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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东四长街,正是人最多的地方。
时彦西的马车走的匀速而富有节奏,嘚嘚的马蹄声,是这宁静的车厢里,事唯一的声音来源。
顾夜心从一上马车就开始发呆。
时彦西便也由着她,自己闭目养神,忽然听得顾夜心低低开口,“你之前说过,你知道,是谁下的毒。”
时彦西脸色没什么变化,慢慢睁开了眼睛,顾夜心也恰好抬起眼睛看他
这一个月的牢狱之灾,顾夜心瘦了许多,本来丰润的脸庞微微有了骨像,一双大眼睛越发的明显。
“是,我知道。”
时彦西没有避讳,看着顾夜心直直道。
顾夜心手指猛地一跳,沉默了好半晌,声音越发的低,“我,我可以问,是谁吗?”
时彦西微微歪了歪头。
他认识顾夜心这么久,从来不曾在顾夜心脸上见过这种神态。
谨慎,小心,还有些畏缩。
时彦西轻不可微的叹口气,弯下身子靠近了顾夜心。
“你知道了又如何,你打算帮李贺吗?你确定你有这个能力帮他?”
顾夜心缩了缩肩膀。
她能有什么能力帮李贺?
或许她可以帮他破破案治治伤,可是涉及朝政前途,她同其他人一样,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罢了。
顾夜心没说话。
时彦西冷静看了她许久,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本来也没想瞒着你。你想一想,如果安王死了,谁受益最大谁就是下毒的那个人?”
顾夜心一愣。
安王是太后最小的儿子,一直受宠。
皇帝自登基以来没生下一男半女,听说太后有意让安王接皇帝的位子。
顾夜心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时彦西。
“你,你是说,是….”
那名字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顾夜心不但说不出口,由于震惊,她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变形。
时彦西眨了眨眼,虽然没说话,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皇帝,居然是皇帝下的毒。
“可是,他,他怎么,”
顾夜心此时像是有个人拿个大锤子狠狠在她后脑勺轮了一下,语无伦次。
“他那天不是也去了吗,还有太后,他,他怎么敢在自己亲弟弟的生日宴会上下毒??”
时彦西冷笑一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咱们这位皇帝疯狂的很,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当时知道这个情报的时候,我还有些不可置信,如果皇帝还有理智,他自然是不会这么做,可惜,我高估他了。”
时彦西一脸惋惜,像是看小孩子胡闹一般的轻。顾夜心握了握拳头,道,“你知道,那,那太后…”
“太后或许现在还没猜到,当然,也或许太后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了,毕竟太后当了那么多年的中宫皇后,又做了这几年太后,若不强,皇帝也不会被她挟制到如今这个地步。总之,这事露馅儿是迟早的事,就是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帝是个什么成算,预备如何收场。”
顾夜心身上的血,几乎是一瞬间就飙到了头顶。
李贺初接这个案子的时候,皇帝说的很明白,如果破不了案,李贺就要被斩首。
她相信以李贺的智商,一定能查出来下毒之人,那么皇帝此举,摆明了就是牺牲李贺,来为这件事情做了结。
顾夜心眸子一利,猛地站起了身就要往外冲,被时彦西一把拉住了。
“你干什么?”
“我!!”
顾夜心满心悲愤,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不能就这么呆着什么都不做!”
