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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猛兽之‘一见钟情’(二)

猛兽与羊群 吃饱很舒服 8335 2021-04-06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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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保乐每晚八点准时关门打烊时,他的‘抢食者’们皆开着大门营业。

  一家家斗鸡一样虎视眈眈,恨不能一家独大,将周边乃至几十公里范围内的生意统统包揽过来,一口气吃个大胖子而称快。

  晚上八点钟是黄金时间点,这时候,他们才悄悄然拉开战幕。

  从保乐只能遗憾退局,因为自打他的妻有了稳定收入后,就分外看他们中夫妻间的感情生活。

  尤其是婚后前几个月,俩人腻腻歪歪,恨不能争分夺秒黏在一块。

  他的妻认为钱财只不过是身外之物,是身上的一层油垢罢了。多也无益,少又不行,不多不少则完美。

  如今,从两人的物质生活来看,他们并不缺少那点油垢钱。

  不入局也罢。

  这天从保乐并未掐时间点下班,而是提前半小时就关了门。

  因为他并未忘记自己还在忏悔。

  使命重于泰山。

  既然是在忏悔,那他好歹也要像个忏悔者的样儿。

  当一天和尚还得碰一天钟呢。

  从保乐算过了,妻七点半准时下班,路上消磨一个小时,及至家中,差不多就八点半了。

  假使准时开饭的话,他至少得提前一小时做准备——步行去买菜多少也得花个半小时,做饭再快,也仍需折腾半把个小时。

  关了门,从保乐拎着事先准备的菜篮子就急冲冲往菜市场去。

  他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活像个糟老头样,迈着大街上被小偷尾随时的紧张步伐。

  到了菜市场,马马虎虎选一些不很新鲜的豌豆尖,去了壳的豌豆,为图省事,肉末也买了四两现成的。再选两根大小适中的茄子,心里盘算着,两个小菜就成了。

  秤盘上,他从不去瞧一眼。

  摊主报多少,他就给多少,他只管付款了事。

  有时候,找零时他就会学着美国人‘施小费’的把戏说不必,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往往给摊主的印象是,此人料必是网络上一度流行的土豪——又土又豪的种类。

  从保乐很快走出空落落的菜市场,随即隐入徐徐蠕动的人之潮流的步行街。

  沿步行街走上四五百米远,到一十字路口,再等一分钟红灯闪烁。

  绿灯亮了,他迅速在三十秒内穿过主城马路。

  往前走不到百步就是他们小区广场。

  广场上,他意外发现一群男女老少聚在一起跳广场舞。

  其中,老年人居多;中年、青年则寥寥无几。

  大家都看起来雅兴十足,播放机里流淌着筷子兄弟的《小苹果》,此曲曾在2014年火极一时,这种场景从保乐破天荒还是头一回见,这跟他曾一度下班晚不无关系。

  此时,有两句歌词‘把我一切都献给你,只要你欢喜’和‘你让我每个明天都变得有意义’,像迷人的香水样远远地飘到他的耳朵里。

  他一时起意,竟记住了最后一句。撑不住心想:正因有幸遇见了饶再会,才使我每个明天都变得有意义......

  到了小区门口,播放机里切换成了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曲调依然是那么的清晰、明快。

  但不知何以如此,从保乐心里莫名泛起了一股反感情愫。

  兴许是哪天正跟顾客发生口角时,这首歌碰巧响起,巧的是,从此他便恨上了它。到底具体哪天,他已记不很清。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一首《稳稳的幸福》,随即就毫无道理地忆起了一年前的那段往事。

  ......

