为了保护这个窝囊废?”
“他是我们罗兰族的王子,将来的王!”蕾雅将身体挡在弟弟面前,面对着清流的少帅冷驳道。
“呵呵,相信我,本帅比你更希望你们罗兰族的主人是他。”天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旋即转过头来喝道:“来人!”
“不要!”看着四名高大的海族战士朝她走来,蕾雅的俏脸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然而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却呼哧上前一步:“天冥,我……本公主可以把处子之身交给你,甚至……”蕾雅狠狠咬了咬下嘴唇:“甚至我可以伺候你们海族士兵,但是、但是请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弟弟!”
天冥看向蕾雅的眼中有了一丝别的东西,旋即再次走到后者身旁,捏着她的下巴,似是调戏道:“你弟弟我真看不出来有什么王者之风,但你若是做个罗兰女王,那我们清流的麻烦可真是大了!”
“不过可惜!”天冥霍然起身,转身朝着自己的坐骑走去,笑声回荡在风雪中:“罗兰族的王位传男不传女,哈哈哈哈!”
天空灰蒙蒙的飘荡起指甲盖大小的白雪,纷纷扬扬,盖住了满地的尸体与血污。上天仿佛就是这样仁慈与博爱,不论这天下有多么肮脏,它都会无私地用自己的礼物去掩盖这一切,给人们一片祥和美丽的世界……尽管这世界的下面,是如此的肮脏与污秽。
据《清流海志》记载:“清流历七百二十二年冬,少帅天冥负帝令远征罗兰荒蛮……少帅提一千幽雀军斩首雪卫三千,俘罗兰王室,以剑指罗兰蛮族公主曰:‘尔王罗兰,清流之太患也。然幼王子位之,吾国始可征西岚!’”
……
一千余人的骑兵快速行进在茫茫雪原之上,留下一列长长的足迹,然而风雪吹过,这些残留的足迹再次被积雪所掩盖,不露一丝痕迹。
“塔塔木将军,飞骑来报,在据我现地三十四里处发现大量尸体!”
“是我们的人还是清流人的?”
岛屿南部,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迅速登陆,他们身着罗兰族的战服,浩浩荡荡的人马一望无际。
“双方皆有,但……但所死伤者是大王的直属护卫队——雪卫!”
中年将军皱着如铁般坚毅的眉头,哈着寒冬的气体,冷声道:“发信号,命令北部军队迅速包围王城,东西部与南部登岛的军队迅速王城南部一带合拢,万万不能放过一个清流杂碎!”
“是!”
……
千里之外,清流帝国边境岛屿,弗洛岛驻军军营
“少将!”
海族的士兵拱手汇报,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英俊的海族汉子,男子有着令人艳羡的容颜,只是海族人容貌永驻,令人根本分不出是年老者或是年轻人。
“前方何报?”
“探子报罗兰族内大军调动,比以往任何一次袭扰的规模都要大!”
“哦?”清流少将缓缓皱眉,他自然得到了帝都的消息,幽雀军团十万人攻入罗兰族,莫非……是罗兰军队与帝国的幽雀军团在作战?如是如此的话,自己是不是又要前去支援呢?
“他们是何动向?”
“日前汇聚,然而并未朝着我们来,而是冲进了族内腹地!”
少将眉尖微挑,片刻后方才命令道:“迅速将军情汇报帝都,请示大元帅,我们是否要出击迎敌!”
“是!”
茫茫的碧落海南部海域,此刻却正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之中,然而这简单的风浪掀起的却是阵阵血雨。
……
今日的蕾雅公主一个人守着新建的宫殿,迎面吹拂着冰冷的海风,她不知道如今在碧落海的弟弟怎么样了。
“那个叫琴裳的羽人,她是天冥的玩物?”蕾雅莫名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回响在空荡荡的大殿走廊里,就宛若一缕云烟一般,很快又被狂躁的海风吹的干干净净。 月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