“我得做点什么,我不能眼睁睁就这么看着李贺去送死。”
时彦西看了一眼顾夜心,松开了手。
“好,你去。”
时彦西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
“你要去哪里,你去做什么,你确定你有法子救得了李贺。”
顾夜心心里哐当一声,许久之后,无声的坐了回去。
顾夜心离开了茶舍差不多有一月有余,如今终于回来了。
茶舍还是老样子,有霍值和如月坐镇,出不了拆岔子。
顾夜心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夜深了的时候,她拿了一壶酒在后院看月亮,霍值大概是料到了她的举动,一早就在后院等她。
几杯酒下毒,顾夜心觉得自己冰冷到麻木的心脏,稍稍有了几分回暖的迹象。
“不是没有人可以救他的。”
顾夜心喃喃自语。
她已经想了一晚上,或许这个人胜算不大,可是也只有这个人,才能有救下李贺的可能性。
霍值转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夜心。”
顾夜心脸上的表情,平静却又决绝。
这么多年了,哪怕当年身陷青楼,顾夜心都不曾如此过。
霍值知道,这是破釜沉舟的表情。
他忽然觉得难过。
霍值想说些什么。
这些年,顾夜心就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要他为她死他都干,可是到头来发现,自己还是无能,不过是她生命力的过客罢了,那些痛苦和绝望,从来都只能由她自己承担。
好多话,在嘴边兜兜转转转了一圈,又悄悄的咽了回去。
“夜心,加油。”
他拍了拍顾夜心的肩膀,顾夜心表情一软,歪了头靠在霍值肩膀上。
“霍值,我怕。”
我好怕。
霍值眸子越发的深,拉了她的手慢慢摩挲。
“别怕,还有我。”
一夜未睡。
天快亮的时候,霍值抱了顾夜心回房间,大概到中午的时候,霍值正在大堂里招呼客人,不经意回头,就见顾夜心从楼上下来,精心装扮了,穿了一件绛红色的齐胸襦裙,衬的顾夜心眉眼明媚,粉黛朱颜。
同昨日的萧瑟憔悴天壤之别。
“要出去?”
霍值抽空回头问了一句,顾夜心扔下一句“去给李贺换药”,而后出了茶舍。
安王的案子,大概是有眉目了。
顾夜心去的时候,李贺居然罕见的没在审案。
顾夜心提了药箱进来,来之前,如月已经先一步去药房配好了药。
“在忙吗?”
顾夜心笑嘻嘻进来,同之前任何一次一样,仿佛这之前的牢狱之灾根本不存在。
李贺顿了顿,放下了手里的卷宗。
“不忙。”
顾夜心点点头,推了他过来,“那我来给你换药吧。”
李贺的腿伤,托顾夜心的福,恢复的很快。
先时伤处的肿胀和青紫都已经尽数退下,尤其是肿胀,这时代没西医,也没有什么特效药,若是肿胀不退导致腿上血管坏死,可就不是残废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顾夜心叹一口气,有些小得意,“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李贺想了想,道,“疼早已不疼了,但是时长有肿胀的感觉,还有很沉重的那种痛感。”
“那就对了,这说明你的骨头正在愈合,这个过程难受是必须的。所以我要再次跟你说一遍,至少这两个月内,你万不可自作主张想要试着站起来,否则我这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就都会前功尽弃。你现阶段的任务,就是要让断掉的骨头重新愈合并且牢牢的长好,你年轻身体底子好,据我的估算,再有两个月,你就可以试着下地活动了。在这期间,还是老规矩,每天晚上让苏同帮你拿热水敷了然后上药,不要小看这些,若是做好了,大有裨益。”
李贺点点头,道一句,“我记住了。”
顾夜心给他整好衣服,又将新拿来的药交给李贺,“离开之前,我会把这所有的注意事项都告诉苏同,这段日子,就麻烦苏同了。”
两个人对坐,彼此都有默契的沉默下来。顾夜心想了想,道,“安王的案子,你有眉头了吗?”
李贺低垂着眼眸,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好半天才点点头,“有眉头了,那毒虽麻烦了些,可是我还是搞清楚了,是苗疆的一种毒药,可在短期内小剂量就可致人死亡。苗药历来就厉害,我朝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查清楚安王的死因,我费了点功夫。”
顾夜心心跳的厉害,“那,这下毒的人,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李贺想了想,道,“有趣的是,这毒药,来自安王的私库。”
顾夜心一惊,抬起头诧异的看一眼李贺,“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说,这毒药,在咱们咸安,哪怕是大晋,恐怕只有安王府里才能有,而我通过彻查安王府,发现这安王府可真是别有洞天,这毒药不过是小菜一碟,比他厉害的凶猛的,多得是。”
李贺说这个的时候,眸子里忽的露出一抹凶光来,顾夜心来的时候,心情本来是很沉重的,可是叫李贺这么一说,她忽的就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李贺,你…”
顾夜心愣愣看他,有些不知所措,李贺深吸口气,抬起头看向顾夜心。
“夜心,我知道你来,肯定是时彦西跟你说了些什么,对吧。” 纨绔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