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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李小富所言,他来是为了向我揭示一个可能会引起我极大兴趣的秘密。“是关于北洱的……更准确地说,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导致了北洱的死……”说到此处,站在我跟前的他,故意卖关子似的停了下来,脸色阴沉地冲我抬起了头。
我催促他赶紧说下去,但是,他却紧闭着嘴,用近乎狡黠又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我。一瞬间,我突然明白过来,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想要办的事,我尽力而为就是。”闻言,这位李小甲的远亲顿时大喜,对着我哈腰点头拱手作揖,拍了我好一阵马屁,不是赞我貌若天仙,就是夸我菩萨心肠,杂七杂八地说了一大堆,然后才又回归正题,说起这个所谓的“秘密”。
“事实上,北洱的死完全是另一回事。姑娘想必还记得,就在他出事前的一个晚上,我来姑娘这儿找过他,实际上当时……我之所以来找他,就是‘受人之托’……”
“谁?谁派你来找他的?”坐在桌边的我,蓦地抬起一只手,用力抓住桌子的一角,咬着牙,狠狠地把李小富打断。
“嘿嘿,姑娘也不想想,府中能这般公然对我呼来唤去的还能有谁?”
“李小甲?”
李小富没吭声,只是戒备地、贼头贼脑地四下张望,神态异常紧张小心。然而,他如此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望着眼前这个小个子男人,霎时间感到透不过气,颤声问:“李小甲究竟让你对北洱说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呢?不过是一些故意刺激他的话……具体说,就是……就是关于被抓住的那个蓝眼睛的骷髅怪,也就是无晴的一些事……譬如说,卫红衣遵从军师的命令,数日不给无晴吃喝,还拿他来炼制什么秘药;又譬如说,数日前,卫红衣与林大禹一阵耳语后,林大禹就强迫那个蓝眼睛喝了自己的尿……哎哟……姑娘……姑娘你别急……你别这样用力抓着我呀!要知道,我这不过是转述旁人的话罢了……噢……别别别,别再抓我的手了!这个……这个男女之间总是……授受不亲的嘛,虽说姑娘貌美如花,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但是咱俩这样,若是让元帅知道了,那我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噢……不不不,那我可就是死定了!必定死定了!唉,姑娘你怎么又朝我摇头了?好好好,你摇一下就可以了!我完全明白姑娘的意思,你是让我闲话少说,闲话少说……对不?那咱们就继续说正题?
“好嘞……正题就是,军师还特地让我告诉北洱,说卫红衣之所以会这样提醒林大禹侮辱无晴,乃是出于福王在背后对她的授意。我之后这样把军师的话转述给北洱,我说,‘其实,比起林大禹的杀兄之恨,刘寅吉对正义帮这位帮主的仇恨才更深哩。听说,福王的师父和结发妻子,都是被此人和正义帮的左护法给联手逼死的。如今,无晴落魄至此,刘寅吉怎么会善罢甘休呢?他必定是利用卫红衣来给予其狠狠的报复的!而且,一定会把无晴往死里作践。’至今,我仍清楚地记得,当时我这些话还没说完,北洱的脸色变得异常的惨白……啊……姑娘,姑娘,你怎么啦?不舒服么?要不要……先喝一口水?我给你倒水……哎哟……姑娘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这可怎么了得?若是让大元帅看到,还不把我抽筋剥皮?来来来,姑娘先喝一口水,好好歇歇……歇一歇……”
令人压抑与郁闷的沉寂持续了好一会儿。等我把茶碗中的凉茶分三次饮尽,又放下茶碗,李小甲才乖觉地打量了我一眼。他似乎看出此刻我已经稍稍平复了情绪,于是很快开了口。不过,他再度开口是已经不再采用先前那种故作愤慨的腔调,而改用一种充满了真诚歉意与真挚懊恼感情的声音说了起来。
“姑娘,你责罚我吧。因为无论从哪方面说,北洱的死都与我脱离不了干系,虽然……虽然……我也是人在屋檐下,迫于无奈,可是,可是毕竟,我也是同谋……”
对于这种言不由衷的道歉,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因此,我只是朝正准备给我跪下的李小富抬了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可能的进一步做戏的动作。不过,在我貌似冷静的外表下,我的心里却早已是波涛汹涌,甚至于翻江倒海了。
