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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顾夜心还在睡着,就被楼下的声音吵醒了.
顾夜心坐起身,看一眼外头,这不太阳升起来也没多久吗,都没开店哪来的客人?
可是楼下的声音越发的大.
顾夜心无端被吵醒,心里便有几分气,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正在这时有人敲门,霍值在门外道,”掌柜的你起了吗,出事了.”
顾夜心简单披了件衣服,走到门边一把打开门,还不等她说话,霍值立即道,”掌柜的,楼下有官差要来捉拿戴宁,说他是杀人犯!”
顾夜心眸子一跳,赶忙回身到里间穿好了衣服,跟着霍值下了楼.
楼下大堂,站着四五个捕快,看衣服并不像是京兆尹的人,戴宁已经被他们绑起来,预备抓走.
顾夜心走到戴宁前头,看一眼为首的官差,道,”敢问官爷,这大清早的来拿人,我这伙计是犯了什么罪?”
为首的捕快骄横的看顾夜心一眼,道,”嫌犯戴宁涉嫌杀害民女苏桃,本差依法将戴宁捉拿归案,这是拘捕令.”
唰一下,捕快在顾夜心面前抖了一张纸,还没等顾夜心看清,便又收了回去,道一声’带走’,就想带走戴宁.霍值身子动了动,想去拦,被顾夜心一把拦住了.
“既是这样,那我身为他的雇主,也同你们一起走一趟,如何?”
捕快上下打量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霍值对一边的李如月交代了几句,跟着顾夜心出了门.
抓人的,是青城县官衙的捕快,戴宁就是青城县人,这个死去的苏桃跟他同村,自小一块儿长大的.
很显然戴宁被眼前听到的事实击垮,一路上止不住的流泪,一句话都不说.顾夜心给那为首的捕快塞了些银子,从他那里知道了案情的全部过程.
今天早晨,苏桃被人发现死在戴宁家旁边的谷堆里,浑身赤裸,胸口中一刀乃是致命伤,疑似被人奸杀.
有人告官,说是见到傍晚时分戴宁匆匆忙忙从谷堆那里离开,告官那人说是戴宁追求苏桃不成,痛下杀手.因此官府今儿一早便来抓人了.
几个捕快去喝茶了,顾夜心躲到一边跟霍值商量,”昨儿我不在店里,戴宁是不是请了假回家看母亲?”
霍值点头,”没错,可是晚饭前他就回来了,青城离咸安又不远,戴宁脚快,一个时辰也就走到了,你忘记了,你回来的时候,不是戴宁给你开的门吗?李贺也看见他了.”
顾夜心回头看一眼戴宁,他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气,半天没动.顾夜心回过头来,道,”这事还得麻烦李贺,你现在赶紧回去找李贺,我去青城看着戴宁,你跟李贺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苏桃的死亡时间,如果可以,请他带仵作过来.”
霍值应了,闪了个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官差休息够了,继续上路,一到青城,戴宁就被下了死牢.
顾夜心独自一人去见青城县令.
那县令五十多岁的样子,个头矮小说话口气蛮横,看着便不像个好官.一听说是为戴宁翻案的,县令立即变了脸色,将顾夜心赶了出去.
如今正是盛夏七月,最热的时候,顾夜心在街头站了一会儿,返身去了监牢,银子使到了,牢头很上道的带顾夜心去见戴宁.
“你可快着点,被人发现我不好交代.”
牢头说罢了,吆喝一句,便带走了其他衙役,等他们走远,顾夜心赶忙走到戴宁身边,道,”你杀人了?”
戴宁眸子一红,”我没有！！”顿了顿,他禁不住流下眼泪,”我,我怎么可能杀小桃?”
“那就好,”顾夜心看一眼外头,”时间不多,你赶紧跟我说说,昨天你回去都见了那些人,发生了什么事?”
戴宁勉强压下悲伤,想了想,道,”我跟小桃自小一起长大,我,我一直喜欢她,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攒够了钱,娶她过门.”
“昨天回家,我先见了我娘,就去找小桃.小桃看着不太高兴,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我就问她怎么了,小桃却不说,只是说最近太累了,没什么事.”
“就在我信以为真的时候,有几个看着是小厮模样的人来找小桃,小桃一见他们脸色就变了,说自己不去,那几个小厮便来强拉,我还挨了顿揍,他们这才不甘不愿的回去了.”
“我问小桃怎么回事,小桃才说县里张员外家的公子总是纠缠她,她不愿意搭理他,这才有了适才那一出.我一听就急了,我怕小桃吃亏,想留下来保护她,可是她说用不着,说她可以保护自己,不用为她担心.”
