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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慕怕急着抽回手会惊醒了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慢慢抽出,须臾,又听到他呢喃着:“师姐…阿祁喜欢上一个人…”
“她与你好像…阿祁有时也分不清,我喜欢的是你、还是她…”
“可是、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阿祁心好疼…”
“师姐,你会原谅阿祁吗?阿祁变心了…阿祁依然喜欢师姐…可是、我对那个姑娘,好像是在乎上了…”
“看到她难受,我会跟着难过,看到她紧张,我比她更紧张…”
“可、她不喜欢我…”
“师姐…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
他断断续续的,说梦话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好多。
乔慕听着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想来叶祁的内心,应该是十分矛盾的。
他在怪自己对‘云慕’的情感变了,又在为‘乔慕’对他无意而伤神。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的知道,叶祁喜欢的,始终是那个‘云慕’。
就算他会喜欢上现在的自己,也是因为这副躯壳里住着‘云慕’的灵魂。
所以,一切都怪她,是她害得这孩子这么纠结的。
短短一刻钟,她都不知叹了多少口气。
以前觉得,被人喜欢也没什么,反正她素来是自带发光点的,有人会喜欢她,她一点也不见外。
而现在…她是第一次觉得,承一个人的情,也是一件很令人揪心的事。
至少,她是不愿意看到叶祁为她伤神的。
“大夫,叶祁劳烦你多照顾了”临走前,她叮嘱着医馆的大夫。
老大夫回以温笑:“应该的”
……
被慕君年气得失了理智,她本也是不想去万红楼的。
但是想到轻言昨夜为救自己受了伤,还是抬步走进了万红楼,她今日没有急着去厨房,而是先跑了趟内院的偏宅。
轻言的卧房她知道在哪,她去的时候,屋门紧闭。
‘咚咚’敲了两声门。
“谁?”轻言嗓音略虚。
她有些担心,利索道:“是我”
“你来做什么?”轻言语气不善。
乔慕也不计较:“你先开门”
门打开,四目相对…,轻言那唇角很白,发丝未束好,面具也是刚刚才戴上的。
乔慕走进去,顺手拉了她一把,把她塞回床榻上,然后着手给她诊脉。
越诊心里越没谱,真的不敢想象,轻言已经是万毒窟的上使,武功谋略都是顶极的,那个玉面男子竟一招就将轻言给伤成这样。
脉博虽然不是特别弱,但精气耗损极大,体气极虚,心脉也受了损,如果当时没有及时服下保气丸,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乔慕眉头深拧,有点心疼:“你说你,在未知敌人强弱时,怎可这般贸然出击?”
“难道没人教过你,敌不动、我不动,谁先动谁便先露弱点”
“我知你武艺高强,可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应该要多个心眼的”
她下意识的一翻训戒,轻言微微怔愣之后,眉目里又闪过一丝鄙夷:“若不是因为你,我何需这般大动干戈”
“哼,弱就算了,还整日惹事生非,要是没有宫主,你以为你的小命还能留到今天?”
乔慕被噎到了:“…”是啊,轻言是因她而伤的,她有什么资格怪人家。
昨天那样的情况,也不怪轻言紧张,毕竟那男子曾经假冒过鬼王在外扫荡,身为万毒窟上使,不管是为了救她,还是为了万毒窟,势必会出头的。
换了她,有这个能力她也绝不会隐忍,唯独,不想让轻言有半分损伤。
从怀中掏出三瓶药递给轻言:“这是护心丹、修心丸、养气丸”
“护心丹两日一颗,修心丸每日两颗,养气丸每日六颗,连服十日,每日记得调息稳脉,切莫再动武力,否则…你这身武艺只怕会尽废”
轻言看着她递来的药,足足几瓶,这个女人竟半分不手软。
这些药,除了养气丸稍便宜点,修心丸和护心丹都是昂贵的存在,她虽是万毒窟上使,俸禄不低,但要买下这么多珍贵药丸,怕是费上全部家当也未必足够,特别是护心丹,单颗价值万两。
这个女人,自己跟她结过梁子,她竟毫不手软的把这么多珍贵药丸都给了她。
她没有伸手去接,面露疑惑:“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帮我?”
