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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立刻抽回手，但却被他（曹岳）抓得更紧。“小离，你逃不掉的……”他用异常沙哑的声音嘟囔道。

　　“一定……一定要这样吗？即使你明知……明知……我……对你……”不知为什么，在他那两道目光的逼视下，我的舌头突然不听使唤，而且浑身剧烈的哆嗦也使得我不能把一句话一次性地痛快地说完。

　　“噢，已经快要一天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一副死脑筋？我已经给你将近一天的考虑时间了，你怎么还没绕过弯来？”

　　他从我身旁的座位里站起，走到我身边，用力抖动了一下胳膊，将我整个人从椅内拽出，准准地跌落进他的怀抱，随即，他仿佛十分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小离，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该给你考虑的时间我也给了，而且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那样的约定……嘿嘿嘿，看得出，你已经不想再从我嘴里吐出那四个字了。当然，一再地重复也不符合我这个大元帅的身份，搞得我好像是个色……色中饿鬼似的，嘿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小离，我对你确实是……迫不及待。或许……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使然？越是得不到就越……嘻嘻嘻，不说了，不说了，我可不想讨你的嫌……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他蓦地朝我低下了头，然而我却抢在他前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因此，他最终只亲到了我的手背。而我的手背上很快也就沾满了他粘嗒嗒的口水。我情不自禁地皱紧了眉。

　　“啊，我又唐突佳人，举止粗鲁了，是吗？噢，不不不，你不必说话，我完全能猜到你的心意！现在，你就是这么想的吧……不过，我还是要追问一句：我猜对了吗？啊……瞧，你又结结实实地瞪了我一眼……这么说，我这是猜对喽？哈哈哈，小离，你真是让我感到其乐无穷！其乐无穷哪！而且今天，我就像跟交了好运似的，轮番的喜事接踵而来！嘻嘻，搞得我简直要有点应接不暇，分身乏术了。不过，你放心，为了……为了那四个字的约定，我特地留足了充沛的体力，足够……足够……嘻嘻嘻！干嘛害羞呢？干嘛不再看我一眼呢？小离……噢！我……我们干嘛都还站着，坐下说话，来，让我们亲亲热热地一起坐下来，好吗？”

　　他搂着我的腰，想要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这样暧昧的姿势立刻遭到我的拒绝。而且我低头小声婉拒的貌似柔顺的“合作态度”极大地取悦了他，他哈哈一笑，竟然出乎意料地将我放开。我立即如蒙大赦般坐到了他身旁的椅子上，并且为了尽量岔开他对我的这种过度危险的关注，而开始逗他说话。

　　“说吧，何谓‘轮番的喜事’？我倒是愿闻其详。”

　　“哎哟，这是干嘛呢？冷着脸，眼神空洞，连声音也这样生硬，……一副郁郁寡欢又了无生气的模样？小离，你这样子对我，我可不喜欢！要知道，女人嘛，就应该温柔妩媚，而这种温柔妩媚，我相信你是完全能把握好其中应有的分寸的，嗯？所以……现在，你给我把刚才的话按照我的要求再说一遍！是的，就是现在！好好地说！因为从此刻开始，你就应该有足够觉悟，该明白从今而后该用怎样的态度对我说话！啊，还有，好歹我也算是个元帅，因此，必要的称呼还是应该有的……噢，瞧瞧，瞧瞧，怎么又不乐意了？好像眼眶也红了？

　　“唉，别撇嘴，别撇嘴嘛！啧啧啧，你简直不知道，你这样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和方才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有多大的区别……你也不知道此刻的你有多么的……多么的诱人……简直让人恨不得立刻让你掉眼泪，让你浑身颤栗才好！啊……别哭，别哭呀！我不过随便说说，随便说的嘛。好啦好啦，我不强求你，你爱怎么跟我说话就怎么说吧。不过，你要记住，这样缺乏敬意又随随便便的说话方式，只能出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单独见面的情况下，至于其他场合，该守的礼数还是必要的。

　　“小离……你别嫌我啰嗦，别嫌我婆妈，你要知道，我之所以这样啰嗦婆妈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毕竟，此刻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光辉灿烂的未来……除了一个所谓的暂时的（‘暂时的’这三个字，他说得稍稍提高了声音，不过，我对此并没太在意）名份，我……我几乎能给你……我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我机械地重复着，然后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冷笑道，“包括你的命？”

　　他微微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而且笑得前俯后仰，脸红脖子粗。这样持续了片刻，突然之间，足以震荡整间屋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蓦地敛去嘴边最后一丝僵硬的笑容，朝我板起了脸，严肃又郑重地说道：“我知道，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恨我。不过……对于你的这种恨，我也感到相当的惬意，并且也将之看作一种享受，因为我深谙一个道理，爱与恨这两种强烈的感情，往往彼此交织，并不分家。譬如说，你对‘他’的感情，想当初不也是说不完道不尽又无论怎么抹也抹不开的浓浓的恨吗？”

