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宁子漠将谭素揽在怀中,没有多余的动作,光是那眼神叫人看了便心生胆寒。
守在门口的衙役谁都不敢上前,面面相觑。这人可是宁子漠啊,他跺跺脚大聂都要抖三抖,谁敢从他手中抢人?
董刑天沉了面色,他这一生刚正不阿,只为皇室所用,从未怕过谁,“右相这是什么意思?漠视王法吗?”
自从左相抱病修养,朝中只余下宁子漠一位丞相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他右相了。宁子漠微微收缩瞳孔,盯着董刑天,神色越发低沉。
谭素揪住他的衣襟,正瑟瑟发抖,她突然瞧见了什么,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门口,“相爷!是他!是他害我!”
严以兆正躲在门口偷看,一下子被谭素指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拔腿就跑。齐秉一脚踹弯他的膝盖,将他按在地上,险些踢断了他的骨头。
宁子漠带着谭素出门,面无表情地盯着严以兆,“怎么回事?”
严以兆满脑子都是人皮灯笼,吓得屁滚尿流,大喊冤枉,“不是我!不是我!是楼穹逼我做的!宁相明鉴!宁相明鉴!”
董刑天也出来了,想起正是此人传书信举报锦江白贪污受贿,让他带衙役来抓,没想到却瞧见这样一幕。
“相爷……”谭素害怕得不行,有一半是装的,还有一半是真的,腿都打软,“……就是他让锦江白来的,他还叫人把我打晕带过来,他、他还……”
宁子漠的面色低沉得可怕,轻轻拍着谭素的肩膀安慰她,“不要怕,说出来。”
“……他还在锦江白的茶里下药,我、我……”她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情绪几番崩溃,“……我没办法,只有拿茶壶砸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众人这才注意到,谭素除了身上有血以外,手上还有淤青,甚至衣衫都被撕破了。她这般衣衫不整,又哭得这么厉害,明眼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严以兆故意给锦江白下药,把谭素带过去,又请了董刑天过来看戏,明显就是一出诡计,想要离间宁子漠和李珏,而谭素和锦江白则是牺牲品。
宁子漠微微收拢了手指,手上的力道有点失控。他直接脱了自己的外袍把谭素从里到外裹住,一把抱起来,断绝了那些人不怀好意的视线,“齐秉,把他带走。”
齐秉领命,将吓软的严以兆捆起来,直接拖走。董刑天上前阻止,怒斥道:“右相!你没有资格审讯!凭什么带走犯人!”
严以兆就像瞧见了救命恩人,哭着喊着:“董大人救我!董大人救我啊!我不想死!”
齐秉二话不说,直接堵了严以兆的嘴,将他像尸体一样捆起来。看到他这样的处理方式,在场之人都想到了当年的灭门惨案,听闻齐秉只用一把刀就能够剥下整张人皮……
宁子漠走了很远,头都没回,直接扔下一句,“董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想把人交给刑部而已,审这种小案子刑部比大理寺更有资格,大人若想审此案,怕是得经过皇上首肯。”
董刑天气极,“宁子漠!你简直是漠视王法!要交也是我来交!你一个丞相,凭什么带走犯人!”
宁子漠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走了。齐秉也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将严以兆拖走,漠视所有衙役。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实在震撼,仿佛有宁子漠给他撑腰,他谁也不怕。
谭素微微睁开眼睛,透过缝隙瞧见严以兆悲惨的模样,头一次因为宁子漠的权势产生了一种快意。以前畏惧他的权,厌恶他的势,没想到有朝一日,竟是他的权势护住了她的安危。她心头的触动久久不散,感觉心都要跳出胸膛,这种感觉,太陌生了……
董刑天带来的衙役拦住齐秉的去路,齐秉扛着人,单手抵挡他们所有人。他不伤人分毫,却可以让人无法近身,一路畅通无阻,无所阻拦!
衙役们回到董刑天身边,垂头丧气,“大人,人被带走了,要追吗?”
董刑天用力拂袖,呵斥道:“追什么追!进了相府的人,你以为谁还能带出来吗?”
衙役们羞于启齿,头都不敢抬。
他们好歹都是练家子,可是在齐秉面前简直不够看,怪丢人。
宁子漠先将谭素抱到马背上,随后翻身而上,又将她仔仔细细裹了一遍,沉默着驾马。他一路上没说一个字,只催促着马儿前行,鞭子抽在马背上,听着都疼。
谭素埋在他胸前,总算冷静了下来。说来也奇怪,好像每次害怕的时候,只要宁子漠在她身边就不再那么害怕了。
不用再活得小心翼翼。
不用再活得担惊受怕。
更不用活得颠沛流离……
因为她知道宁子漠会护着自己,而被宁子漠所护之人,应当是这天底下最安全之人了……
她忍不住往他怀里钻,贪念这短暂的温暖。她甚至有一瞬间在想,倘若她不是心怀异心来到他身边,她和他之间会不会有结果呢?
只是下一秒,她就想到了鸢鸢,想到了林小莲,想到了小月,还有湘儿……
清倌如鸢鸢,门客数不胜数,她从未入眼,宁子漠用怎样的深情去打动了她,就用怎样的冷漠去扼杀了她。
深情如小莲,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明知没有好结果,还是愿意跟随在他身边,最终怀揣着无限悔恨吞金自尽。
还有小月,湘儿,她们把真心端给他,他看都不愿看一眼。
难道她也要做其中一个吗?
他是不是也用对自己的温柔,去对待她们每一个人?否则怎么会让心气儿这么高的女人们,甘心无名无份地跟着他?
他又用了怎样的冷冽,让她们感受到了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才会让那些女人绝望到自杀……
想到这里,谭素遍体生寒。
整个人都从宁子漠怀中清醒了过来。
她如此这般,和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