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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210 三个人的痛1
紧接着，这位堂堂大元帅竟然又用市井当中最最粗俗不堪，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下流的话来辱骂我，而且居然一口气，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
等他终于停下，深吸一口气的时候，我也终于摆脱了紧张与不安：他刚刚那些不堪的言语出乎意料地将我那些紧张不安的情绪统统转移了，现在，我已经被他骂得快要抓狂，快要头顶冒烟了。我当然不再害怕，我都快被气死了。他凭什么这样骂我？他又有什么资格来骂我？难道就因为“二十”？难道就因为“思念倾慕”？哦，去他妈的！
“夏小离，你说，如果不是那个蠢货告诉我，你还打算瞒我多久？瞒我多久？啊？而我，我就像个呆子似的被你骗得团团转，最可笑的是，竟然以为你只是因为身体……不断受伤而虚弱得以致‘气血虚亏’？哈，‘气血虚亏’……‘气血虚亏’……我怎么始终没想到，女人小产之后，才最容易出现这样的症状！我，曹岳，堂堂的大元帅，未来的天子，怎么也会干出这样愚蠢，蠢到家的愚蠢至极的蠢事呢？啊！夏小离……你知道吗，这一刻，我简直恨不得……掐死你！”
他说到这儿，三两步走到我面前，猛地伸出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并且手臂弯曲，将我用力扯到了他的跟前。说来也怪，当真正被他一把掐住脖子的时候，我竟一点也不觉得恐惧。我只是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而且因为彼此的脸挨得很近，此刻，我已经能很清楚地看到他脸颊的抽搐以及那双几乎已经完全陷入疯狂、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说话，死女人，你怎么不说话了？莫非是丑事做太多，也觉得羞于启齿了？啊，羞耻，现在的你，难道还会体会到羞耻感吗？啊……你居然还敢瞪我？而且还这样理直气壮的，好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干嘛哆嗦嘴唇呢？干嘛不说话呢？说话！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开口说话！”
“咳咳咳……曹岳，关于那件事，其实说到底……只是……我自己的私事，和你无关。”
由于被他掐着脖子，我中途停顿了几次，才把不长的一句话说完。
“无关？你居然还敢这样说？你居然还敢……谁借你的胆子？说！谁借你的胆子？无风吗？是不是这个迫使你流掉那个孽种的男人？嗯？啊……差点忘了，他用的居然还是最令你……飘飘欲仙又……欲死欲活的那种方式！或许，此刻，我也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来迎合迎合你，以期来唤起你对那天的美好回忆？”
“够了！曹岳，请你不要……说得这么……无耻……咳咳咳……”我张开十指，使劲去扳他卡在我脖子上的手指，但却仿若蜻蜓撼石柱般的，我脖子上的桎梏纹丝不动。
“无耻？嘿嘿，迄今为止，我还没干过一件对你无耻的事！啊，差点忘了，卫红衣好像还和我提到了一个细节，说那天她好像在‘忘忧别院’的垃圾堆里发现了……被撕得粉碎的衣裙……据说，已经撕得快成烂布条了！而且几乎每根布条上都沾着血……沾着刘寅吉那个孽种的血……当然，也是来自你的嘛……嘻嘻嘻，不过，由此也可以想见那天，你和这位左护法之间的异常激烈……嗯？怎么又不说话了……”
就在曹岳突然伸出另一只手仿佛是要过来捏住我的下巴的时候，房门外忽然传来慕夏惊慌失措的叫声。下一刻，刘寅吉推开了门，他还是中午那副婢女打扮，因此，碍于屋内晦暗的光线，曹岳顷刻间并未认出是他，这位大元帅只是火冒三丈又穷凶极恶地冲着门外这个莽莽撞撞的“死婢女”怒吼：“瞎了眼啦？谁让你推门的？滚！给我滚！”
“小离……我们有过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对不对？对不对？”“死婢女”蓦地发出了男人的声音，曹岳冷不丁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蓦地松开了我的脖子，不过，又立即用方才抓我脖子的那只手改搂住我的肩膀，他搂得是那样的紧，以至于我和他的身体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刘寅吉？哈，你是刘寅吉？”这位大元帅出声的同时，朝门外已经跪倒在门槛边的慕夏轻点了几下下巴。于是，慕夏立即仿若一只受惊的小松鼠似的，蹑手蹑脚地跳了进来。她找出火石，点亮了桌上的蜡烛。与此同时，寅吉动作僵硬地跨过门槛，慢慢地走到了我和曹岳面前。接着，慕夏退到门外，对着曹岳低了一下头，曹岳不耐地朝她挥挥手，然后慕夏立刻将房门重新带上。