  一年前,从保乐还是个很顾形象的维修店老板。

  那时无异邦侵扰,他一家独大,生意火得一塌糊涂,火得他颇想以暴饮暴食来冷静。

  日子过得却是有滋有味,钱赚得使他整个人感觉年轻了十多岁。

  那时候的从保乐勤勉好学,兢兢业业,日进五六百元,乍一看,一副财大气粗的样,还花钱请了俩助手帮忙。

  工作之余,从保乐没少为自己的另一半操心。

  为给自己茫茫人海中的另一半一个好印象,他不惜平日里把自己打扮好看。

  这一来,每天几乎都消磨掉他半小时有余。他造扮他那一头软趴趴的毛发,用高档洗面奶剔除面目上的污垢,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穿一身正式西装,喷范思哲牌子的香水在脖颈上,手腕上,以增加他的男人味。

  如此,正如他的助手所言:他每天把自己遭扮的就像赶着去哪儿相亲样。

  有一天,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所有人都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事。

  一位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女顾客,看起来很吃力地拎着个破破烂烂的台式主机站在店子门口。

  女客人长得还算秀丽,一头乌发用皮筋自然捆束在头顶,眼睛大而珠圆,白炽灯光下仿佛燃烧了样清澈明亮。她鼻头有肉,下巴圆润,且还略带尖削感。

  一张微厚的嘴巴似有话要说,说什么来着,无人能晓,从保乐也无由得知。

  女客人站了半天只声未吭,仿似在等待排队。

  她穿一件天蓝色连衣裙,跟她恬然文静的性格显得相得益彰。手指纤细纤细,臂膊修长修长,手腕处还戴着一酒红色挽头发的橡皮筋儿。

  从保乐留意到她,是因一款叫不上牌子的茉莉花香的香水味,当然作为看美女的本能也使然。

  他撑不住朝她窥视一眼,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所有,像打印机的扫描功能样,一哂之间,她的整个外表信息统统被储存在他的大脑硬盘里——身高约一米六五,五官端正,面容姣好,尤其是那对挺拔的胸脯,使他瞬息间有了见色起意的冲动。

  从保乐即刻放下手头的活,迅速踱步迎接女客人,殷勤得不得了。

  事实上,对于维修破旧的台式机,他打心眼里憎恶和抵触。他的原则是,尽量能不接就不接,因为维修起来着实繁琐,加之他维修的技术不过关,不够硬,每每都会弄出些无须有的笑话出来。

  譬如,南桥有毛病却医显卡,内存有毛病却医主板。他的顾客问他何故,他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倘若客户跑去其他家修理,知其病理与原来不符,那么,他们势必会告他招摇撞骗,告他不学无术,是蠢材、庸医。

  这位客户果然与众不同。

  从保乐冥冥之中认定她就是他在茫茫人海中苦苦寻觅的那位‘灵魂伴侣’。尽管他对她一无所知,但他至少知她胸脯挺拔有力,身高不坏,而且身上还有股醉人的香水味,如此,几点便使他为之城楼倒塌。

  从保乐大献殷勤,霎时间,废话也无端多了起来。

  他又是夸她电脑历史悠久,又是夸她的显卡功能多样,而且还夸她十多年前能有2G内存的机器确实罕见,夸她电脑的新旧程度时不惜竖起了大拇指。

  如此这般,他夸了一通她一概不清的专业术语,借此打开话匣子。

  “你用电脑干什么来着?”

  她照实回答,“玩游戏......玩英雄联盟。”

  “哦,英雄联盟好玩啊!”他撑不住冒出一句无聊的废话。

  她无奈地点点头,毕竟只能附和,她想。

  “电脑老是黑屏?”

  “是的,”她像病人跟医生交谈病情样如实交代,“游戏进度条滚动不到百分之八十就死机、黑屏;有时也出现蓝屏,一串串一个都不认识的英文字母。这时,我只能强制按开关重启——”

  他‘唔’了一声,准备发话时,她打断他,说,“听我把话讲完嘛。”

  他惊了一讶,他从未见过如此桀骜不驯的女客人。

  她自然而然将臂膊环抱至胸前,像在给摇摇欲坠的胸脯减轻重力的作用,一面吐露‘病情’。

  “再次强制启动三五秒后,又‘砰’一下变成黑屏,再启动后又是蓝屏,英文字母,卡了一样定定的不动,就这样,一直重复死循环来着。这时候,我就只能强制启动,要么拔电源......什么原因,具体也搞不懂!”

