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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170 德王妃疑云2
过了一会儿，他（无风）舔舔发干的嘴唇，又说了下去。
“啊，接着说，正是这个女人写给‘那个人’的这封密信令我产生了怀疑。虽然我没能亲眼目睹这封密信，但是显然，这封密信必定与那条水晶链有关。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了解蝴蝶水晶链，也了解师父的一些不为我们所知的事，甚至她极可能也……也了解你的身世。当然，最后的那种说法只是我的推测。我们接着说……由‘那个人’牵连出的这封密信与这个女人之后，我就动了来日非得彻查这个女人的念头。然而之后虽然大费周章地对这个女人进行了调查，但是可以说，至今有关这个女人的一切对于我而言还是个谜。除了获悉的一点可怜的微不足道的线索，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而查到的‘一点可怜的微不足道的线索’就是……我们只知道这个女人原名叫如画，是个颇有野心颇有心计的女人，当年利用自己的美色嫁给了德王，也就是‘那个人’的父亲。不过，我们对这位德王知之甚少，只隐约听到一些传闻，说这位德王似乎有什么不同常人的地方，但究竟是什么不同常人（接连听到无风提到两遍这个词，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之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而且不知什么缘故，当年跟在这位德王身边的一些老仆人不是病死就是失踪，一个都找不到了。此外，我们还了解到的一个情况就是，这个女人有一个妹妹，叫如蝶，也就是她刚才提到的那个‘贱货’，但至于她们姐妹俩有什么过节，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唯一确认的就是如蝶和她长得十分相像，但二十年前她这妹妹就突然病死了。在长沙城的郊外就有如蝶的一座坟，但是据传，坟里只有一副空棺。
“当然，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还不至于鲁莽到了让人去掘坟开棺的地步。于是，调查只得暂时作罢，不过我并没有放弃，而是决定等待机会，等待抓到这女人，与她面对面弄清楚谜题的机会。不久前，这个机会终于来了。就在‘那个人’在‘私货走廊’上闪烁出耀眼夺目的光彩自以为是的时候，也就是他长沙德王府邸最空虚的时候。于是，我派人把这位尊贵的王妃给请来了。而在邀请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一点意外的小插曲，不过现在，这段小插曲自然可以……先略过不提，是的，暂且略过不提。
“不过，你刚刚也看到了，这个女人……与你长得有多么的相像！因此，这也就表明，你和这个女人的妹妹如蝶也必然长得十分的……相像！噢，老天……我都在说些什么呀！这些话说得还真挺拗口。但是，小离……请你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此时此刻，一种强烈的不安与……恐惧将我整个人都占据了。虽然我还不能弄清楚真正令我感到不安与恐惧的是什么，但是，一想到你与这个女人，与她死去的妹妹，想到你们三人这样彼此相像的脸，又想到这女人就是‘那个人’的母亲，想到她们姐妹俩的籍贯是在滇西的离城，又恰好与师父那张地图上的地点吻合……一想到这些，我就感觉透不过气！仿佛一块，不，一座大山似的石头一下子压在了我的胸口！是的，是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惴惴不安，如坐针毡！”
他讲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抓起桌上的茶碗，倒了满满一大杯凉茶，仰头一口将凉茶饮尽。过了一会儿，他才再度开口，说了下去。
“此外，你想必也多少察觉到，我之所以没有这么急着对这个女人进行审问的另一个原因，是顾虑到她极可能与师父有所牵连，因此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至少应该对她客气一点。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客气。然而……噢，不要这样看着我，小离，我很快就要说到重点了，你仔细听着，竖起耳朵听！我要说的是，偏偏就这么巧合，昨天这位德王妃刚刚到了这里，卫红衣就来了。啊，别打断我，小离，我就要说到关键了，这个关键就是，今天早上，小谢把我从你的身旁叫起的时候，告诉了我一个震惊的消息：昨天晚上，卫红衣趁所有人睡熟之后，竟然悄悄潜入了这位王妃的房间，给她吃下了‘涣心丸’。
“之后，曹岳送来的这位女大夫还大模大样地待在房间里，待药丸药力发挥后，取出了短笛，吹奏了好一会儿。再接下来……嘿嘿，就不用我多说了。这位原本神志清楚，言谈举止相当傲慢的德王妃一下子疯了。以上都是卫红衣后来主动像小谢承认的，至于她这么做是否像她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报复，用母亲报复儿子，那么就只有天晓得了！接着，小谢等人陆续被惊醒，很是诧异地看到卫红衣坐在披头散发，像狗一样在地上打滚的德王妃面前，笑得异常得意。小谢他们开始没顾得上这位女大夫，而是想了无数的办法用绳子去捆扎躺在地上乱扭乱叫的女疯子，但数次都被疯子挣脱——没错，‘涣心丸’就是有这样激发出人体疯狂潜能的药效——此外，小谢还告诉我，在他们一群人与女疯子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卫红衣一直在把玩她手里的短笛。一开始，她的这根短笛开始并未引起小谢的注意。
