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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心在勤政殿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是把皇帝的情况稳住了。
皇帝本来是命悬一线，气若游丝。
太医院不敢用药，生怕出意外了担待不起。
还是顾夜心胆子大，力排众议用了猛药，最后才算是吊住了皇帝的那口气。
天明的时候，顾夜心一脸疲惫的出了内殿。
乍一抬头，就见太后和贵妃都在。
贵妃双眉紧皱，看起来担心的不得了；
倒是太后，闭了眼眸面无表情，听见顾夜心的脚步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太后居然没走，还守了皇上一夜。
顾夜心掩了心中惊讶，走到二人面前。
太后便问道，“如何了？”
顾夜心道，“皇上已经暂时无碍了，娘娘放心。”
贵妃松口气，几乎热泪盈眶，哽咽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晕？”
顾夜心道，“皇上房事过甚，不知节制，损伤了根本。而且，”
顾夜心顿了顿，没往下继续说，贵妃急道，“而且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顾夜心皱了下眉，才小声道，“皇上很可能为了重振雄风，服用了丹药！那丹药药性猛烈，虽见效极快，但无异于杀鸡取卵，皇上身子本就虚弱，自然，自然是撑不住的。”
贵妃先是一惊，待明白过来，随即咬牙道，“把云美人给本宫叫进来！！”
内侍带了云美人进来。
她在外头衣衫单薄跪了一夜，早冻的脸色清白
此时进了内殿，云美人哆哆嗦嗦的在地上跪了，给二人请安。
贵妃打断云美人的请安，不耐烦道，“本宫来问你，你可有给皇上进献丹药！”
云美人瑟缩了一下，她抬起头来极快的看一眼太后，摇头道，“没，没有！”
“没有？”
贵妃气急，站起身来走到太后下首给太后半蹲了，含泪道，“太后娘娘，臣妾请旨，搜云美人的储秀宫！”
太后看了一眼贵妃没说话。
皇帝病危，殿内殿外都是人，人多嘴杂，只要说错了一个字，便能影响大局。
且自打昨天晚上云美人被控制，贵妃就派了自己宫里的人去守储秀宫。
这时候如果她拒绝搜宫，那么所有疑点就会立即转移到她的身上。
太后深吸口气，道，“就照你说的办吧。”
贵妃应了，立即让玉扣和季青去搜宫。
一时三刻之后，季青和玉扣回来，果真带回来了一个木盒，盒子里，正是顾夜心所说的丹药。
贵妃叫顾夜心看了，顾夜心先是闻了闻，然后又用小刀切开，化在水里仔细观察了，都不用尝，便心中了然。
这里头恐怕掺了大量的水银，再加上那些个药性猛烈的禁药，两者相合，药性加倍，可这毒性却也是要翻番。
且如此大剂量的水银，是会损伤人体的神经中枢，皇帝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其实也算是水银中毒吧。
怪不得云美人如此受宠，已经到了日日宣召的地步。
顾夜心一五一十将所知道的告诉了贵妃和太后，同时又建议让太医院也来看看这丹药，好两相印证。
太医院正就在殿外，贵妃叫了他进来，看过这丹药，所说的，基本上和顾夜心相差无几。
到这地步，贵妃直气的浑身发抖，看云美人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撕了。
云美人见势不好，哭诉道，“娘娘，这丹药的确是臣妾进献的，可这是经过皇上允许的阿！！”
“皇上允许？！”
贵妃指着云美人大骂道，“先不说祖宗制度，后宫女子不得用禁药！就说这丹药，毒性如此猛烈，你可跟皇上说清楚了？？你可跟皇上说了这丹药药效和毒性是相对的，吃了会死人！！”
云美人肩膀缩了一下，怯怯道，“臣妾，臣妾不知道啊，臣妾只以为这是延年益寿的补药，才进献给皇上的，臣妾不知道这丹药有毒啊！！”
贵妃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看着太后道，“娘娘，臣妾请旨，先把云美人关在她宫里，等皇上醒来了再请皇上决断。”
太后眼眸里一道冷光闪过，手指动了动，道，“不必了，云美人霍乱后宫，拖出去，即刻仗毙。”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云美人啊的叫了一声，随即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贵妃忙站起来道，“还请太后息怒，如今皇上生死攸关之际，贸然见血恐不吉利，冲撞了皇上。还请太后为了皇上，暂时留云美人一命！”
贵妃这话说的很巧妙，太后几乎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场面一时冷寂。
最终太后还是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贵妃，没再坚持。
既然顾夜心说皇上已经无大碍了，太后也就回了慈宁宫。
勤政殿这里，仍旧是贵妃在照应。
太后一走，贵妃擦一把眼泪，问顾夜心道，“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顾夜心道，“不瞒娘娘，皇上大概时日无多。”
贵妃一惊，顾夜心继续道，“皇上中毒太深，侵入肺腑，皇上身子又太弱，已经没什么办法了。”
这要是放在现代，西医那里还是有可能康复的。
只可惜这种情况全凭中医，根本没办法办到。
“我刚才之所以当着太后没说，是怕有意外。我会竭尽全力，让皇上尽快苏醒过来。只要皇上能有一刻清醒，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贵妃眼眸一沉。
“顾夜心，你什么意思？”
顾夜心也不怕，直白道，“娘娘，你是希望李朗熙，还是李霄晏？若是李朗熙，那以下的话娘娘就没必要听了。若是李霄晏，娘娘就得争取皇上亲自写下遗诏。”
“还有那丹药，娘娘不觉得奇怪吗？就凭云美人，她怎么敢？云美人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如今那人如愿了，接下来他要怎么办？若是没了皇上，娘娘该如何？娘娘该好好想想，做个决断。”
贵妃脸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
顾夜心也不逼她表态，朝着她行了礼，顾夜心便去了内殿。
贵妃在原地站了半晌，叫了玉扣过来，耳语几句，玉扣便速速离开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
掌灯时分，皇帝呻吟了一声，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明黄的帐子顶，既熟悉，又觉得陌生。
皇帝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只是现在，他虚弱的就连想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顾夜心凑上前去，轻声道，“皇上民女这就去请贵妃娘娘过来。”
皇帝眨巴了一下眼睛，有气无力道，“朕，朕这是怎么了？”
顾夜心便将丹药始末详细对皇帝说了一遍，末了，刻意加重语气道，“您中毒了，民女施救了一天一夜，您总算是醒了。”
中毒二字，像是刺激了皇帝的神经，他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喘着气道，“那，那个贱人现在在哪里？”
顾夜心道，“太后娘娘要杀云美人，是贵妃求情，以让皇上亲自处置为由，现在关在储秀宫里。”
皇帝胸口剧烈的喘息。
仅仅说了这几个字，像是要了他的命。
好半天，皇帝看向顾夜心，喘息道，“你实话告诉朕，朕，可还有救？”
顾夜心忙的在地上跪了，内疚道，“民女无能，请皇上治罪！！”
皇帝眼眸里的光，一下子就熄灭了。
外头隐隐有哭声传来。
皇帝不耐烦道，“朕还没死，是谁在哭！！”
顾夜心道，“是南安王世孙小殿下，世孙殿下真当是孝顺，已经在这里守候了一整天了！”
皇帝眼眸里闪过一抹厌恶，艰难道，“你去，把贵妃叫来。” 纨绔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