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上野披着件宽大的日式外袍，从转角走到理绘身边时，轻声问她。

　　那是他们确定了订婚时间的三月，下个月要订婚，所以两人回了日本准备一些事情。

　　理绘家的院子是和式的，水池里映着一轮月。那已经是夜半了，他们睡下后，不知何时，上野醒来时，身边没了人，就出来寻她。

　　上野把自己披着的外袍给理绘披上了，也在回廊边坐下来。

　　“还记得，那是二月十四号西方的情人节，他跟苏素绕道过来，说想要来日本泡温泉。”理绘轻声说回了好几年前的事。

　　也就是那次拜访过后，平君和顾默宇签了两年的约，应该是他心情好。

　　当时第一晚，顾默宇和苏素就是住在她家这个和式老宅里。

　　进门时苏素就感慨了，“理绘，你们家是当地的大户吧？”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苏素想说的是土财主。

　　“是祖屋了，现在也不都住在这里了，不过你们是来玩，住这种地方比较有特色。”理绘当时这么笑着跟她解释了。

　　顾默宇看苏素喜欢，倒是心情不错，给她解说了日式建筑的一些东西。理绘吃了一惊之后也就习惯了，这个人估计来之前已经了解过这些东西，本来就打算住这种地方。恰好她家是这样的屋子，他才决定留下来借住。

　　进门时他们也和理绘的大伯和伯母打过招呼了，至于她父亲则并没有住在这边了，家里和理绘同辈的也都搬出去了，只有理绘因为常年在国外，偶尔回国时会回来住几天。

　　房子很大，好多院子都空着，最后逛了一些，苏素选中了这个有水池的院子。

　　陪他们吃了一顿家里的晚餐后，理绘给了他们准备好的日式浴袍，方便他们洗漱整理，也算是入乡随俗。

　　理绘家有泡澡的大澡池，并不需要去外面的公用浴池。在说好的时间，顾默宇自然是和苏素一起去洗了澡。

　　苏素路痴，出来后就差点迷路，顾默宇领了她在几乎一样的回廊里走回了他们借住的院子。

　　那天没下雪，天气却还很冷，苏素在水池边的回廊停下了，感慨说，“我们老家到处都是小河和池塘，夏天到了池子里就满是荷叶荷花，非常漂亮。平县也是这样吗？”

　　顾默宇这就不清楚了，他回去大多都是过年时节，不过河和沟的确是不少。

　　“不冷吗？”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顾默宇接了句不相干的话。

　　苏素回神点点头，“是有点。”

　　“那先回房吧。”

　　进房之后，苏素从壁橱里拿了被褥铺床，顾默宇等她弄好后，把两张“床”拉到了一起。

　　“日本人真是会想，睡在地上，这意思是，整个地面都是床吗？那不就是房间有多大，床就有多大？”顾默宇貌似认真地问了苏素这种莫名奇妙的问题。

　　苏素很不解，他要跟她把床合并就算了，反正有两床被子，“铺好了褥子，和我们睡的床大小并没有什么不同吧？”而且说起来，这加起来还比顾默宇的床要小。

　　顾默宇把一床被子翻过去扔在了旁边，把苏素压了上去，“这不是又多了一张床。”

　　“喂，顾默宇，在别人家里借住，就不要做这种事了吧？理绘说不定等会还会来找我们，啊？”

　　“可是，这个浴袍，比睡裙还方便，刚才洗澡时，我可什么都没做。”他说着话就证实了他所言不虚。

　　“还是不要，顾默宇……”现在时间还早，虽然天色黑，但并不是很晚。

　　顾默宇对她这类的话向来不怎么听得进去，“苏素，现在是安全期，可不可以让我直接进去？”他好久没感受过直接贴近的触感了。

　　对于他还有算这些，苏素无言以对，试图躲避，可能还真跟他说的有点关系，四处都是一样的高度，她根本无处可躲，他一伸手就把她拉回了原来的位置。

　　“苏素，我穿这种和式的浴袍好看吗？”天气冷加上衣服本身很方便，他并没有把两人都脱光，过程中还逗了苏素一句。

　　你倒是穿好呀！苏素很想这么吐槽，但是没有这个力气，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勉强点了头。别说穿这个了，穿不穿都很好看好吧。

　　顾默宇因此很开心，至少在这种提问上，她还算诚实。

　　理绘本来在他们后面去泡澡，洗完出来后，看看时间还早，天气又冷，带了点清酒去他们院子，想着喝两杯会暖和点，而且这种酒苏素应该不至于会醉。

　　可是才转过回廊就听到了顾默宇带笑的声音，他在问，“这个姿势可以吗，会不会太深？”