“有什么目的?”轻言仍旧带着疑虑。
乔慕轻叹了声:“你且当我是为了收买你吧”微停了下,又补了句:“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舒服点的话”
轻言:“…”
有多久没人对她这么好过了?
轻言突然笑了,抬眸看着她,气息轻浅:“你知道么…我是很讨厌你的”
“我讨厌你夺走宫主的在意,却不是因为嫉妒”
“我只是怕啊…怕宫主有了你,便将医治我们前宫主”
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确实像极了当初救我于生死边缘的前宫主”
曾经身为敌国间谍种子,到头来因残酷考核,惜日的同伴,最后互相厮杀。
那时,生死一线,心灰意冷,她也以为自己死定了。
是云慕救下了她,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还医好她这满身的伤,甚至还不计代价,给她提练了不少提气和修复筋脉的药丸。
轻言看着她,真诚道:“那时的前宫主,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对我这个陌生人施以援手,她那双容载浩瀚星河的眼,是我今生最大的救赎”
自那以后,她的能力,比以前更加出色,拾回武艺之后,第一时间给自己报了仇,毁了那个变态训练营,并带了不少人一并守护万毒窟。
一切都好好的在发展,谁料云慕会一头栽在了情字上面,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想想那些过往,轻言这双眼就忍不住泛红。
轻言又是一声绵长的深叹:“昨晚受伤后,我身体很虚我知道,但我也有骨气,也倔强…”
“自打新宫主接手万毒窟以后,我除了哀求过宫主救前宫主之外,便是被宫主那变态的武力施压都没有哼过半声”
“我现在伤成这样,自然也不会去宫主那里求药”
“我只是未想,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对我施以援手”轻言虚弱的语调里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在乔慕静静的注视下,强扯出一丝笑意:“我想活着,我要替她守着她打下的江山”
话落,她伸手,接过乔慕给的药,淡定的道了句:“谢谢你的药”
“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虽然你跟我前主很像,我会感激你,甚至…也可以为了报你救命之恩替你办事…”
“但、到底你不是我的前宫主,我可以替你做事,心、眼里却永远不会臣服于你”
“若哪日你与宫主在一起后,行事有涉及损害万毒窟的利益,我依然不会对你手软”
乔慕静静的听着,听她说了这么多,内心无比动容,她是真的没想到,轻言这丫头,竟将她看得如此重。
她笑了笑,看似玩味的应了句:“呵…我若哪天真跟慕君年混上了,并且要收了万毒窟,你觉得…你又有什么能力阻止?”
轻言语塞:“你…”
“所以为了防范真有那么一天的到来,你需得好好养身子,到时候才有能力跟慕君年那个变态抗衡”乔慕语调淡淡,漫不经心的态度,却拐在弯在激励、关心她。
这个女人,不只是长得有点像她们前宫主,连说话的调调都一样样的,轻言再次怔愣了。
乔慕眉梢一挑,突然问:“你这般在乎你家前宫主,倘若她改头换面的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她么?”
轻言眼皮震了下,看着她的那双眼有些出神。
乔慕合手而立,这抹身影,不论是那傲气的眼神还是睥睨天下的站姿,都与云慕别无二致。
甚至,给轻言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好似…乔慕说这些,就是在告诉她,‘她’就是她的前宫主一样。
这个念头刚浮过脑海,轻言立马摇头:“不、不可能的,没什么改头换面,我家前宫方明明还活着”
轻言闭了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药我收下了,情我也记下了,往后有需要随时使唤我一声便可,现在我想休息了”
乔慕:“…”她本还想试探一下轻言能不能接受灵魂附体这个事实,若是能接受,她也不介意在轻言面前道出真相。
可惜啊…,现实果然如她所料,没人会相信。
她没有急着出门,反倒绕有兴致的绕了回来,定定的在桌边落座,问:“你可知你家前宫主的身体在哪?”