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好了，闲杂人等都已走开，现在，刚刚失去亲生骨肉的双亲们，你们可以畅所欲言了。嘿嘿嘿！喂，寅吉老弟，我的小老弟，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看得出，你好像比我还‘后知后觉’嘛！关于你那不幸流掉的孩子的事，又怎么会有人比孩子的母亲更了解呢？啊，不过，你现在的心情……我还是非常理解的……唉，唉，节哀，节哀顺便呐。要知道，孩子……喏，你不是还有刘念兴嘛……哎呀，差点忘了，再过几天，他就要改叫做曹……曹念兴啦。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你那位母亲大人如此坚持呢？她非要坚持养子应该跟从养父姓……所以……一句话，小老弟，你还是看开一点，看开一点吧！嘿嘿嘿！”
曹岳说到最后，伸出手，十分友好又亲切地拍了拍寅吉的肩膀。
寅吉纹丝不动，脸色煞白，目光如火一般地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小离……你……你来告诉我……是的，现在就告诉我，你说，你压根没怀我的孩子，因此，也就压根不可能流产，当然啦，所谓的那种……让‘别的人’用某种‘令你飘飘欲仙又欲死欲活’的方式迫使孩子消失掉的事情也就绝不可能发生！绝不可能发生！你说！你现在就给我照着这些话说！你倒是说，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你一直在骗我？直到今天中午，你还在骗我！骗我！！！”
“什么？死女人，你中午还偷偷会过他？就他这样一副打扮？他和你说了什么？你和他说了什么？你们两个之间，又能说些什么？”
“闭嘴！”
“闭嘴！”
我和寅吉异口同声地对着曹岳大叫。想当然耳，这位大元帅被我们如此的出言不逊给气坏了，而且看得出，现在他这位未来天子绝不允许任何人挑衅他的威严。他立即竖起一根手指，对着我和寅吉的鼻子来回指戳，气急败坏地啐骂起来，“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我是谁？你们又是谁？嗯？活腻味啦？想要自己找死？嗯？……”
之后，他又是骂出一串不堪入耳又十分难听的话，为此，我使劲儿挣脱开他，往后退了一大步。而寅吉则沿着我后退的方向，立刻往前迈了一大步。因此，下一刻，我的鼻梁几乎就要撞上他的胸膛。
“喂，刘……寅吉（姑且还是这么叫吧），我不许你靠她这么近！听到没，你给我站远一点，站远一点！”
然而，寅吉却仿佛压根没听到曹岳的嚷嚷似的，依旧站在原地，神情痛苦地望着我。
“是你！是你默许‘他’这么干的，对不对？若非得到你的默许，‘他’不可能那样……那样对你！要知道，‘他’没这个胆子！‘他’向来把你看得高高在上，好似天仙！是的，我了解‘他’，‘他’对你爱到了极致，以至于到了敬畏的地步。因此，‘他’绝不可能突然一下子这样……这样的色胆包天，这样的卑鄙残忍！卑鄙残忍地害死了我的孩子！所以，夏小离，你才是主谋！你才是真凶！你才是害死我孩子的罪魁祸首！淫妇！贱货！破鞋！”
“等等，死女人，你不用说话，不必辩解……只有刘寅吉这样的人才会把所有的罪过往别人身上推！因为，他总认为自己没错！要知道，他是福王嘛，所以怎么会犯错呢？错的自然都是别人！就好像，在金陵的小木屋里，是突然从天上跑下来一位神仙，施了一个……奇妙的法术，突然一下子就让你怀孕了似的！又好像那天在小木屋里，是你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一样……咦，后边这句话怎么说起来这么顺口，好像还很耳熟？他妈的，你们俩都把我给搅糊涂了！”
“大元帅，你说漏嘴了！”我冲曹岳苦涩地一笑，然后缓缓地把脸转向寅吉，低声道，“请记住，现在我之所以要对你解释这一切，不过是看在那个……可怜的孩子的份上，而不是因为你！我的好表哥！而且事实上，你也没有任何的权利能要求我对你……解释……什么，不是吗？”
“没错，死女人，你压根没必要向他解释！你们早已不是夫妻，而那份休书，就是最好的证明！”曹岳上前一步，走到我和寅吉中间，幸灾乐祸地冲寅吉眨眼睛。
“可是……那份休书早已被我撕了，撕得粉碎了！”寅吉没看曹岳，他依然紧紧地盯着我。我注意到，此刻，他的脸颊蓦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倏忽一下，一道可疑的近乎鬼鬼祟祟的光在他眼底迅速掠过。随即，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脸突然涨红，眼眶也湿润起来。接着，他朝我抬起头，深情款款又无限真诚地说道，“小离，难道……难道你还感受不到……我此刻的……痛苦么？”
“寅吉……”我刚皱起眉这样开了口，就被曹岳抢了先，“我说小老弟，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指望和这样的‘破鞋’破镜重圆？” 妖娆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