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门,谭素起身去开,打开的一瞬间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门外的人一身黑衣,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浑身的肃杀之气。他整个人冷得像冰一样,连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相爷召你。”
他带完话转身便走。
谭素二话不说就关上房门,跟在他后边。
来的这个人叫齐秉,是宁子漠的贴身侍卫。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打从宁子漠入了朝堂,他就跟在他的身边。
私下听闻此人武功极高,拥有空前绝后的剑术,三招内必取人性命。只是谭素从未见过他的剑出鞘,最多也就是见他在院子里飞几把袖刀,百步穿杨。
谭素自认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但是齐秉比她更甚。很多时候都是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经常让谭素觉得背后发麻。
除了宁子漠,他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他的性子就和他的剑一样冷,和谭素说过的话一双手都数得过来。最近倒是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听闻是宁子漠派他出去做事情,今日冷不丁地一见,谭素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开始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得到了齐秉的宁子漠,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谭素差点被石头绊倒,情急之下抓住了齐秉的衣袖。齐秉转身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继续带路。
他抽出手臂的一瞬间,谭素突然瞧出了异样,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齐护卫,你的护腕什么时候换了?”
齐秉并不想跟她解释,想抽回手臂,发现她抓得异常紧。他不想耽误时间,便开口道:“磨破了,就换了一个。”
谭素听了他的话,更加心不在焉了,眼珠子一直颤动着,一时间想了很多的东西,脑门子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齐秉停下了,他带她来的地方竟是酒窖,这是宁子漠非常喜欢呆的地方。他无事的时候一早一晚都会来瞧一瞧,本就是不会跑的酒坛子,他每次都要来清点一番,乐此不疲。
“相爷。”
宁子漠从酒坛子中间抬头,一看到她就勾唇笑了,“素素,过来。”
他的眼眸带笑,勾人无比,像一朵罂粟花美中带毒,谭素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把头低下去,默默走到他眼跟前。
“你闻闻这个。”
宁子漠打开一坛酒,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像花香,又有点像果香,香中带甜,甜中带香,酝酿出如蜂蜜一样醉人的味道。
谭素由衷地赞叹,“好香啊。”
“这酒叫‘百里香’,是国舅爷的侄子送上来的贡酒,共十坛,皇上赏了两坛给我。”宁子漠一边说,一边将酒抱起来,放在柜子上,盛入酒壶之中。
“皇上还真是宠信相爷……”
宁子漠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什么,只把酒装好,端起来,“素素,我们去外边赏月喝酒。”
谭素赶紧接过他手中的托盘,唯恐让他多累一分,“相爷哪能使这粗活,让小的来……”
宁子漠理所当然地递给她,走在前边。
往外边走百来步,便是一片荷塘,这相府虽不大,却是极尽奢华。穿过荷塘往北,有一座登天楼,是宁子漠亲自监督人修建的,耗时九个月零九天,镶金嵌玉。听闻只比皇宫的望月台低一个头,爬到最高处能将整个都城尽收眼底。
登天楼平日里是锁着的,谭素今日是第一次来,托宁子漠的福,亲眼瞧了一下这传说中的登天楼。门帘吊的是斗大的珍珠,个头均匀,墙壁砌的是青砖,地下铺的是青玉,五步一台玉盏,十步一座金灯,穷极奢侈。
登天楼,宁子漠是想一步登天吗?
等爬到最顶层,天色已经渐暗,谭素才知道楼顶晚上发亮的东西是什么。
那竟是一颗拳头一样大的夜明珠,随着太阳的落山,绽放出明亮柔和的光芒,比月亮还要亮上几分。
宁子漠凑到她耳边,笑问道:“喜欢?”
谭素没完全回过神来,似乎还沉浸在夜明珠里边,“相爷,这是什么……”
“这叫夜明珠,宸国进贡的珍宝,我将它摆放在这里,白天可吸收骄阳之精华,到了夜晚便可亮如白昼。”
“太神奇了。”谭素靠近一些,那光又亮了几分,打在手心里连掌纹都看得清。
“更神奇的是,入骨三分凉,夏可驱蚊,冬可治病。”宁子漠将它拿起来,随意地把玩着,根本不当回事,“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得到手的。”
谭素忍不住在心里诽谤他:得到之后,还不是扔在这阁楼任它风吹日晒?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