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素弯腰入内,缓缓坐下。窗帘摇晃着,遮挡住外面的一切,她的脸隐匿在忽明忽暗当中,如同梦中一般不能触碰。
宁子漠强迫自己收回余光,他随后也爬上马背,跟在队伍后头,齐秉调转马头跟随在他身边。
这条和亲之路,何其漫漫。与她相识两载,就当是送她最后一程。
马车动身,送行之乐遂起。文武百官起身迎送,百姓们翘首以待,马车缓缓驶出皇宫,众人才得以一见南夷太子。
南夷人仿佛天生就生在马背上,当他们骑上马背的时候,就如同雄鹰翱翔千里,雄姿英发。莫君衡也不例外,他扎着南夷的小辫,手中握着南夷的弯刀,双目直视着远方,目空一切,如同引领着千军万马,即将踏平眼前的一切阻碍。
这就是南夷人。
他们天生好战,野心勃勃,倘若没有这一次联姻,只怕大聂也抵挡不住他们侵略的步伐。
谭素微微掀开窗帘,透过小角正好瞧见驾马的宁子漠,在她的印象中宁子漠十指纤纤,根本不是喜欢驾马的人,为何非要逞强驾马?她看得有些久了,直到齐秉驾马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才回过神来,连忙放下帘子。
帘子放下的一瞬间,齐秉也正好朝她看过来,他以往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敌意,可是这一次的目光却有些复杂,看得谭素心惊肉跳。
就好像他知道她的秘密一样。
京都的百姓都围在大街上送行,马车行走缓慢,直到出了城门才稍稍加快了速度。莫君衡从来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他只想尽快回到南夷,也不管谭素是否受得住,领头的速度一快再快。
谭素昨夜没有休息好,如今摇来晃去,险些吐在马车上。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齐秉率先拉住了马缰,紧接着队伍也慢慢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莫君衡拉住马缰回头询问,众人也是云里雾里,都看向了宁子漠。
齐秉跳下马背,连忙上前扶宁子漠下马,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瞧见宁子漠的面色不太好。谭素掀起帘子,也只瞧见齐秉的背影,他扶着宁子漠坐下,正好挡住了他的脸,等齐秉离开,谭素这才瞧见宁子漠的面色有多白。
这分明是身体虚弱至极的表现,为何非要逞强?
齐秉走到莫君衡跟前,俯身行了礼,解释道:“我家相爷身体虚弱,受不了舟车劳顿,还请殿下谅解。”
莫君衡瞧了宁子漠一眼,也没为难他,“暂且休息会儿,等到了下一个镇子,就给宁相单独备一个马车。”
齐秉微微俯身,算是谢礼了。他转身回到宁子漠身侧,拿了一壶干净的水,倒出些许递给他。
宁子漠看了一眼,没接。他半垂着眼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白皙的面庞有种病态的冰凉,就连指尖都微微泛青。
谭素看得心头一紧,想都没想就说道:“相爷回去吧,剩下的路有殿下护着,出不了问题。”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