“后来，小谢提出要来找我，但是其余一些影子杀手和弟子都说我正在和你闹别扭，而且不许任何人靠近。还说几名弟子就是被‘赏了’银针。小谢便不吭声。而卫红衣听到‘闹别扭’几个字就忽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然后对着女疯子吹奏起短笛。笛声更急，疯子更疯，吹笛人更加得意。小谢瞪着短笛一下子反应过来，质问卫红衣是不是用了‘涣心丸’，卫红衣对此供认不讳，并且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还说，如果不服食她特制的‘涣心丸’的解药，这个已经被短笛激发了两次药效的女疯子一会儿就会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死。小谢说从未听说过‘涣心丸’有解药，这位女大夫就讥笑小谢孤陋寡闻，还说就算她弄死这女疯子，整个正义帮也不敢拿她这位大元帅的人怎么样，并且还非要小谢率领众人跪下给她磕三个头，才肯对女疯子施恩。
“小谢自然不肯从命，就让人把这位女大夫也给捆住了，夺下她的短笛狠狠撇断，又威胁她说是如若不肯乖乖交出解药就当众把她衣服剥光——嘿嘿，关于这点，这个臭小子倒真是有一点我们黑道中人的英雄本色呢！而且干起来一点也不含糊，真是好样的！——而且幸运的是，卫红衣虽然自以为是目空一切，但是她的羞耻心还没有丧失，于是只好乖乖交出解药，尽管取出解药的时候，用药丸狠狠地砸中了小谢的脸。不过，这毕竟是小事。最后，小谢让人把双手紧捆的她送回了她的房间，又派人在她屋子周围严加看守，不得她走出房门一步。而另一边，吃过解药的女疯子也慢慢平息了下来，并且大概是因为药效后来昏睡了过去。小谢他们坚持到天亮，最终跑来向我汇报。而这，也就是刚刚我对你说这位德王妃在昨晚之前神志还算清楚的原因。”
说到此处，我面前的男人停了下来，猛地朝我抬起眼睛，“小离，我很害怕，既害怕曹岳会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又害怕卫红衣之所以要把这个女人弄疯，可能是出于曹岳的授意，而曹岳这么做的目的很可能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关于你身世的一些事情……因此容不得别的知情人在他之前对我们吐露实情……”
“不，这不可能！”我惊慌地尖叫起来。
“小离，刚刚你也听到了，这个女疯子提到了慬王……也就是说，她没疯之前是与慬王认识的。而这位死掉的妖冶男人又曾经是曹岳的……密友。而曹岳曾经又对师父的那些事那样了解，因此，据我猜测，刘应守（慬王）极可能也像这个女疯子一样，对师父过去的一些不为我们所知的事情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因此曹岳才会知道夜明珠，蝴蝶链，乃至人皮等诸多事情。不过，关于刘应守，我真正想跟你说的还不是这些。我真正想告诉你的是，据闻当日‘揽江别院’陆展风掳走曹岳之后，刘应守带着‘阴阳无形双剑’紧跟其后，穷追不舍，一直追到了笼脊镇。不过，在这之前，据可靠消息，这位慬王曾经秘密地让双剑去金陵皇宫他少年时的住处拿过他的一些私人的物品，并放在了包袱中一同带到了笼脊镇……”
“私人的物品……”我喃喃地重复着，脑袋突然“嗡”地一下眼前一阵发黑，卫红衣曾经在庐县“浮云阁”西厢房对我提到的目睹曹岳将刘应守包袱中两张破烂的信纸一口吞下的事忽而被我记起。我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浑身发抖，而且越抖越厉害。无风以为他的话把我吓坏了，就一个劲地安慰我，但是我并未听进去一个字，一想到他刚才咄咄逼人地认为我一定会选择曹岳而舍弃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并且决定把他刚刚误会我的这笔账连同着他昨天对我干的那些坏事，一起记在他头上，而且永远不原谅他。
但是刚这么一想，我一看到他盯着我的关切的目光，就立刻心软了，遂心下暗道：“喂，左护法阁下，你可不能再犯错了，不然，再乱说话的话，就别指望我再原谅你。瞧，我现在就不想看到你，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你。”不过，我一边这样腹诽，一边又偷偷地打量他，看了一眼又一眼。看到后来，竟是抿着嘴，笑了。最后，我又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道：“毋庸置疑，夏小离，你认栽吧！你完全栽在这样一个男人的手里了。”
接着，无风说我脸色不好，给我吃了两枚安神的药丸，让我上床小睡片刻。我躺在床上闭着眼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名弟子前来向无风奏报，这弟子只说了一句——“元帅府那儿一切进展顺利”，而无风对此却是一声没吭。
片刻后，那名弟子退下，无风走到我床边，替我掖了下被角，又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接着似乎就开始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仿佛在考虑着什么问题，又仿佛是在为等待某个消息而感到不安。虽然我很想睁开眼瞧一瞧此刻的他，但是倦意还是很快造访了我，我只得带着“他准备在曹岳的老窝动什么手脚”的疑问昏昏入睡。
等我一觉醒来，已是天黑。房间里，瑟瑟抖动着火舌的烛光下，无风伏在桌边，正低着头对着手里抓着的几张信纸看得目不转睛。桌上无风的手边正摆着一张被拆开了的信封，我悄悄地爬坐着靠在床头，瞥了一眼他手里那几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信纸，随口问道：“谁来的信？” 妖娆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