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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平了任敏,马青云心里还是不完全放心。他知道,对贴息与否有决定权的五个人中,除了章部长外,那四个是敲边鼓的。
不过,虽说是敲边鼓的,可俗话说锣鼓要听音,有决定权的章部长肯定要听从这四个人的意见的。
如果这四个人的意见很统一,那章部长即使有不同意见,肯定也不会独断专行。只是在意见不统一时,他才会行使权利拍板定案。
所以说,自己做通了三个人的工作,事情就有了七八成把握。只是,如果能够在拿下财务部副部长周峨,让四个的口径完全一致,那这件事情肯定十拿九稳。
马青云决心要试一试看能不能拿下周峨。第二天晚上,他拉上京城少爷的关鸠,一起来到周峨家,也就是关鸠的表姨家。
此时,周峨还在部里开会没有下班到家。马青云一边等周峨,一边耐着性子陪关鸠的表姨妈聊天说话。
晚上九点半,周峨终于开完会回到了家里。一见家里有客人,他也顾不上休息一会,就和马青云及关鸠聊了起来。
马青云知道,与周峨这个级别的官员聊天,一定要快而短。因为,他们都很忙,根本没时间陪你太久。耽误他们的时间是极不礼貌的,也容易引起他们的反感。
马青云与周峨没有交情,不可能直接开口谈让他帮忙主张贴息的事。只能尽量将话题往贴息的事情上转移。
并且大谈自己主张贴息的观点,说贴息如何利国利民,如何能保护老百姓利益,反正反过来说正过来说,都是他说的最有道理,国家百姓获得的好处最大。
说完了自己观点,马青云想听听周峨对是否贴息的看法。
可是,周峨根本不谈自己的观点,到是表示了欣赏马青云的思辨能力。夸奖他一个从事房地产的老板,居然能对金融有如此深刻的看法。就是只字不提自己是否主张贴息。
马青云知道周峨是在防范自己,自己与他周峨没有深交情,再聊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观点已经表达了,意思对方肯定也清楚了。
于是,马青云提出了告辞,周峨也没有挽留。临走时,马青云拿出了带来的礼物。
这是马青云在最高级的古淘市场买的一方砚台,价值小几万元。在马青云心里,周峨肯定不止这些价钱。
只是,他不敢第一次就送很贵重的东西,怕将周峨吓倒。他打听到周峨喜欢古砚,就买了这方价格适中的砚台。
马青云说:“周部长,不能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就告辞了。首次见面,也不知道送个什么见面礼好。这方砚台是我在地摊上淘到的,也不知道真假,你是行家,就送你做见面礼吧,还望不要嫌弃。”
周峨当然不肯收。两个人拉扯了一会,马青云不管不顾地夺门而出,将东西留了下来,周峨是无奈的摇摇头。
马青云做了多年生意,对于请客送礼的路数可以说是门儿清。
对于什么样的人要送什么样的礼,什么脾气的人礼要怎么送,生人与熟人又该怎么送等等,他都能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个本事,对他做生意是很有帮助的。
马青云聪明就聪明在,首先他根本没有开口求周峨办事,否则,周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收礼物的。
没有求办事,那就还在朋友交往范畴,小小的礼尚往来也不过分。否则,连这样没有大价钱的礼物都不收,会被人怀疑身居高位,看不起往日有相处的人的。
其次,马青云聪明在他根本不去打开礼盒,不让周峨看到礼物到底是什么。
不然,周部长只要一看到是这样贵重的东西,那肯定是不会接受的,就算翻脸也不会接受。
马青云可为是对周峨这个级别官员的个性都捉摸透了,熟知他们的脾气本性和处事原则。
周峨当然也熟知这些生意人送礼的手法。他是从低层升上来的,大学金融专业一毕业,就分配到工厂里做会计。
从助理会计做起,到会计师,到会计主任,总会计师,再到财务局局长,他辛辛苦苦的一步一个脚印升到今天的地位。
其间,他和无数生意人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手法是太了解了。所以,他让马青云先走,以家里有事为借口将关鸠留下。
马青云一出门,周峨马上打开了礼盒。当他第一眼看到这方砚台,脸色就变了,对着关鸠就发起火来。
周峨凭生就一个爱好,就是喜爱古砚,这方面的造诣很深,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方名贵的宋端砚,那里是什么地摊货。
初次相见的一般朋友,而且还是个晚辈,就送这样贵重的东西,还说不是贵重的东西,可见这人岁数不太大,城府却蛮深。
但是,周峨不喜欢这种种送礼方法,也不喜欢朋友之间送很贵重的礼品。这方砚台,周峨认得出来是古淘市场里最贵的那方宋砚。他去看过很多次,也十分喜爱,可惜的是他的工资实在是买不起。
没想到马青云竟然摸清楚了自己的喜好,而出手大方的买了送自己。
周峨当然知道马青云肯定有所图,这样他就更加反感以这种手法送礼了。所以,他对关鸠发了火。周峨并不是个坏脾气的人。
只是,他觉得关鸠是自家亲戚,说话不用拐弯抹角,自然就重了些。
他说道:“阿关,你这朋友怎么这样?为什么要送这样贵重的东西?还说是地摊货。你不知道你表姨夫我不喜欢搞这一套吗,有的事情可以做,有的事情连想都不要想。别怪姨夫不给你面子,东西你给我退回去,以后再在也别干这样事。”
关鸠是知道周峨脾气性格的,所以他真的没敢帮马青云送贵重的砚台。
他有点冤枉地道:“姨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这朋友想认识你,想见你我就带他来家了。”
“可我真不知道他会送你贵重礼品,而且他事先没和我说呀。要不然怎么说我肯定阻止他。姨夫,也怪我没和他说清楚。这东西很贵重吗?那我明天给他送回去。”
周峨见这位内表侄还算听话,也就不再批评了。
第二天马青云接到关鸠退回来的东西时,不禁摇了摇头。他想不明白,这年头还有人不喜欢钱财,自己也没有明说要对方给自己帮忙。马青云的心里本来就对周峨的态度没把握,现在就更加没底了。
不过,他也想过了。自己已经握有三张牌,就算周峨不赞成给1995期国债继续贴息,那也是四个人中分量最轻的一张牌。
判断起来,章部长不可能依据周峨一个人的意见而做出不贴息的决定。想到这里,马青云心里也释然起来。
深市这边的国债市场上,赵红兵带着本地的七位老板与大就帮正杀得难分难解。还有半个月1995国债就要到期兑付了,最多一周之内政府就要宣布是否继续贴息。
双方观点已经明了,都在拼命抢筹码,以备最后的决战。
市场上百分之四十的筹码已经集中到双方手中。另百分之四十的筹码由国家掌管,当然任何人也动不了。只有百分这二十的筹码还在一些大胆的散户手中,这些散户都希望能赚到钱。
他们不会轻易相信市场上的传言而出手,只有在看清了最后形势后才会出手。而这百分之二十的筹码的走向才是最后决定胜败的关键。
赵红兵调来的一千万资金已经用去了百分之八十,另几个老板已经没钱了。赵红兵紧急从“联合商会”金融公司本部又调来二百万资金,给每个老板各配置了二十万,剩下的握在自己手中。 弄潮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