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还在嘴里，忽然有些浑然无味。

　　李珏停下，轻轻放下筷子，“都过去了，说这些做什么。”

　　“……怎么会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放下，又怎么会过去……”尹青青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赶回来了，就站在她面前，却只能说“对不起”那三个字。她笑了笑，眼眶却是湿润的，有些发红，“难不成王爷已经放下了？”

　　能够放下，李珏求之不得，可是他却用了最不该的方法。他以为不闻不问、不听不看就是放下，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逃避罢了。

　　桌上的酒香浓郁，竟是御赐的十里香，光是闻着都有些醉了。李珏将酒杯端起，因为某些顾虑，又轻轻放下，“我已经放下了，希望娘娘也能放下。”

　　尹青青睁大了眼睛，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吃吃”地笑了起来，“王爷连喝口酒都有这么多的顾虑，还敢说自己放下了？”

　　“皇后宫中，臣不敢饮酒。”李珏仍旧端坐着，神色淡漠如冰，“无规律不成方圆，还望娘娘见谅。”

　　“王爷……”尹青青缓缓起身，长裙拖曳了一地，她朝着他微微俯身，衣袖落在桌子上，晕开成一朵花，“当年你我情投意合、郎情妾意之时，李琰横刀夺爱，怎没听你来说教规矩？”

　　“娘娘！”李珏仿佛被她的话烫了一下，猛地站起了身，胸口有些起伏，“怎可直呼皇上名讳？”

　　尹青青掩唇而笑，笑得分外张扬。她越过桌椅，走到他跟前，抬起她精致的容颜，讽刺地望着他，“他在你心里是兄长、皇上，可他在我心里，只是个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小人罢了！”

　　李珏气到胸口发疼，可是他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用力咬紧了每一个字，“娘娘！你在胡说些什么！”

　　尹青青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也跟着发了狠，“李珏，你眼不盲心盲！你看看你尽的忠，愚忠！你看看你忠的君，昏君！”

　　李珏被她的话刺中了，却还想要辩驳：“皇上纵然对不起全天下的人，却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没资格说他！”

　　“李珏！”尹青青用力吼了回去，她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用力拽住他的衣袖，“你瞎了你的狗眼！你皇兄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样样不如你，却什么都要跟你抢！皇位，女人！你还记得当年指给你的侧妃，是怎么爬上他的床的吗？想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珏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有股热血直冲脑门，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又一件件重新被翻了出来。

　　“所有人都说我是妖后，我是祸国妲己！可是他本来就懦弱无能！就算没有我，他也坐不稳这皇位！”尹青青喊得声音都有些破音，仍旧止不住她多年来的愤怒，“他就不是做皇帝的料！若非太后在背后为他撑腰，若非宁子漠与你分庭对抗，这江山社稷早就该亡了！何来他五年安稳？”

　　“尹青青！”李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强行让她冷静下来，目光深邃如海，“这里是皇宫！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