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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李小富又接着说了下去,
“那女人听后大喜,不知羞耻地猛亲起军师,是的,一阵猛亲。我在外边都在为那么响的亲嘴声而脸红。再接着,军师似乎还想再……再发威,不过那女人却半推半就起来,非要军师答应她,帮她弄死她儿子。军师大吃一惊,原本沙哑低沉的声音突然陡然一变,变得像只被勒住脖子的公鸭,问,‘难道说刘寅吉不是你亲生的?’
“‘怎么不是亲生?当年老娘为了生他,差点没血崩而死!哼,早知他今后就是这么一个……一个祸害,当初老娘就该亲手掐死他!也省得他如今作了这么多孽!’女人狠狠地冷笑了几声,又道,‘我要他死,自然有我的原因!如果小甲弟弟一定要追问的话,那么我只能这么告诉你——他是一个畜生!而且我只想说这么多!够了!到此为止,我再也不想提起这个畜生了!’‘难道就因为他曾经吩咐徐衍,让徐衍利用刘念兴那个小婴儿为他转移追兵的注意力,就因为他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也要加以利用的这件事,因此,就令做奶奶的义愤填膺,满腔不平了?’军师不甘心地又追问道。
“但是,那女人已经不再说话了,她开始叫,叫得像只发情的猫,叫得在门外的我心猿意马,神魂颠倒,因此,就更不用提我那位呆在屋里的远亲啦……啧啧啧,说到这女人,今早我恰好意外地瞥了她一眼,虽然只是看了个背影,但是那个身段呀,乍一看,倒像是看见了姑娘你似的……哎哟,瞧我,又说错话了。姑娘千万别介意,这个女人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可比姑娘你走路的模样风骚得多啦……哎哟,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原本的意思是想说,姑娘你走起路来,也一扭一扭的,而且你更苗条,也更能令人想入非非……噢,他妈的,我……我也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姑娘,好姑娘,你就当我刚刚是在放屁,千万别当真,别当真啊。”
此人惊慌失措地在我面前连连摆手,脸涨得通红,不过,我已经不再看他。此刻,我突然想到了正义帮那批在燕都突然消失掉的“新鲜血液”的事。也就是,两百多名年轻弟子在耶律宏宴请之后一夜失踪的事。(当然,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些元老,不过,那些人自然可以忽略不计。)虽然,萧轻风当时在信里提到,说是似乎“瘦猴”联系了耶律宏之后,燕都的正义帮就突然发生了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传闻”(虽然萧轻风在信中一再强调是此事是“传闻”,但是这位“风云二使”之一显然并非一个道听途说之人,他用“传闻”不过是一种含蓄委婉的表达方式。想来,燕都那两百余名弟子十有八九已落入耶律宏之手。),但是,说到底这只是萧轻风单方面的而且是站在怀疑“瘦猴”的立场上做出的猜测,萧轻风并没有任何充分的证据能加以证明。因此,如果从另一方面来分析此事的话,也就是说如果站在耶律宏的立场考虑的话,那么就能明显地看出这其中的可能彼此牵扯的因果关系:耶律宏之所以会突然对正义帮的转变态度,极可能是因为他需要向曹岳表明立场,尤其是在双方即将联姻结盟的这样的节骨眼上,他更需要向曹岳表明自己的忠诚以及结盟的决心。
不过,这只是就当时的情况而言。而现在,如果李小甲真的像他这位远房亲戚所说的那样,给耶律宏去过一封信,在信中还点明了我这根阻隔在一对新人之间的“刺”的存在话,那么,耶律宏又会怎么想呢?嘿嘿,他还能怎么想呢?难道这位契丹首领会允许在大婚之前,就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尤其是在他抓住正义帮左派这么大一个把柄——也就是这批“新鲜血液”——的情况下……要知道,拿捏住了这批“新鲜血液”,也就等于拿捏住了正义帮的左派,拿捏住了无风。而至于无风……对于曹岳的意义,现在任何长眼睛的人都应该能察觉得到:正义帮左派对曹岳的归顺不过是表面上的敷衍。离开“忘忧别院”后,我没再听到任何有关阿布动静的消息,想来他应该还带着正义帮左派的精锐弟子盘旋在陵城。
虽然曹岳本人现在大概还在做着让陆展风将无风挫骨扬灰的美梦,但是这位李军师却要比他的大元帅清醒得多,也冷静得多。今天上午这位军师不是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给无风一点颜色瞧瞧的吗?而这位向来阴险得像条毒蛇的军师大人自然不可能不明白耶律宏的肚里的那些小九九。他不仅清楚这位契丹首领的为人(关于耶律宏的为人,在他对待昏迷的萧卷云不闻不问却利用此事来向曹岳讨要刘寅吉的一事上可以获得部分的认识),更明白这位首领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自己争取利益的机会。因此,因此……现在大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李小甲去信给耶律宏的真正目的绝非只是因为我,或许,有一个更加详细、更加周密可能将无风也包含进去了的计划,已然在这位军师的脑海里初具雏形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我不禁抬起手,用力地拍打了一下窗棱,恰在这时,背后房门“吱呀”一声轻响,身后传来了九尾青衫那低哑的声音:“太师父,原来你在这儿!可让我们好找!”
