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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纤纤紧张起来,一下捉住闵汯安的衣襟。
“别转头。”闵汯安伸手将她的头按在怀里,制止了她因为害怕想要查看周围人的举动。
杜纤纤将脸埋在他怀里。
“况且你爹整日到伞铺闹,我再不送你回去,岑守拙要疯了。”闵汯安嘴角抽了抽。
岑守拙也忍不住笑了,跟上了他们。他路过门边时察觉到两道愤怒而又嫉妒的目光,立刻转头查看,却见闵汯广朝他们低头行礼。
闵汯广莫不是对杜纤纤动了心?
岑守拙微微皱了皱眉。只是此刻他心里还挂念伞铺的闵汯兰,所以没精神深究这些,跳上了闵汯安让人准备的马车,扬长而去。
“说说兰儿怎么回事?”闵汯安等马车走远才问岑守拙,“你们在哪里找到的她。”
岑守拙把事情简要说了说。
听岑守拙说到那人还在闵汯兰身后贴了一个禁锢符咒,闵汯安气得咬牙切齿:“对一个六岁小孩如此狠心,此人真是冷血至极。”
说完他才发觉杜纤纤紧张得一直攥着他的手,低头看了看她,柔声安抚:“莫怕。”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只是想到我连累了兰儿……”
“不是你连累的。那个人是冲着我们两来的。”
岑守拙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我觉得那人掳走闵汯兰有两个用意,第一是激怒和嘲笑我们,让我们分心。第二似乎他跟兰儿有什么私人恩怨,所以才恨她恨到如此,要用这种狠毒方式伤害她。你好好想想,身边可有这样的人。”
闵汯安叹气:“你知道我家那个小霸王的个性的。在潭州城里说一不二,把不准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人。”
“龚王爷知不知道你们……”
闵汯安皱眉:“龚王爷与我家少说也有二十年交情,兴许知道也不一定。”
这么一来,龚王爷的嫌疑就更大了。
“现在金矿又在开采。”岑守拙决定不再绕弯子了。如果龚王爷就是那个黑影,那么他完全可以在将军府安插自己的人探听各种消息。或者,他跟闵良忠达成协议:他继续开采金矿,闵良忠瞒着不报。
“嗯,是龚王爷派人在采。”闵汯安知道这件事是瞒不过去的,索性也说开了,“我派去盯梢的亲兵被我父亲召了回来。我去问父亲,他只说这是皇上跟王爷兄弟间的事情,要我不要管闲事。”
先皇当年把潭洲划给龚王爷做封地,原本潭州境内一切矿石树木乃至人口都属于龚王爷,所以,要较真的话,龚王爷采金矿跟在自己家院子里摘果子一般理所当然。
既然这样,就更奇怪了。为什么龚王爷一开始要遮遮掩掩,草菅人命?现在都已经被人识破,他不是应该理直气壮正大光明,开采为何依旧躲躲藏藏?
“我跟你一样满腹疑窦,只是碍于龚王爷的身份不能深究。”闵汯安微微皱眉。
岑守拙轻叹了一口气:闵汯安看着大权在握,其实也有很多掣肘和不得已。且不说龚王爷,就算是对闵良忠,闵汯安不也是没办法。其实就连岑守拙自己不也因为龚芳染的缘故不方便对龚王爷刨根究底。
到了伞铺,闵汯安抱着杜纤纤下去,岑守拙知道闵汯安担心闵汯兰,推开门时就一连声叫着:“兰儿快出来,你大哥来了。”
闵汯兰轮着小腿从屋子里一溜烟跑出来,三文钱跟在她脚边亦步亦趋。
闵汯安把杜纤纤放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接住了跳到他身上的闵汯兰:“吓死我了,你可千万别再出事。”
“大哥,我跟你说。”闵汯兰丝毫不能体会闵汯安的百感交集,兴奋得眼睛亮晶晶的,“那些狼竟然听我的话,好神奇。”
