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红了大殿，周围尸横遍野，血溅到窗户上，连外边的天都染得血红。李珏手握长剑杀红了眼，眼前的敌人根本杀之不尽，尸体在脚下堆积成山，鲜血汇聚成河，他怎么也杀不出去。

　　“你满口仁义道德，假仁假义，你骗得了天下人，可你骗不了我！”

　　“你就是个卑鄙小人！连嫡亲的妹妹都能送出去和亲，你李珏，也不过是个伪君子！”

　　李琰的笑声充斥在他耳边，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李珏，你若真有诏书，你早就拿出来了！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哈哈哈哈……”

　　李珏杀到最后什么也看不清，周围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数不清的笑声，他明明记得那场争斗是自己赢了，可为何却仍然无法解脱？

　　“王爷。”陈慕席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想要将他叫醒，“王爷？”

　　李珏从梦魇中惊醒，惊得满头大汗。距离那场宫变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他分明大获全胜，却仍然日日受其侵扰，不得安宁。

　　“王爷这是怎么了？”陈慕席放下手中的奏章，很是担心他的身体，“近来王爷总是心神不宁，臣很是担忧。”

　　李珏微微摇头，注意到他手上拿的东西，直接询问他的来意：“太师也是为了奏章而来吗？”

　　“近来朝中越发不稳，总有扰乱之声。”陈慕席将手中奏章递过去，厚厚一叠，全是诘问李珏之言，包括陈慕席在内，他也有一样的疑问：“臣也有一事不明，王爷手中既然有先帝遗诏，为何不公布出来，名正言顺？”

　　李珏疲惫地闭上眼睛，轻轻揉捏着鼻梁，近来他听了太多这样的问题，不胜其烦，“就连太师也不愿相信我吗？”

　　陈慕席当然愿意相信他，只是他不明白，“王爷明明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却为何避而不谈……”

　　现在整个朝堂的人都在揣测那份遗诏的真假，他始终不出来解释，朝中早有质疑之声。即使天下多为拥护他之人，可是祖制不能乱，规矩不能乱，李珏是否名正言顺，就连那史书也得有个说法才敢落笔。

　　莫非真被李琰说中了，他若真有，早就拿出来了，拿不出来，便是没有……

　　李珏并没有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他从椅子上起身，还未从刚刚的梦魇中走出来，浑身都是冷汗，“太师若信我，就什么也不要问，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其余都不必操心……”

　　陈慕席略微皱了眉，他教导李珏十年之久，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觉到了疏离，莫非那件事真有隐情？可无论是否有隐情，李珏继位都乃民之所向，不该因为一封遗诏就本末倒置。

　　“既然王爷不愿多说，臣自然不会再多问，只是臣有一句话不得不说……”陈慕席抬头，望向李珏的背影，“名正言顺固然重要，可是史书向来为胜者所撰写，王爷的决心是遗诏更重要的东西……”

　　李珏听了他的话，微微一顿。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