我猛地转过了头,看到了我的这个徒孙,矮小的老头依然是原先那副骄傲的模样。站在他身旁的,是我的臭徒弟织田不谷。他一身淡灰色的棉袍,棉袍外裹了一件同色的狐狸皮毛的坎肩,双手背负在身后,一看到我,就立刻奇怪地垂下了眼皮。乍一看,他除了脸颊比上次见面时略微丰润了一些以外,仿佛也根本没变,眉宇间仍流露出短时间内难以褪去的稚嫩与青涩。但是,当他下一刻不经意地朝我抬起眼睛,偷偷打量我的时候,我就突然感觉了他的不对劲:那双原本天真无邪的眼睛里忽然多了一股可怕的自以为是的、又极其热烈的近乎渴望的神情。此外,仿佛还有一团莫可名状的、阴暗的、鬼鬼祟祟的东西将他整个人笼罩住似的。
紧接着,他冲我勉强一笑,然后蓦地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津津有味地去打量我身旁的李小富,好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似的。看完,他摩挲着下巴,对之品头论足,“你就是李小甲那个远房亲戚?果然……长得有些像!有些像嘛!”我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把整个身体都转向了我身旁这个随从,而我同时也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眼角的余光躲避我的视线。
李小富被他这么一说,激动得咧大了嘴,露出两排歪歪斜斜的黄牙,看模样似乎竭力要说点诸如“没错,就是我!军师的远方亲戚就是区区在下我!您哪可真有眼力劲!”之类的喜不自禁的话,但是嘴唇剧烈的哆嗦又迫使他什么也没说出来。与此同时,他的脑袋、肩膀以及整个身体都在发颤,整个人仿佛突然间像害了羊癫疯似的,完全处在激动又兴奋的状态。
若非这时跟在织田不谷身后,跪在地上给我磕头行礼,三呼“太师父”的九尾青衫,我几乎就要觉得自己反倒成了这屋里不正常的人了。
我朝九尾抬抬手,让他不必如此拘礼,然后两三步走到织田跟前,伸出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支着前边一只胳膊的肘部,半是揶揄半是戏谑地问道:“喂,见了师父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你不是说,不必拘礼了?”
臭小子,怎么这么讲话?嗅到他话里挑衅意味的我,心里暗自不快,不过并未将这种不快表现在脸上。我转过头,向李小富点了点下巴,示意他我有话要单独与眼前这男人说,这位李军师的远亲立即从他“羊癫疯”的状态中回过神,舔了几下嘴巴,似乎正预备对我说几句讨好的话,然而,没等他开口,九尾就拎着他,仿佛拎一只小鸡似的,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尽管被拎者要比拎他的人实际高出半个头。
房门被轻轻带上的一瞬,我上前一步,轻拍了一下臭徒弟的手。“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对了,还有你的那位小田姑娘,她也好么?”
“好……,我好……她……也好。”织田蓦地又躲闪开我探寻的目光,低下头,仿佛一个害羞的大姑娘似的满脸涨红,小声嘟囔道。
“那么你这次来杭州……的目的是什么?据我所知,除了两艘货船,你还带来了七艘巨舰。”
“准确地说,现在……停泊在南湾码头的巨舰……只剩五艘了……”他紧皱着眉头,纠正了我的说法,说道,“另外两艘巨舰已经北上,去了……某个地方。”接着,他蓦地闭上了嘴,仿佛对我所提的问题感到厌恶似的,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在这个节骨眼上,织田家族的两艘巨舰突然北上……嘿嘿,‘北上’?它们还能驶向什么地方?要知道,此刻正是‘某个地方’局势最乱的时候呀。”我稍稍理清思绪,正准备再说点什么,不料这时,身旁的臭徒弟突然抢在我前边开了口。
“师父!”他终于抬起头,望向我,“师父,你……你的武功真的被……被废了?啊……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噢,不不不,我好像不该提到你的这件伤心事,而且……事实上,原本我……我也不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其实,我想问你的是……我真正想问的一个问题是
——师父,现在你心里究竟在……惦记着谁?”
我立即逼视着他。这一次,他没有躲避我的视线,微微涨红了脸,与我四目相对。不过,我注意到,他的脸颊一瞬间又涨红了,好像因为刚刚问出的这个问题而感到异样的兴奋。这时,静悄悄的房间里响起了他急促的呼吸。而从他眼里投射出的那种自以为是的、热烈的意味也变得愈加强烈,愈加令我讨厌。 妖娆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