她瞥见杜纤纤又说:“哎呀,杜姐姐也回来了,太好了。”
杜纤纤听闵汯安说了闵汯兰跟三文钱大闹王爷府的事情,一路又笑又叹。三文钱把她当半个主人,这么帮她理所当然。可是闵汯兰之前似乎一直很讨厌她,所以她完全没有想到闵汯兰肯为她如此。她总觉得闵汯兰是因为帮闵汯安找她而被迁怒抓走,所以一路上满怀愧疚。
她扶着石桌勉强站了起来,将闵汯兰抱在怀里:“还好你也没大碍,不然我要内疚死,下次,我再被人抓,你可千万别听他们两的去帮什么忙。”
“呸呸呸,晦气!晦气!”岑守拙一连声打断杜纤纤的话,“别胡说。”
闵汯安也说:“我绝不会让你被人在抓走了。”
“女儿啊。”杜增寿那标志性的哭喊声在门口响起。
岑守拙无奈地看了一眼闵汯安。
闵汯安嘴角抽了抽让开了。
杜增寿踉踉跄跄走过来,一把抱住杜纤纤:“哎呀,我的儿啊,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爹啊,你怎么也瘦了。”
杜增寿这阵子确实瘦了,但是体型也只是从圆溜溜的西瓜变成圆滚滚的冬瓜而已。
闵汯安转开头,掩饰着自己嘴角的笑意。
岑守拙对杜增寿说为了杜纤纤的安全,让杜纤纤暂时住在伞铺。反正杜增寿要看杜纤纤只要穿过一个小门就行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杜增寿有些为难。
“将军府上有的是侍女。”岑守拙笑了笑,又对闵汯安说,“特别是闵夫人府上。”
闵汯安自然是听明白了:那人的帮手最有可能就是闵夫人身边的人了。当着闵夫人的面是不方便审问她们的。如果他以侍候杜纤纤为理由,把那些侍女一个一个调到伞铺来,就可以仔细盘查了。
闵汯安在伞铺滞留到吃过早饭才带着闵汯兰回到将军府。他顾不得更衣和休息便直接去找闵夫人了。一来,杜纤纤那边确实需要侍女,二来,早些查清楚也免得夜长梦多,又有人被灭口。
他进了闵夫人住的院子,却发现闵汯广跪在院子里。
“这是怎么啦?”闵汯安微微皱眉。
“二哥,你干嘛跪在这里。”闵汯兰去拉闵汯广。
闵汯广不知道跪了多久了,有些摇摇晃晃脸色有些发白:“兄长,兰儿,你们来了。恳请兄长为我说句话,求夫人把侍女绿萝赐给我。”
闵汯安惊讶地看了一眼屋子里:“你什么时候……”
闵汯广红了脸:“我一直喜欢绿萝,只是不敢说。今日见到夫人房中出了这个事,有些担心她,所以……”
在这个节骨眼上……闵汯安抿嘴站了片刻,没有回答,直接进去了。
闵夫人躺在贵妃榻上,脸色也不好看。
闵汯安有些内疚:母亲大概白天也被吓得不轻,他却没有关心母亲,只顾着照看杜纤纤去了。
“儿子不孝。”闵汯安跪了下来。
闵夫人见闵汯安来了,脸色才稍好。
本来要跟闵夫人直接说要侍女的事情,现在闵汯广这么一闹,他就不好出声了。
“二哥,你真的喜欢绿萝吗?”闵汯兰在外面一本正经地问闵汯广。
闵汯广的脸越发红,嗫嚅着:“我在这里跪了一夜,自然是真的喜欢她。”
闵汯兰便跑了进去,爬到闵夫人身上:“娘,二哥可是我亲兄弟,一个侍女算什么,他喜欢,就给他呗。反正他也到娶亲的年纪了。”
闵夫人和闵汯安都没想到闵汯兰这么小小年纪会说出这样的话,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闵夫人叹了一口气对外面说:“你进来吧。”
闵汯广忙站起来,有些脚步不稳地进来,又跪下了。
“你去问问你爹,他若肯你娶,我便给你。”闵夫人沉着脸说。
闵汯广欣喜若狂,磕了个头就出去了。
“心肝,这几日你去哪里疯了,怎么都不来看娘。”闵夫人抱着闵汯兰,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闵汯安这时才想起,既然岑守拙他们说的那么惊险,为何闵汯兰完全没有一点狼狈的样子?