“我左思右想,还是不能放心,可是小桃一再保证没事,我本该是下午就回来的,可是就因为这个,我一直拖到傍晚,才匆匆忙忙的赶回咸安,谁知道,谁知道….”
戴宁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顾夜心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出了监牢,顾夜心在街头徘徊了一会,霍值便带着李贺来了,同行的还有仵作和苏同.
顾夜心将他们带到一处偏僻地方,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李贺略想了想,道,”你别担心,我们这就去县衙,先弄清楚案情再说.”
李贺带着顾夜心重回县衙,那县令一听说是大理寺少卿来了,忙的出来迎接.
李贺说了自己来的目的,县令便有了几分不喜,”虽说大人职位在卑职之上,但是这苏桃一案乃是本官权利管辖范围之内,怕是大理寺不便插手吧.”
李贺面不改色道,”我并没有插手的意思,而是作为这件案子的证人,来为戴宁作证,”
顿了顿,李贺从腰间拿出一纸空白公文,看一眼县令,道,”大人若是不愿意,那我只好拿大理寺公文,将这件案子划归大理寺审理.”
本朝条例,恶性重大杀人案件,大理寺有权跨级查案.苏桃被人先奸后杀,正符合这个规定.
县令虽还不情愿,但李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无法阻挡,只好从了李贺的意思.
顾夜心他们很快就见到了苏桃的尸体.
仵作先行验尸,根据尸体僵硬程度,可以断定苏桃死亡时间在昨晚戌时和亥时之间。
“那个时候,戴宁已经回咸安了,他不可能作案.”
县令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出,今天一早验尸也是草草验了的,并不仔细,如今有大理寺的仵作在此,苏桃的死亡时间,基本不会再出差错了.
“可是,戴宁还是有嫌疑,有人看见苏桃死前最后见过的人就是他!”
李贺道,”戴宁昨日回咸安的时候,我可以为他作证,我当时送这位姑娘回茶舍,是戴宁给我开的门.如果大人不信,还有更精确的,我可以去城防司那里调来戴宁进城的确切时间,那么这时间便还要提前,等于戴宁回来的时候,苏桃还活着,何来嫌疑说法?”
顿了顿,李贺又道,”当然,大人一时不能放戴宁,我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么就请大人尽速破案,找到真正的杀人犯,为戴宁脱罪.”
出县衙的时候,顾夜心先出来,等了一会李贺才出来.
顾夜心赶忙迎上去道,”怎么样,你看见什么了?”
李贺道,”我看了卷宗,向官府举报戴宁的,是一个叫陈为佳的人.接下来,我们可以去村子里查一查这个陈为佳,看跟这案子有什么关联.”
顾夜心满心的沉重,叹口气道,”刚才你为何改口,没有要求县令放戴宁出来?死亡时间确定,戴宁基本上就是无罪了.”
李贺左右看了看,带着顾夜心随意找了个茶棚坐下来,道,“夜心，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普通的杀人案，为何这县令张四道要如此刁难？”
顾夜心一愣，“你怀疑？”
李贺点点头，“我怀疑这案子背后还有其他缘由，所以我没有要求张四道释放戴宁，苏同已经去暗地里盯着了，我想张四道并没有想到戴宁身后会有我们，因此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他意外，如果我们猜想正确的话，不多时，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这个时候，已经惊动了县衙，再进去问戴宁的话已经不可能了。
“那村子那边要怎么办？我总觉得这事很怪。”
李贺想了想，道，“这样吧，为了防止张四道派人跟着我，所以我和仵作先找个地方休息，你也不能走远，跟我在一起。刚才幸好霍值没有露面，村子那面，就让霍值去打听，我们留在这里负责迷惑张四道的视线。”
说定了，几人兵分两路，李贺带着顾夜心并仵作找了个客栈喝茶，到傍晚十分，苏同和霍值竟然都回来了。
李贺开了客房，苏同和霍值从后窗进来，各自将白天探查到的消息告诉李贺。
“还真叫你说着了，你们走了没多久，县衙里就出去了一个捕快，不多时一顶轿子就停在了县衙门口，一个胖男人进去见了县令，我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份，他是城里张员外家的公子，名唤张威。”
顾夜心一愣，道，“戴宁说了，小桃死之前曾经跟他说过，这张威总是纠缠小桃，小桃死的那一天，张威曾经派人来想带走小桃，但是没能如愿。”
李贺皱了皱眉没说话，霍值接着道，“我也查清楚了，这个陈为佳，跟戴宁和苏桃一起长大，他一直喜欢苏桃，但是苏桃并不喜欢他，喜欢的人戴宁，村子里都说他们三人是好朋友，日常也颇为照顾苏桃家里。”
这就奇怪了。
“既然是好朋友，那陈为佳为什么要举报戴宁杀人？？” 纨绔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