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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莲哭的用力，整张脸憋的通红。
李贺只是淡淡看着云莲不说话，云莲一急，道，“大人，我真的没有杀道春！我自小看着道春长大，我，我怎么能那么做啊！”
李贺想了想，道，“范道春死的那一夜，可有人证明你没有为范道春开门？”
云莲一怔，哭着摇了摇头，“那晚就我和青荷在家，道春来的时候，青荷早早就睡了，就只有我一人！可是，邻居街坊们都是听见的呀，我并没有为道春开门。”
李贺还是不说话。
李贺为人本就严肃。
后来经历了那些事，他整个人越发的冷，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便有几分肃杀之气。
更别提还是在这阴测测的询问厅。
云莲怯怯看一眼李贺，哭道，“大人，您怀疑我杀了道春，可是您想想，我一个弱女子，要如何才能做得到？大人，您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杀道春啊！”
云莲哭的极悲切，李贺才想说些什么，忽的有个响亮的女声从外头传进来，“你办得到”，而后便见顾夜心大步从外头进来。
李贺眸子里极快的跃上一抹星光。
顾夜心走到云莲身旁，先是朝李贺抬手作揖，而后才转过身，看着云莲道，“云莲，将范道春大卸八块这件事情，最有可能办得到的人，就是你！”
云莲一惊，哭道，“姑娘怎的胡说八道！你，你倒是说说，我如何能办得到？？”
顾夜心看着云莲的眼眸，道，“云莲，前几次我们上门去问询，你怎么从来不说，你曾经和当过屠夫的范老爹学过做屠夫？”
云莲面上一惊，眸子里就闪过一抹惊慌，极快的低下了眼眸。
“我，我并不觉得这件事对案情有帮助，我才没有说。”
顾夜心继续道，“范道春的尸体被切割的极为整齐，手法干净利索，这一看，便是专业人士做出来的。我们找到的范道春的尸体，虽然残破不全，但是万幸，身体的主躯干都在。因此我们也得知，范道春死的很平静，并没有挣扎的迹象，这也证明是熟人作案，范道春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杀死的。”
顿了顿，顾夜心深深看了云莲一眼，“云莲，那一晚，范道春酒醉来找你，你其实给他开门了吧。也或者，这是你和他一早就约定好了的，为了掩人耳目，给邻居造成一种假象，范道春的确来过，但是没有进门。”
云莲惊恐地摇头，道，“你，你胡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什么要和道春约这种事情！”
顾夜心道，“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总觉得范道春死前去你家里这个情节很突兀，很别扭。后来知道你和范道春之间的过节，再加上范道春的死状，我仿佛看见凶手冷静而克制的肢解了他的尸体。云莲，一般人如果是激情杀人，是不会将人肢解的。除非你和他之间，有不可调和的恩怨。你和范道春之间的事情，虽然有多人的证言口供，但我断定，你和他之间，必定还有外人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便是促使你下决心如此残忍的杀了范道春的原因。云莲，范道春，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云莲依旧在哭，脸上惊恐的表情一直都在。
她固执的摇头，仍旧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夜心细细看了云莲许久，道，“那日我上门，青荷曾经当着我的面嘶吼，说范道春是魔鬼。云莲，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断，范道春，其实真正伤害了的人，是青荷？”
几乎是一瞬间，云莲瞳孔猛地一缩，抬头朝着顾夜心吼道，“你胡说！”
顾夜心却面不改色，看着云莲道，“你知道我刚才去哪里了吗？我去了你家。”
云莲身子克制不住的发抖，她忽的一跃而起，想要来撕扯顾夜心的衣服，被一旁警醒的衙役一把摁住，反剪了双手在后面。
“我不许你碰我女儿！！你把她怎么样了！青荷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莲一改刚才的柔弱，朝着顾夜心哭着吼道。
可正是她这样的表现，反而做实了顾夜心的猜测。
顾夜心面无表情，道，“青荷知道你被抓了，害怕的很。幸好有他爹在身边，所以不必担心。”
顿了顿，顾夜心在云莲面前蹲了下来。
“我什么都没有问青荷，我只看了看她就出来了。云莲，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是你来告诉我事情真相，还是，要我亲自去问青荷，大人之间的恩怨，是如何连累的她。”
云莲一双被泪水洗刷的眸子里，透露出一股绝望来。
豆大的泪水，顺着云莲的脸庞无声的滑落。
顾夜心朝着衙役示意，衙役便放开了云莲的手。
顾夜心继而站起身，走回到李贺身边。
“没错，是我杀了范道春。”
堂上，回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
云莲脸上的泪珠还没干，可是她整个人，都已经平静了下来。
“是我杀了范道春，可是，我不后悔。”
云莲抬起眼睛，看着顾夜心道，“是他坏事做尽，一步步逼我至此。友春曾经总是说，道春还是个孩子，要我忍一忍，以后成家立业了，也就好了。”
“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忍。他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不出意外，这一辈子，我可能都会忍下去。”
“可是，我竟想不到，有一日，他会对我的青荷下手。”
云莲放在双膝上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他假意诱哄，带走了青荷一次之后，我的青荷单纯，却以为自己的叔叔终于接受她，而万分开心。我不忍心打破青荷的美梦，便没有将真相告诉她。我现在好悔，若是我当时就告诉了她，会不会，就没有后来的事。”
云莲泣不成声，顾夜心和李贺也不说话，便静静的等着她。
许久后，云莲咬着牙道，“有一日，友春不在家，隔壁大娘找我帮忙，我便留了青荷一人在家。可谁想到这时候范道春来了，他酒醉之下，居然，居然玷污了青荷！！”
云莲忽的抬起头，恨道，“这之后，他居然厚颜无耻，拿这件事情来要挟我，若我不就烦，他便要......”
云莲不自觉地深呼吸，想克制下满腔的恨意，可是过往历历在目，如何能克制的了。
“所以我便动了杀心！你说的不错，我一早就预谋好了，那一日，我和范道春约好，让他佯装过门不入，其实我悄悄给他开了门。”
“也是他找死，范道春以为我终于肯答应他，因此他那日喝了许多酒前来。我跟我爹之前学过屠户，后来在杀范道春之前，我又自己偷偷练习过，知道怎样快速致命的杀死一个人。就那样，那晚，我轻而易举的杀死了范道春。”
云莲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我很快收拾了尸体，想待天亮之后，又一点点运出去。可是我力气太小，搬不动尸体，且时间很急，也不允许我一趟趟搬。所以我便分两次，早晚各扔了一次，扔掉了范道春的大部分尸体。剩下的头颅和手臂，我想隐瞒范道春的尸体身份，便没有扔，埋在了我家院子里。”
云莲悠长的睫毛倏然滑落，如同这案情的结尾一般，落了幕。
许久之后，顾夜心轻声道，“你杀范道春的那一晚，是如何躲过青荷的？”
云莲苦笑，道，“我一早在青荷茶水里放了安眠药，范道春来之前，青荷早就睡下了。”
再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李贺吩咐了，命人将云莲收监，顾夜心看着云莲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说话。
有人拍了拍顾夜心的肩膀，状似安慰，顾夜心回过头，是李贺。
“我并没有去看青荷，我是诓云莲的。”
顾夜心眼神有点空，“我去了范家老宅，又重新问了那个老婆婆云莲和范道春之间的事情，才知道云莲当年为了替已经生病了的范老爹养家，才跟他学了屠户。这些年，范道春一直肆意而为....云莲说的对，如果，如果不是他碰了青荷，云莲不会杀他。”
“我对青荷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我，我不曾去求证过分毫。”
“我就怕，若是真的，我反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纨绔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