想来定是三文钱弄来了衣服给闵汯兰换了一身,还给她洗了脸梳好了头发。
三文钱虽然是个兽,却比许多男人还要细心体贴,忠心机智。
“我去找三文钱玩了。”鬼精的闵汯兰避重就轻回答,然后扭着身子说,“娘啊,我房里的侍女各个粗笨,不如你这里的老成好用,你换一个给我呗。”
闵汯安暗暗叫好:这个借口比借去侍候杜纤纤好。到时候审完了,就说这个不好用,再换一个。
因为母亲跟媳妇难免为儿子吃醋,而且经过今日的事情,闵夫人大概对杜纤纤也不会有好感。
闵夫人一脸宠溺:“你看上了哪个?”
闵汯兰乖巧地回答:“母亲觉得那个好就给我哪个。我用两天觉得不好,又还回来就是。”
这府上再温柔好脾气的侍女也只能忍受闵汯兰几天,到时候来交换也好,省得总让一个侍女受苦,太作孽了。闵夫人这么想着,哭笑不得,让人把侍女都叫出来。
闵汯安默默扫了一眼,一共六个。绿萝现在很有可能将成为闵汯广的妾,不好审,所以只能审其他五个。
他也第一次正眼看那个叫绿萝的侍女。姿色中上,比较安静,这是他对她的印象。他发现绿萝也在看他。只是跟他目光相遇之后,绿萝立刻垂下眼帘躲开了。
闵汯安假装没有注意到绿萝眼中的哀怨。
现在想想,好像他每次来闵夫人房中,绿萝都这样看着他,只是他从没放在心上。
现在他依旧不会放在心上。
况且绿萝想不想嫁给闵汯广,跟他没有关系。毕竟闵汯广是他兄弟,只要闵汯广喜欢,其他都不是问题。其实在他看来嫁给闵汯广才是绿萝作为一个侍女最好的归宿。
闵夫人点了个年长些的侍女给闵汯兰。闵汯兰朝闵汯安递了个眼色。
闵汯安会意,向闵夫人告别就出去了。
“我要去个地方,你陪我去。”闵汯兰嘱咐那个侍女。
闵汯安怕太过明显,所以站在花园里让他们先走。
身后却传来绿萝的呼唤:“少将军。”
闵汯安转身,微微挑眉询问。
绿萝有些微微地喘,一看就是急匆匆赶来。她走到闵汯安面前便忽然跪下了:“少将军,求您不要让我嫁给二少爷,绿萝心中只有您,没有别的奢望,只愿为您做牛做马。”
闵汯安一点也不意外。将军府里,十个侍女有八个眼睛成天盯着他,做梦都想做他的侍妾。倒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和人品,而是因为他的身份。
因为他对这些女人从来不正眼看,所以她们便会退而求其次,去向闵汯广抛媚眼。若这个绿萝真像她自己说的只喜欢闵汯安,从没有对闵汯广示好,闵汯广如何会忽然不惜跪一整夜,向闵夫人索要她?
所以绿萝此刻的举动在闵汯安看来,多半是想试探一下看自己能不能再上一层楼。
闵汯安冷冷地喝了一声:“住嘴,以后再不许说这些话,伤了我们兄弟的和气。我二弟娶你也没有辱没你。你便安安心心嫁给我二弟,不要再眼看着别处只想攀更高的枝。以后若是让我知道你对我二弟不忠,定不轻饶!”
远处有人走来。
闵汯安不再说什么,拂袖而去。
“是因为那个贱女人吗?”绿萝抬起头望着闵汯安消失在远处的背影,满脸泪水,咬牙切齿地说,“关了她这么多天,她怎么还不死?!”
闵汯兰把侍女带到伞铺,发现龚芳染也在,蹦蹦跳跳进去找杜纤纤玩了,把侍女留在了院子里。
闵汯安随后也到了伞铺。
“夫人房中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异样?”闵汯安问侍女。
侍女不知所以,战战兢兢回答:“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闵汯兰却忽然从房里跑出来说:“不好杜姐姐上吊自杀了。”
岑守拙和闵汯安一听立刻撇下侍女,跑进去看。
里面传来岑守拙痛哭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闵汯安沉着脸,杀气腾腾走了出来,揪住侍女的衣襟。
“说,你是不是那人的同伙!”
“不不不,不是,少将军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侍女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闵汯安松了她,似是悲伤过度说不出话来,掩面又进去了。 寄妖伞(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