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茶已经喝空三杯了,王后还没有点破将他叫来的目的,莫君衡这位嫡亲的母后向来不喜欢直白,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生活得久了,连对着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要开始拿捏着官腔了。这宫里的奴才也是尽学了主子的架势,装腔作势、狐假虎威,在这殿里只得埋头唯唯诺诺做人,出了这凤仪殿就跟升天的鸡犬一般狂吠个不停。
莫君衡自小跟着王后身边,见过的狗东西太多了,那股子腌臜的奴才气,他向来看不起。所以他得了功勋趁势搬出宫里之后,便鲜少来这凤仪殿了,与王后的关系自然也就越发疏离。
正想着这出,领他过来的太监又带着讨好的笑意候在他边上,笑得眼睛眯成一天缝儿,“太子殿下,奴才帮您把茶续上。”
莫君衡目光森冷地看着他,半句客套话也不愿说,直接伸手扣住自己的杯口,不让他续茶,“怎么这茶喝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太监讪讪退下,倒也习惯了。
莫君衡的性子向来如此,有时候懒得同他人打交道、假交情的时候,就索性冷着个性子谁也不理,倒也落得轻松自在。
王后拨动珠串的手停了下来,她四十多的容颜保养得如同三十岁的女人,眼角连条细纹都没有,尊贵的华裳穿在她身上有股浑然天成的韵味,同为后宫之主的尹青青永远也不可能有她身上那种贵气。她光是睨了一下凤眼,都有种不怒自威的神态,哪怕是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也不肯放下自己的身架子,挺拔着身姿拨弄着珠串,“太子在外面可真是跑野了,回宫没有第一时间来跟本宫请安也就罢了,本宫请你来喝几杯茶也不肯。”
莫君衡觉得她活得很累,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对付着垂涎这个位置的人,她争不过便要自己去帮她争,他对她提的要求都会竭尽全力去完成,倘若用尽全力也做不到,她便会像天塌下来一样失去理智。
“你以为不回话,这事便翻过去了?”王后扶着太监的手,缓缓起身,走了几步便停下步子回头看着他,“你走之前答应了本宫,一定会将臻女带到本宫的面前,可是你将她带回南夷之后,却一直对本宫催促的书信视而不见,甚至将进宫之事一拖再拖,还拒绝本宫三番五次的邀请……太子,你是觉得臻女在你手上,储君之位稳了,所以也不需要对本宫恭敬了?”
莫君衡知道自己惹怒了她,便起身拱手认错,“母后恕罪,平颐郡主还不适应南夷的气候,一来便病倒了,至今还躺在病床上高烧不退,等她身子好些了,儿臣一定带她来向母后赔罪。”
“呵,不适应气候?”王后冷笑了几声,捏紧了尖锐的指甲,“她可是南夷的子民,还能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真病还是假病?”
莫君衡不慌不忙,娓娓道来:“是真病,儿臣在带她来的路上,她的身体便虚弱得不行,儿臣将黑玉给她携带,方才强撑着回到南夷……”
“荒唐!”王后一听到“黑玉”陡然变了脸色,连仪态都失了几分,“那块黑玉乃王后之传,本宫将它给你,是为了让你迎娶臻女之用,不是让你为他人做嫁衣!”
“母妃。”莫君衡面对她的诘问并未慌乱,耐心解释着:“倘若她都撑不到南夷,如何为儿臣所用?她今年,已经有二十了,儿臣不敢赌……倒不如先收买她的心,以她的聪明才智将来一定能够帮助儿臣……”
“女人太过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王后虽不满他擅作主张,可终究是松了口,如今最重要的是确保此事不会再有变故,“此事不能再拖,本宫这就去请皇上赐婚,太子你便好好调养她的身子,准备迎她入府。”
莫君衡微微拱手,“是,母后。”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