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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心差点没被夏云瑾的话逗笑。
她索性故作轻薄之色，看着夏云瑾不怀好意道，“夏云瑾，我以为你是聪明人，居然会问这种蠢笨的问题。说我轻薄，公子你到底长了一张好皮囊，我本就是个俗气的小女子，喜欢你的脸，再正常不过，那么我借机轻薄，有什么奇怪的？”
夏云瑾咬了咬牙，叫一声“顾夜心”，“给我解药！！”
顾夜心撇了撇嘴，道，“哪来的解药？我不过是顺手在指甲里面洒了那么一点点粉末，远不到用解药的地步，带那劳什子作甚？”
顾夜心笑眯眯看着夏云瑾铁青的脸色，抬起了自己的手给夏云瑾看。
“瞧见了吗，就这么一点点！！用不着解药，公子不必这么娇气，痒个两三个时辰，也就过了。”
“顾夜心！！”
两人正僵持，忽的马车停了，小厮在外头道一声，“公子，到了。”
顾夜心心里松口气，眼眸里面都带了笑容，夏云瑾死死瞪了她半晌，倏然松开手，转身下了马车。
不止是顾夜心，大概就连端太嫔也没想到顾夜心能这么快就再次入宫。
顾夜心仔细给端太嫔检查了伤口，那药果然厉害，端太嫔伤疤那一处脱皮脱的厉害，像是蛇蜕皮一样，轻轻一撕，就能薄薄的扯下一大片来。
“娘娘用了药，可又哪里觉得不适？”
端太嫔摇摇头，“并无不适。先前以为会腾，但是并没有。”
顾夜心点点头，又重新给端太嫔把了脉，道，“这药膏，娘娘只管擦，目前看来是稳妥地，等娘娘擦完这半个月，我再根据娘娘的身子调整药的用量。倒是这口服的汤药，既然公子应了，那么娘娘一定要三日便换一次药方，不可多喝。我这药里头有滋阴的成分，娘娘这年纪，本该于那个人来说是有些变化的，但是娘娘这些年保养的好，性子也柔和，因此只需滋养，不必补身便很好。”
说到夏云瑾，顾夜心想起早晨马车上那一幕，便觉得痛快，不自觉想笑。
端太嫔细细瞅了她一眼，道，“怎么，是有何好事？”
顾夜心这才发觉自己试了态，但又不好隐瞒，只好寥寥说了几句早晨的事情。
当然，她“偷亲”夏云瑾的事，顾夜心是万死都不肯说的。
却没想到才说完，端太嫔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顾夜心和樊玲看着端太嫔笑，都有些目瞪口呆。
顾夜心初见端太嫔，不见她做此大笑，自然是应该。
可是樊玲在端太嫔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端太嫔这样大笑的时候，她竟然一次也没见过。
顾夜心有些担心，叫一声“娘娘”，端太嫔忙的尽力止住了大笑，勉强道，“叫你们看笑话了。”
看着端太嫔高兴，樊玲也高兴，笑道，“娘娘，顾姑娘捉弄了公子，您怎么还笑啊。”
端太嫔好容易止住的笑，被樊玲这么一说，又想笑，只得道，“我只是想到瑾儿还要再痒上两三个时辰，我就觉得有趣。”
端太嫔看着顾夜心道，“顾姑娘不了解瑾儿，瑾儿看着面冷，其实啊，是个心热的好孩子。只是像咱们这种家族，瑾儿又是长子，要承担的责任多，只好喜怒怒形于色，可是亲近他的人都知道，瑾儿不止心热，还很暖心。”
顾夜心瞪大了眼睛，想起他那刻薄样儿，便有些不信。
端太嫔笑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在这宫中二十年，蓬莱殿地处偏远，等同于冷宫，姑娘看我，觉得我过得如何？”
顾夜心看了端太嫔一眼。
“娘娘虽身处于冷宫，可民女观娘娘气色，觉得娘娘内心平静，过得很好。”
端太嫔不料从顾夜心嘴里听到“很好”二字，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下意识地笑。
“我就说瑾儿这眼光啊，会挑人。”
她笑着看一眼顾夜心，道，“自瑾儿十五岁起，便由他负责在宫里照应我。这十年来，我们姑侄虽然不常见面，可我这蓬莱殿别有洞天，太后虽然数次刁难，可是有瑾儿和我兄长在，倒是也平平安安，不曾遭难。便是我身边这些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瑾儿也都将他们的家人照料得很好。日后姑娘和瑾儿处的长了，便会知道瑾儿的好。”
