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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一番话,直接把顾夜心搞蒙了。
诊脉?给谁诊脉?皇帝吗??
顾夜心下意识看一眼霍值,霍值脸色不太好看,不过是极力忍耐了不出手。
顾夜心眼眸微闪,陪笑道,“敢问公公,是要民女给哪位主子诊脉?民女也好提前准备。”
那公公瞪顾夜心一眼,道,“我说你个小妇人,这圣旨,岂能是随意打探的?要你进宫,你就进,如此多言,不要脑袋了!!”
顾夜心一惊,忙的道一声“是”,再不说其他的,跟着公公离开了茶舍。
茶舍一众人,一直目送着官差的队伍走的看不见了,霍值脸色一沉,转身没了身影。
茶舍到皇宫的距离并不是很长,这一路上,顾夜心脑袋里头一刻都没闲着。
既然是皇上亲下圣旨,那么便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宠妃病了,一种是皇帝本人病了。
皇帝有太医院负责,轮不到她一个平民老百姓来诊脉。
更何况,出宫前,她也没听说皇帝生病了。
那便剩下宠妃。
宫里如今王贵妃最大,王家根深叶茂,要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就算自己医术再怎么好,也轮不到自己给贵妃诊脉。
而王贵妃一向霸道,宫里又被太后所把持,那么也有可能是皇帝的其他宠妃生了病,宫里太医不尽心,这便求了皇帝,要自己进宫诊脉。
可问题是,她的名头,皇帝和皇帝的宠妃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想,顾夜心忽的就想起来那日进宫,在甬道上看见的那位崔美人了。
顾夜心有些恼怒的拍了拍脑袋。
那日她觉得这位崔美人侧脸有些熟悉,还曾想着等出了宫跟时晏西打听打听。
可没呈想这些日子事忙,她把这事忘记的一干二净。
如今事发突然,她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那,那不是要等着掉脑袋吗?!
顾夜心越想越怕,心里直打鼓,可是来接她的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
没办法,顾夜心只好跟着公公下了马车。
守城门的禁卫军似乎早就得到了通报,什么都没说就放了他们进宫。
上次进宫,顾夜心跟着那位宫女在宫里走了一遭,知道这皇宫实在是大,若是从宫门口走进去,便是最近的宫殿,没个一刻钟怕是走不到。
顾夜心心里害怕,便越发的没了声响,只管跟在公公身后走。
此时正是盛夏,从端阳门进宫,一路上都是汉白玉的阶梯和石砖路,别说树了,连个草都没有。
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在头顶,顾夜心才没走多久,就觉得头皮像是要烧着了一般,又热又闷。
好容易走到了,顾夜心因为紧张,一直低着头,也没顾上看这是哪座宫殿。
那公公带着她进了殿,立即便有小太监往里面去通报。
顾夜心赶忙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整了整仪容。
那公公看在眼里,道,“咱家瞧着,你也是个礼数周全的,待会儿见了皇上和娘娘别慌,要是惊着了皇上娘娘,你可吃罪不起!”
顾夜心赶忙点头应了,就听的里头有人走出来,那公公忙的见了礼,唤一声“娘娘”,顾夜心便听的有个极熟悉的女声道,“顾姑娘,好久不见。”
顾夜心一怔,下意识抬起头,待看见眼前这位金尊玉贵的宠妃,猛的瞪大了眼睛。
崔美人!崔美人!
她就说,那侧脸怎么看着那么眼熟,这不是...崔莹雪吗!!