  她滔滔不绝讲完,细细地盯视着他,仿佛在等他发话。

  他愣了五六秒,依然在愣,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胸口处看,想搞清楚沟壑深几许。

  她没注意他,只关心自己的电脑。

  “会不会又是那个叫什么桥坏了?”她记得补充一句。

  “哦。”他猛然回过神来说,“南,南桥。”

  “对,对,南桥。”她确定地说,“前不久才换了南桥......”

  “至于是不是南桥问题,还得具体检测才能确定。”他脸上扬起一副拿捏自如、颇为专业的神气,说,“当然,也不能轻易排除。南桥是用来给显卡和CPU供电的零部件,就跟心脏处的主动脉血管供血原理一样,一旦南桥出了问题,显卡供电不足,电脑照例会在启动后的几秒钟内死机,有时也会蓝屏......”

  “这回万一又是南桥出了问题的话,”她略一沉吟,“还有救么?”

  这时,他附和着伸手摸了摸cpu部件,觉得发觉烫很厉害。于是乎,心里就有了底,他晓得该如何拯救。

  “南桥出了问题的话,恐怕就不好修咯。”他故弄玄虚道,“就算返回原厂修都不管用,可能多数都会被建议换主板。那么,换主板的话还不如买个新电脑。不过,我倒有办法修好!”

  “你有办法?”她领略了一番他修电脑极难的吹嘘后,又巧的吃了一惊。

  “前几天才修好一个来着。”他不慌不忙,“和你的电脑毛病一样。”

  “那麻烦你一定帮我修好哦。”

  她眼神里给予他莫大的期望,仿佛在求助眼前这个小哥哥样,画面颇有种粉红色味道。

  “放心吧。”他热情地回她一笑,忍不住又窥视了一眼她的胸口处,随即,甜甜地补充一句,“应该的,应该的。”

  她解开臂膊,自然垂下。

  “那,那啥,”她猛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他,“今天能修好吗?”

  “呃,今天恐怕不行啊。”他说,“至少也得两天左右。”

  “两天?”

  “对,两天。”

  “哇哦!这么快!”

  “我技术好的嘛!”

  “我上次在另一家店里修好,用了接近一周时间;哎哟妈呀!等得我啊,简直,花儿都谢了啊!”

  他朝她色眯眯地笑了一笑。

  她瞬间觉得他的技艺果真如他嘴巴上说的样呱呱叫。

  而且,她还发现他有那么一刻,给她一种恋爱般的味道。没错,他呆愣愣傻乎乎的可爱模样,就像她大学时代的一位韩国欧巴,啊呀!简直,像极了!

  还有,还有他那双色眯眯的俏眼睛,她也无意间喜欢上了。

  “你们家生意好好啊!”她刻意搭讪他。

  “哪有?”他谦虚道,“过奖了,过奖了。”

  “每次路过都看到店里挤得人满满的。”

  “假象而已。”他积极贩卖谦虚,说,“修电脑的少,陪同的人多而已。”

  “可其他店里就没什么人。”

  ......

  他再次朝她色眯眯一笑,不好谦虚,便只好接受生意好的事实。

  她再次看他笑的可爱的模样时,发觉他正朝她胸口处偷偷窥看,她猛然下意识做了个遮挡动作,相当别扭。同时,也显得不好意思起来。

  于是,爽性慌忙地问他,“那我过两天来取电脑,可以吗?”

  “可,可以,可以啊!”他慌了神似地说。

  她正要转身出门去,他喊住了她,“美女,留个电话号码吧。”

  她没听准,以为他使用了她大学期间被人追求时惯用的伎俩,她回过头看他,“有什么事吗?”

  “留个电话号码,”他再次重复时没有加‘美女’二字,极为守分寸地冷静解释道,“一旦检测出什么问题来,好及时联系你。”

  “唔。”她懂了,一脸蒙的点点头,随即,一字一句将电话号码报给他。

  他坏坏地建议她登记在账本上,说着就给她递过去,她签名样执笔写罢,简单读了一遍,点头说没问题;随即扭头就走了,给他留下无尽的遐思和香水气味。

  他远远望着她风一样穿过十字路口,隐入人群不见了影踪。

  接下来的几天,他不厌其烦地盯着她写得笨拙的电话号码发呆,然后想入非非。 猛兽与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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