我不禁暗想:李小甲刻意逼死北洱的动机自然是为了剪除内奸。要知道,西湖花岗织田不谷被擒之后,遭到重创的不仅是织田家族,还有与织田家族保持联系的正义帮左派的势力以及掺杂在双方之间意图唆诱织田不谷,破坏织田家族与正义帮结盟的刘寅吉。而几乎就在花岗事件进行的同时,柳城叶在南湾码头也是大获全胜,所向披靡。归根到底,一句话,在“收拾”不听话的结盟者(织田家族与正义帮左派)方面,李小甲他们是首战告捷的。
面对这样骄人的成绩,李小甲不可能不进一步攫取胜利的果实。也就是说,他极可能会在他之后拥有的线索的基础上,“顺藤摸瓜”,继续追查下去。为此,我深信不疑地认为,至少有两条“藤”足以成为这位李军师的倚仗。首先的一条“藤”来源自于黄一帆的汇报。北洱就曾告诉我,说黄一帆后来将寅吉与织田不谷暗中勾结(而黄一帆之所以能如此了解寅吉与织田不谷之间的秘密往来,不仅是因为他前期作为柳城叶的眼线在南湾码头巨舰上数日潜伏的结果以及他被织田不谷看重的地位,而且必然倚仗了他与寅吉昔日残存的友谊,关于“残存的友谊”一说,我是通过寅吉在花岗事件之前,对我飘过的一句话而得出判断的。寅吉当时说,“黄一帆比织田不谷更可爱。”是的,就是这一句,但这一句就已足够。)的事一五一十地上报给了柳城叶,而柳城叶跟着又匆匆赶来府中与李小甲就此事密谈。
虽然,黄一帆的那份口头“汇报”的具体内容,我不得而知,但是从柳城叶与李小甲对之的重视程度,就不难发现,这份“汇报”必定是对元帅府或者说是对曹岳这方面产生一定意义上的影响的。因此,也就可以大胆推测,黄一帆会不会在他的那份“汇报”中提到了一些当时李小甲和柳城叶还不知道的、可能只属于这位大都督与织田不谷之间的某件极为隐秘的事情呢?要知道,后来在花岗凉亭,是黄一帆带领一干人在湖水中埋伏的,而这当然是出于织田不谷事先的吩咐,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得出这位大都督在我那个臭徒弟心中的地位,不说举足轻重,但至少也是深得新任的。显然,面对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柳城叶的眼线,我那个不知轻重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徒弟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所以,有关联系在元帅府与南湾码头巨舰之间的“某个人”的身份,或是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我想,我那个臭徒弟都有可能会在黄一帆跟前暴露。
而另外一条可能牵扯出北洱身份的“藤”,说起来,就要简单得多。一句话,这条“藤”来源于南湾码头数艘巨舰上被俘的那些人。那些人既包括织田家族九尾青衫在内的大批东洋武士,也包括一直与北洱通过黑珍珠联系的十三名正义帮左派的弟子。我坚信,李小甲是不会放过审讯他们的乐趣的。而且在这许多俘虏当中,未必不会有一个两个对北洱身份知情的人会经受不住可以想象的严刑拷打,从而吐露出什么。
所以,最后,中肯的结论就是,无论上述哪条“藤”,都极可能将北洱的身份暴露。也就是说,北洱势必将成为李小甲的眼中钉,对于他,后者必是欲除之而后快。而这样铲除眼中钉的决心同样适用在寅吉身上。故而,我猜测,那位李军师就是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才吩咐李小富用林大禹折磨无晴的事来激怒刺激北洱,令其去找寅吉拼命,为的就是“一石二鸟”,让双方两败俱伤,从而以一种曲折的、不为人知的方式确保元帅府内部的稳定与安全……
“感谢姑娘的宽容……啊,对了,姑娘……关于这件事,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李小富蓦地出声,打断了我的遐思,接着,他赔笑数声,说道,“听说,军师在吩咐我故意用言语刺激北洱之前,曾数次去地牢探望柳将军……”我听到这儿,心中一动,暗想道:或许早在李柳密谈的那天,“一石二鸟”的计策就已敲定了雏形。不过,与此同时,我又想到了北洱,不禁顿觉心中一痛。于是我带着一股厌恶的、不耐烦的情绪看向眼前这个小个子男人,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 妖娆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