顾夜心笑着看一眼樊玲，道，“娘娘说的是，上一次樊玲姑娘还同我说起公子的好，说她弟弟今年得了公子的照顾，谋了个正当差事，还娶了个漂亮媳妇儿，樊玲当时说的时候，可是感激呢。”
端太嫔闻言笑起来，去看樊玲，樊玲不好意思道，“娘娘说的是，姑娘和公子处长了，就知道公子的好了。”
端太嫔挑了挑眉，道，“不过我那兄长本就严肃，结果拘的瑾儿也少年老成，年轻轻的小伙子还不如我一个老太婆来的活泛。有姑娘在身边时时逗弄，倒也是好事。”
一番话，顾夜心和樊玲都笑起来，樊玲不依道，“瞧娘娘您说的，娘娘今年也不过四十，怎么就是老太婆了？？”
端太嫔笑道，“怎么不是老太婆，要是当年我那孩儿没有早夭，活到如今这个年纪，怕是也要同你弟弟一样，娶妻生子，有人都要叫我奶奶了，还不是老太婆是什么？？”
端太嫔这话说的突然，樊玲和顾夜心都没想到，有些猝不及防，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顾夜心脑袋里闪过一抹惊诧，端太嫔，居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尚在人间？？
樊玲下意识去看端太嫔，他虽然在笑，可是眼眸里却有哀戚，樊玲一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是奴婢不好不会说话，还请娘娘责罚！！”
顾夜心没说话，垂了眸子神情严肃。端太嫔道，“好好的跪什么，我不过是闲话一句，你这丫头，还不快起来？”
樊玲小心的看一眼端太嫔，待确认端太嫔的确是闲话一句，这才站了起来。
本来和熙的说话氛围，被这么一闹，也没了兴致。
出了蓬莱殿，顾夜心逮着机会同樊玲闲聊。
“樊玲姑娘，我就是好奇，娘娘当年，是怎么失去孩子的？”
樊玲叹口气，道，“哎，说来我家娘娘也是命苦。那时候我还没分到娘娘身边伺候，后来伺候了娘娘，这蓬莱殿少有人来时日安静，无聊的时候娘娘自己也跟我说，好似娘娘当时一进宫就是圣宠，顺理成章怀了孕后，听说先帝爷当时可高兴了，娘娘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还给太医院下旨，务必要让娘娘好生生下这一胎儿，无论男女，只要平安产下，便晋端妃。”
顾夜心点点头，“那后来呢，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樊玲左右看了看，谨慎道，“娘娘说，她怀胎到九个月的时候，眼见马上就要临盆了，可是那一日，娘娘吃了其他妃嫔送来的桃花酥，便腹痛不止，紧接着便产出了死胎。”
顾夜心一惊，“娘娘亲眼看着那孩子死了吗？”
樊玲点点头，“是啊，听说当时乳母抱来了孩子，面色铁青，早已经气绝，后来查明是有人在那桃花酥里做了手脚，害死了小皇子。自那之后，娘娘的圣宠便一天不如一天，再到后来，娘娘因为冲撞了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被太后责罚闭门思过。娘娘和皇上闹了几次，皇上以娘娘骤然小产伤身需要调养为理由，将娘娘迁来了这废弃的蓬莱殿，一直到现在。”
这些东西，和时晏西大致说的差不多。
顾夜心小心的看一眼樊玲，道，“那当日那在桃花酥里做手脚的人查出来了吗？”
樊玲神情一哀，“这种事情哪里说的清楚，皇上最后只是贬斥了给娘娘送桃花酥的欣贵人，旁人再未追究。”
顾夜心一皱眉，“可是，做手脚的，不是欣贵人，而是另有其人对不对？”
樊玲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的确，这种事情年深日久，当时都说不清楚，那么到现在，就更说不清楚了。
当天晚上，顾夜心留在了蓬莱殿。
本来按照计划，她是要出宫的。
可是白天顾夜心才戏弄了夏云瑾，她可没这个胆子当天就见夏云瑾。
“倒是无妨，如今宫里正乱，太后无暇顾及我这蓬莱殿，你便是住上几天，也不会有人发现。”
端太嫔这说法，同夏云瑾一模一样。
顾夜心有些好奇，“皇上的病，还不好吗？”
端太嫔看了一眼顾夜心，“我听说，是皇上身边的崔美人，宣了你进宫给皇上诊脉？” 纨绔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