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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老子的教训,渠子铎咬了咬牙,不吭声了。
而不臣则一脸佩服的举杯道:“守义兄不愧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胸襟,好气度,当浮一大白!”
“哼!”只是面对热情的不臣,渠守义却冷眼相对,“我是输得起,但却还是看不惯你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怎么就小人得志了?”不臣那叫一个冤枉。
渠守义嗤笑了一声:“占了屁大一点地盘,就敢妄自称帝,你不是小人得志,什么叫小人得志?”
不臣听了这番道理直翻白眼,他耐心的给渠守义(完全不明白义字和解字合在一起招谁惹谁了囧)解释道:“这只是暂时的,我很快就能驱逐兽虏,恢复东华的!”
“螳臂当车,以一隅抗全局,自古至今我就没见谁成功过!”言罢,渠守义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把嘴。
不臣苦笑着道:“守义兄,时代不同了,我尽管只有一隅之地,但是拜我的强大政体与工业所赐,我所能动员出来的力量是这一隅之地的百分之百,而兽虏就算将东国占了个十有八九,其所能动员的力量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十,我以百分之百对抗他的百分之十,再加上远超他们的坚甲利兵,胜利的天平其实是向我这一方倾斜的!”
渠守义闻言默然,在之前的战争开始之前,他对不臣的这些举措就已经十分了解了,而且就本心来说,他是十分推崇的,然而渠用臣却不以为然,让威远王府错失了发展壮大的机会!
见渠守义沉默,不臣得意一笑,继续道:“想必以守义兄之才,是能看出我的政体优势在何处的吧?”
渠守义微微点了下头。
“然而兄台再推崇我这套东西,那昏聩老儿不用,又有何意义呢?”不臣伸手指了指伸手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渠用臣,关于渠守义曾经的谏言,以及渠用臣的否定,不臣都已经听渠志雄说过了,因此一清二楚。
渠守义叹了一声,道:“这是天亡我威远渠家啊!”
不臣摇了摇头:“这与上天有何关系?这完全是你们渠家在自取灭亡啊!是人祸才对!”
渠守义恼恨的看了不臣一眼:“若没有你,我威远渠家如何会亡?”
“不过一家一姓之亡而已,亡就亡了吧!”不臣隔着桌子拍了拍渠守义的肩膀:“眼下若是不想让东国亡天下,吾辈仁人志士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渠守义听不臣话里有话,两眼眯了起来:“吾辈仁人志士,你不会是把我也算在里面了吧?”
不臣点了点头:“这就是我来此的目的。”
“让我向你卑躬屈膝?!”渠守义冷笑着问,“一个贼而已!”
“这话说的真够难听的!”不臣撇了撇嘴,“盗一枚铜钱的是贼,盗一座前朝皇陵的也是贼,但若是那贼盗了一大片地盘,最后还盗了天下,他还是贼吗?!”
“自然是!”渠守义断然道,“再伟大的贼也是贼!”
不臣翻了个白眼,发现自己已经没法跟渠守义沟通了:“守义兄,你对我的成见完全是个人私怨,在眼下这国破家亡,山河破碎之际,你不觉得应该放下这些私怨,共同为更伟大的目标而努力吗?”
“说的好听,最后还不是你自己得利?但凡君王,无不是将天下万民与江山当做私产的,等驱逐了兽虏之后,你还不是要骑在所有东国人头上作威作福?!”渠守义不屑的道。
不臣咬了咬牙:“守义兄,我可以以人格保证,我不会像以往那些封建君王那样将天下万民与江山当做私人财产,而会以公仆的身份带领这个国家与文明前进!”
“我不相信你!”渠守义冷眼看着不臣道。
不臣彻底没话说了,干脆跟渠守义交了底:“我理想中的国家是一个法治社会,所有事情所有人都必须按照规则行事,不论贫富,不论血统,也没有所谓特权存在!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将会不择手段,哪怕是损害我自己的利益也在所不惜!”
不臣的表情与语气没有一丝伪色,让渠守义也不由得动容,只是旋即他还是摇了摇头:“我生于东西之交的乌山四镇,听说过西陆不少心怀理想的大公或者国王的故事,只是在这些故事的最后,他们要么向现实妥协,要么便会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你的理想很好,然而我不认为你会成功!”