　　这是自昨晚之后，曹岳第一次主动提到“他”，因此，我霎时间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甚至不敢眨眼。

　　“嘻嘻，干嘛这么紧张呢？噢，我知道了，你这是想从我嘴里探听出‘他’的消息，是吗？或者说，还是有别的一种……‘委曲求全’的可能？我说小离，你别这样紧张兮兮又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老实告诉你，即使你真的存着想用你自己来换他的小命的念头，那也只能是你脑海中的一个念头！一个幻想！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幻想！是的，就是这样。要知道，你已经在我的手心里了，我实在没必要和你做……交易，这是其一。此外，喏，就像小甲曾经说过的那样，放虎归山的这种蠢事，人一辈子干一次足矣。关于‘他’，我真的不想再多说了，不过，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要不了多久，或许……最快明天，明天晚上，滇西离城那边就会送来意料之中的‘惊喜’！”

　　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感觉好像要透不过气。好一会儿，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

　　“好啦好啦，我们何必提这些扫兴的话题呢？要知道，今天可是相当快活的一天呢！除了生擒了‘骷髅怪’，请了那位‘新任主公’来府中做客这两桩大快人心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天大的喜讯呢！啊，我已经没有耐心让你猜谜了，干脆直接告诉你吧，是关于金陵那边的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我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语，霎时间，我想起了中午寅吉和我提到的有关“好消息”的话，并且不知为什么，又突然一下子记起了寅吉说的耶律燕失踪的事。想到失踪的耶律燕，我不禁感到一阵心慌，我立刻将头垂得更低，避开了曹岳的视线，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尖，默默地不断地倒抽着冷气。

　　而另一边正说到兴头上的男人似乎并未发现我的不安，依旧说得口沫四溅，兴味盎然。

　　“你知道吗，小离，这是攸关‘瘦猴’，不，准确地说，是攸关死去的仇忠言的一个秘密，一个高度机密，如果直截了当地说的话，一句话，这就是关于仇大宰的另一个‘护身符’的事！是的，是的，我派徐衍到金陵，探听虚实的主要用意也恰恰在此！嘿嘿嘿，现在，这个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不过，话说回来，为了获悉这个秘密，我们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这不，昨天小甲和柳城叶还为了这件事和我大吵特吵，几乎要造反呢！但是现在……喏，这两人却成了闷葫芦！一个都不敢作声啦！而且小甲还特意跑来向我道歉，承认他自己鼠目寸光呢！至于柳……哼，这人我也不想多谈。

　　“好啦，废话已经说得够多的了！现在，在这样一个值得庆祝的时刻，就让我与你一起分享我的喜悦吧。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啊，我好像说得有些乱，不过，也请你务必理解我此刻激动的心情，我只能顺着我沸腾不止的思绪说下去，因此，请你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这一切的源头要从萧轻风的那封信说起，是的，这封信来得恰是时候，它引起我对金陵当前的局势的重视，尤其是获悉了仇忠言之死，以及‘瘦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跳梁小丑掌控金陵的这两件出乎意料的事。而且，就像我刚刚提到的那样，仇大宰的另一个迟迟不见下落的“护身符”也吸引了我足够多的注意。

　　“说到这儿，你或许可能感到有点疑惑，甚至有点好奇……对于金陵这样一块即将落到嘴边的肥肉，我何必这样小心翼翼地密切关注呢？是吧？小离，看得出，我完全看得出你现在是想问我这个问题。不过，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我好像也和你提到过。啊……金陵，此刻金陵对于我曹岳的意义实际上而言，早已超过了它本身，它注定要成为一个光辉的见证！见证我曹岳，我百万大军的实力，向普天之下的芸芸众生证明！它注定要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战场！血流成河，白骨累累就是我们的目标，火光四起、哭声震天就是我们要看到的效果。我的军队将用敌人的鲜血染红这片战场，将用敌人的头颅作为他们的战利品。不唯此，如何显出我大军的气概？不唯此，如何显出我曹岳的能耐？因此，必要的敌人，我们还是需要的，但是他们仅仅是作为一种道具的意义而存在。我们需要用这些‘道具’来……进行一次表演，来向天下人表演一出近乎完美的压倒性的辉煌胜利！”

　　“明明可以到手的东西，却非要这样故弄玄虚，曹岳……难道你不觉得你有点太做作了？”我冷冷地插嘴。当然，我说这话不是为了挑衅，而是意在拖延时间。此时此刻，我总觉得能多捱片刻，多拖一会儿也是好的。 妖娆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