前尘往事一下子涌进脑海。
顾夜心是知道崔莹雪要进宫的。
可是那案子了了之后,秦胜伏法,顾夜心便再没关注过崔家的事。
后来也听说崔莹雪一进宫,就去了王贵妃宫里做了宫女。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崔莹雪如今已经是皇帝的宠妃。
那么今天叫自己来的,八成就是崔莹雪了。
顾夜心心里震惊,面上却一脸惶恐,一面跪下给崔莹雪行礼。
崔莹雪唇角扬了扬,缓缓道一声“起来”,又给适才带顾夜心进来的那位公公使了个颜色。
那公公会意,立即退下,崔莹雪环顾四周,这大殿除了她们二人,已无其他人。
崔莹雪这才看向顾夜心。
“今天看见我,顾姑娘很意外吧。”
顾夜心谨慎道,“是有些意外。来的路上民女还在想,民女不过是个草头郎中,如何能进宫里来给贵人诊脉,如今看见娘娘,民女便也明白了。”
崔莹雪绕着顾夜心走了一圈,忽的笑起来。
“顾姑娘果然不是寻常人,我记得顾姑娘从前来府上,不是这么说话的。”
顾夜心微微低了头,道,“当日民女去娘娘府上,乃是公事;如今娘娘位极宫妃,是贵人。民女不过是白丁,身份低微,与娘娘天壤之别。因此民女自当恭谨守礼,方才不乱了规矩,叫人笑话。”
崔莹雪此刻就站在顾夜心面前。
她靠顾夜心靠的极近,看顾夜心的眸光,嫣嫣笑意中带了利刃。
顾夜心纵然心里擂鼓一般,可面上,仍旧平淡如初,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崔莹雪看了许久,忽然笑了。
“今儿宣你进宫,是我向皇上提议的。皇上最近身子不好,前些日子晕过一次,醒来之后虽然神志清晰可以说话,但是却时常头晕目眩,以至于不能起床只能卧床休息。宫里的太医不顶事,开个方子小心翼翼的,连药都不敢用。顾夜心,”
顿了顿,崔莹雪看着顾夜心的眼睛轻声道,“顾夜心,你不必推脱,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你是我荐上来的人,你若是治好了皇上,我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自然是不必多说;可你要是看不好,或者束手无策,皇帝恼不恼的,我不知道,可我恼不恼,你得掂量清楚。”
顾夜心抖了一下,一滴汗水顺着光滑饱满的额头,幽幽滑落了下来。
崔莹雪满意的一笑,拿起帕子轻柔的替顾夜心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知道怕,顾姑娘还算是个性情中人。皇上如今久病,心情不好,待会进去,你小心行事,其余的有我。我便只有一个要求,姑娘治好了皇上,便说是我,皇上也自当重重有赏,还望姑娘尽心,也不枉我有意提携姑娘之意。”
正说着,刚才那位公公进来,走到崔莹雪身边道,“娘娘,皇上醒了。”
崔莹雪对着顾夜心温柔的一笑,道,“走吧。”
到了这里,顾夜心才知道,这是皇帝的寝殿紫宸殿。
顾夜心跟着崔莹雪进了东暖阁,皇帝才转醒,由宫女伺候着坐起了身。
顾夜心没敢细看皇帝的脸,忙的在地上跪脸,磕头请安。
就听的崔莹雪在上手柔声介绍自己。
“皇上,这就是臣妾说的那个叫顾夜心的女子。”
好半天,有男人咳嗽,道一声“抬起头来”,顾夜心依言抬了头,给皇帝看自己的脸,可是一双眼眸,却仍旧低垂了看着地面。
“看起来倒是规矩。”
皇帝随意道,“她会瞧病?”
崔莹雪笑道,“臣妾荐来的,皇上若是相信臣妾,便叫她诊脉,一试便知。”
皇帝听着像是笑了,道,“你荐来的,自然是好的。那就叫她来吧。”
崔莹雪叫一声顾夜心的名字,顾夜心忙的起了身,走到皇帝床边跪了,道,“请皇上伸出手来。”
皇帝依言,伸出了手,顾夜心先看了看皇帝的脸,而后才轻轻搭在了皇帝的脉上。
皇帝这脉象,根本不难诊治。
顾夜心走南闯北见了这么多人,一看皇帝面相,脸色发青,眼窝深陷,便知道皇帝必定是纵欲过度被掏空了身子。
随着诊脉深入,顾夜心越发肯定了这一点。
但是为求谨慎,顾夜心还是在皇帝脉上多搭了一会,这才收回了手,又跪回了原地。
“怎么样?”
崔莹雪担心道,顾夜心想了想,在地上磕了一头。
“民女不敢说。”
皇帝还没说话,崔莹雪身子一软,便带了哭腔,“是,不太好吗?”
顾夜心忙的摆了摆手。
“不是的娘娘,皇上的病相信太医院已有定论,也很好治,但是民女一个女儿家,皇上身份贵重,这病因.....有些冒犯皇上,民女因此不敢说。” 纨绔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