不臣的耐心彻底耗尽了,他瞪着渠守义大吼道:“路是人走出来的!不去试,你怎么会知道必定失败?!”
渠守义冷静的摇头:“我只是没有兴趣去重蹈覆辙罢了。”
不臣“唰”的一声从坐垫上站了起来,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就叫!
“艾艾姐,咱们走!”言罢,不臣便大踏步的向监狱外走去。
艾艾知道不臣已经跟渠守义谈崩了,而且没有挽回的余地,当下也不废话,在向着渠守义告了声罪之后,也站起身,脚步匆匆的跟在了不臣后面。
不臣怒气冲冲的朝外面走,完全没顾别的,在出监狱大门时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皇上!您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啊?”
渠志雄捂着额头,躺在地上抱怨道。
不臣虽然换了普通人的身体,但毕竟年轻力壮,比渠志雄这四十来岁,完全靠智力吃饭的所谓“智将”身体要强的多,所以一撞之下,他没啥事,渠大将军倒趴下了……
不臣见渠志雄惨兮兮的,心里也有点惭愧,连忙伸手将对方拉了起来:“志雄,你怎么来了?”
“听说皇上您奔监狱来了,我就知道您想说服渠守义父子为我帝国所用,为防有差错,这才急匆匆赶来!”渠志雄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立刻关心的问,“怎么样?皇上,你们谈的如何?”
一提这事不臣就满心都是气,他撂下一句“你既然来了,自己去问就是了”,便怒气冲冲的离去了。
“皇贵妃娘娘,这……”渠志雄指着的不臣的背影问跟在后面的艾艾。
艾艾脸色也不好看,摇了摇头道:“皇上已经跟渠守义掏心窝子了,然而渠守义还是不肯答应。”
说完这话,艾艾也脚步匆匆的走了。
渠志雄看看不臣与艾艾的背影,又朝着监狱内部看了看,犹豫了好一会,才举步朝里面走去。
渠志雄到时,正看到渠守义父子趴在矮桌上大吃大喝。
“守义,你竟然还吃的下去!”渠志雄见状气的直跺脚。
渠守义见了他,脸上立刻挂上了讥讽之色:“没法跟你这叛徒同殿为臣了,哥哥我真是好遗憾纳!”
“屁!你应该很清楚皇上是真心来招纳你的吧?一国之君亲自来啊!够给你面子的了,你怎么还如此不知好歹?”渠志雄气急败坏的问。
渠守义闻言停下吃喝,沉下脸来点了点头:“我能听出他是真心,而且也有实现目标的能力。”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渠志雄难以置信看着他。
“叛徒。”渠守义突然笑了,抬眼看着渠志雄:“你现在高官得坐了,我渠家的兵将们也过上踏实的百姓日子了,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威远王府称雄于世上百年,若是败落之后连一两个继续为其后裔尽忠的人都没有,该是何等的凄凉可悲?!”
“你就是为了这个拂逆了皇上的好意?!”渠志雄愣住了。
“听说过连涛么?就是天下不臣的那个家将。”渠守义突然问。
渠志雄点了点头,连涛的大名他当然听过,此时这位连家将已经被不臣封了王爵,赐了府邸,在长安城里颐养天年了。
“天下家族自十七王朝灭亡之后,已经败落了三百年,却仍然有忠心之臣继续为其尽忠,我渠家纵不如天下家,可也不能才败落就树倒猢狲散吧?!”渠守义的言辞各种振聋发聩。
渠志雄脸上浮现出了羞愧之色:“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渠守义重重点头,“不臣那小子有你们辅佐,完成驱逐兽虏,恢复东华的伟业已经足够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根本无所谓的。”
渠志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恭恭敬敬的向着渠守义行了一礼,之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了。
而此时原本见到渠志雄这个大叛徒,眼睛都红了的渠用臣,双眼里也泛出了泪花。
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真正的忠义之士平常不见得多讨人喜欢,但是在危难之际,他们绝对会挺身而出,为了自己的君主或国家拼上一切的,哪怕面前摆着高官厚禄,以及世上所能找到的最具诱惑力的东西,也会在所不惜! 盗神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