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漠是名副其实的掌权者,这世上再无人能像他一样,懂得如何将权势牢牢掌控在手中。他的奖赏和他的惩罚,都不过是掌控人心的一种做法,被他迷惑就真的输了。
谭素想明白了这一点,除去心慌意乱,在他的咄咄逼人之下,反而冷静了下来,“回相爷,这些银两都是谭素给的。”
“给她做什么?”
“谭素心疼后院的那个孩子,自己又无法亲自照顾他,只好花钱请后院的丫头帮忙照顾。这事翠竹也知道,相爷若不信,可以传她来问话……”
宁子漠定定地看着她,抬手示意齐秉,“把翠竹带来。”
谭素挺直背脊,任由周围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始终不卑不亢。身侧的采儿费力地转过头,她身上挨了棍棒,浑身大汗淋漓,眼眶湿润地看着她。
那眼神看得谭素心头难受,可是此情此景,谁又救得了她?
翠竹很快被带上来,瞧见采儿和谭素的下场,吓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害怕地望着宁子漠,“相、相爷……”
宁子漠微微抬眼,与生俱来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你可认得旁边的丫鬟。”
“奴婢认、认得,和奴婢一个房间。”
“那你可知,她房里的这些银两是怎么来的?”
翠竹吓得浑身发抖,冷汗直冒,想说又不敢说,回头求助地望着谭素。
谭素感受到她的目光,深吸一口气,“你别怕,照实了说,不会有事。”
翠竹扑在地上,一股脑全说出去:“那些银子、都是大人给的,让我和采儿、照顾、照顾……”
谭素怕她说出小宝的名字,一切都将前功尽弃,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让你们帮忙照顾狗崽子,这些钱为何没有用在孩子身上?”
“大人冤枉!奴婢丝毫不敢怠慢,过冬还为他置换了新衣裳,只是所用钱财并不多,奴婢们就用自己的钱先抵了……”
这样一说,谭素的罪名可就全洗清了。
宁子漠又将视线落在采儿身上,神色意味不明,令人难以捉摸,“这些钱既然不是买凶的钱,那就奇怪了,你毒害我的动机是什么?”
一个后院的粗使丫头,竟然步步为营、隐忍至今,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采儿努力撑起来,身上的骨头都打断了几根,一动弹嘴里就流出粘稠的血液。她的脸庞清瘦净雅,抬头望向宁子漠的目光却凶狠如刀,发出可怕的笑声:“宁子漠,你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我薛采今日不能取你狗命,将来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薛采!”
齐秉瞬间就抽出了他的剑,架在采儿脖子上,“休得胡言乱语!”
宁子漠还在笑,他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采儿,眼底流转着冰冷的光芒,“薛采,这个名字可真熟悉……”
他缓缓起身,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停在她身前,眯起狭长的凤眼,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记得当年薛尚书家里有个小女,也叫薛采,我到薛府拜访,那女孩看我的眼神我至今都还记得。”
采儿红了眼眶,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恨意。那么娇弱的一个女孩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扑上去咬他的脚踝。
宁子漠抬脚将她踹开,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之意。他蹲下身子,甚至都不愿意碰她一分一毫,看着她躺在地上苟延残喘,嘴角勾起妖艳的笑,“她当年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在我走的时候,还偷偷塞给我一个香囊。上边绣的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甚至她长什么模样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小鹿乱撞般的眼神,不知爱慕我多久了……”
当年种种,提起只会让采儿心生悔恨。她拽住他的衣袍,眼底含泪,撕心裂肺地嘶吼着:“是你!宁子漠!我薛家一百多条人命,全部都死在你手上!当年冲入薛家的黑衣人见人就杀,杀完放火毁灭一切罪证!我躲在地窖里看得清清楚楚,那带头之人手中剑十分尖锐,分明就是齐秉的佩剑!”
谭素听完心惊胆战,她下意识看向周围,除了她翠竹几乎都是宁子漠的心腹。
这些事情哪是她们能听的……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