轻言闻言,当即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乔慕摊了摊手:“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在轻言要吃人般的目光下,她补了句:“不过是常听人说我与她长得相似,好奇她长相罢了”
轻言又是一阵疑惑:“常听人说?”
乔慕抚额,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漏洞,的确是,说起云慕外人都知道,可知道万毒窟前宫主是云慕的,却屈指可数。
“自然是、慕君年”她心虚道。
轻言脸色苍白,虽带着病态,也难掩眸中英气,略不屑的哼了声:“他到是对你坦诚得很,可见…对你是真用了几分心”
“可、前宫主毕竟是宫主曾深爱的女人,他时常在你面前提起,你竟不吃味?”轻言很是疑惑。
乔慕无语望天:“我又不在乎他我吃什么味?”再说了,就算她在乎慕君年,这自己吃自己的醋又有几个意思。
轻言更加郁闷了:“你是真瞧不上我们宫主?”
乔慕:“难不成你也觉得我在玩欲擒故纵么?”
轻言:“…”
乔慕冷笑了声:“我家君落尘他是长得不好看还是不够呆萌可爱?”
“我干嘛要去喜欢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男人,更别提这人的嘴比蛇还毒,日常没被他气死已经是命大了,还谈什么喜欢”
一说起慕君年的不好,乔慕就疯狂吐槽。
“对了轻言,慕君年是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你们为何会对他这般心服口服?”她说着,突然眼睛又亮了下,试图从轻言口中套点话。
“还有他那张脸…他打从接管万毒窟起,就以这副面具视人么?连你都不曾见过他真面目?”
她一连多问,轻言眉头深深拧起,不由反问:“你即不喜欢他,他的事,你打听这么多做甚?”
乔慕:“…”这个轻言,依然如往,真是个话题终结者。
见轻言神色秧秧,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显然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也没再多问,受了重伤,还是应该好好养着。交代了两句便转身出了门。
心里却一直在思索,慕君年会把‘她’的身体藏在哪呢?
她出门,迎头便撞上了轻风。
轻风手里拿着一个药瓶,正劲步朝轻言住处走去,很是焦急的样子,额迹那一丝残发还被湿漉的汗水浸湿,看上去有些狼狈。
看到她,轻风依旧像从前一样,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白眼,低哼了声,便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乔慕摸了下鼻子,忍不住嘀咕:“小叛徒,老娘欠你钱啊,至于每次都甩脸色…”
轻风脚步微顿,回头看她,一脸莫名,他虽然很不喜欢这女子,但是…他也着实不解,乔慕这一声‘叛徒’由何而起,他二人之间何时有过纠葛吗?
想说什么,瞥到对楼顶端那抹妖红身影,终是闭了嘴,抬步前往轻言房间。
乔慕看轻风进了轻言房间,她想,轻言受伤了,轻风又进了她房间,是不是就意味着,此时暗中是没人跟着她的。
她有点心动,轻灵的身影脚步飞快,穿过熟悉的亭台长廊,再次来到那片文竹丛前。
虽然竹子生长得很茂密,但她休息了一整宿,精气神也十足。
抬手,提起内力运至掌心,素手往竹丛一挥,竹子往两边倾倒时,她飞身一跃,快速的从缝隙中穿了过去,稳落至暗室门前。
轻车熟路的找到顶端的机关,与墙面无异的石门重重推开,轻灵的身影一闪而入。
念想了许久的人,终于要见到了,她有点激动。
快步迈下台阶,左右穿梭,来到暗室最深处的房间内。
远远的,她看夜明珠折射的小房间里,那碧色透白的玉石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乔慕瞬间红了眼,呢喃了一声:“师父…” 冥王的毒医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