　　苏素应该是很小声回了他什么，但顾默宇心情应该很好，听得到他的笑声。

　　和式的门窗就是不隔音，理绘没料到会撞上这种事，往回退回去后，想了下还是把托盘留在了回廊里。稍后可能他们结束后还能喝点暖暖胃，而且她带回去自己一个人也不怎么想喝。

　　隔天理绘问了苏素要不要试试和服，被顾默宇拒绝了。

　　而后他们就问了去温泉旅馆的事，理绘则放弃了陪他们一起去，苏素好像有些遗憾，顾默宇则明显很满意她这个决定。

　　理绘给他们推荐的是比较豪华那种，她估计顾默宇是想跟苏素单独泡，因而帮他预订了在整套住处就有自带露天温泉的套间。

　　顾默宇跟苏素在温泉旅馆留宿了三晚，之后去大阪逛了两天，才再回东京跟理绘辞行。

　　这次理绘邀了平君和他们一起吃了一顿正宗日式料理，在用餐时聊起了之前说过的签约的事，顾默宇就应了。

　　也就是在那顿送行饭上，苏素邀请了他们去北京玩。

　　看起来顾默宇也是措手不及，但理绘想着择日不如撞日，这次不去估计下次更没机会，因而立刻答应了下来。上野平当时还有很多事要忙，急着回巴黎，本来他就是为了签约的事专程赶回来的，也就没有跟理绘一起。

　　那次回国取道日本是顾默宇临时决定的，他让其他人直接回国了，因而突然加了理绘，是林伯没有想到的事。

　　在机场接到他们后，林伯就有些迟疑，问了少爷一句，“是要让田中小姐去家里住吗？”

　　顾默宇本来没觉得什么，林伯担心的事他觉得很多余，“林伯，这都几几年了，难道就因为家里接待日本人，我老爹还会被查吗？”

　　苏素听他这么说才意识到还有这种事情，不过她倒是有其他担心的事，“的确不是很方便，请理绘去家里看看可以，留宿还是算了吧？”

　　“你说这样好，那就这样。”顾默宇倒不反对，反正他开始也只是觉得理绘住家里，会方便苏素跟她聊天。

　　林伯赶紧应了，让小马去订了酒店。他也就先接了他们去酒店，在酒店跟小马汇合了，让他帮忙理绘安置下，稍后再带她去家里。林伯就送了顾默宇和苏素先回顾宅，毕竟苏素主要是为了看儿子。

　　顾铭书长得太像顾默宇，肯定是瞒不过去，苏素无奈之下也有点后悔自己这个邀约，孩子还小，又不可能带他出去玩什么。最后只得让林伯带他去了外面，等他们招待完理绘，再通知他带孩子回来。

　　“后悔了？”她这个假期不过两周，在日本待了有一周，在家里本就只有一周时间，她还招呼了理绘来玩，哪里还有时间能陪孩子。

　　苏素摇了头，“理绘是我们的朋友，何况之前我们去打扰了她。”

　　看她满脸踌躇忧郁，顾默宇笑着亲了她侧脸，“我有个想法，林诗柳应该闲着在，让她替你招待理绘几天怎么样？”

　　苏素就没他脑子这么活，抬头问说，“会不会不太好？那我要怎么说呢？”

　　“那就看我的苏素怎么想了，你应了我会安排好。”顾默宇有一堆办法替她做好这些事，只要她开心。

　　那天理绘对顾家的老宅表示了惊奇和喜欢，从外面看破旧又欧式，进去之后却很精致和中式。

　　苏素带她楼上楼下参观了一番，理绘对顾默宇的琴房很感兴趣，进去走了一圈。

　　“我还以为他只有在巴黎的房子特意建了琴房。”出来时理绘这么感慨了句。

　　苏素没有吐槽他在各处的房子都有设置钢琴这个事，“这里是他家，他又是从小学琴，应该是为了方便吧。”

　　那晚的晚饭在顾家的待客餐厅吃的，还是黄妈做的晚餐，是正宗的中餐，还有北京的特色烤鸭。

　　理绘赞美了中国食物，尤其是烤鸭，她喜欢得很，平时不吃太油的东西，都吃了不少。

　　总的来说，到北京的第一天，理绘很开心也很满意。饭后闲聊的时候，顾默宇出乎意料地说了话，“田中，其实有个事很不巧，苏素不好意思开口说，她近几天身体不适不太方便外出，我联系了林诗柳明后天带你去玩。等过几天，苏素再跟你们汇合，怎么样？”

　　苏素一愣，顾默宇暗示的事情，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她的安全期才过不久，距离下次亲戚来还有好一阵子。

　　理绘并没有质疑这个事，只是让苏素不用介意，说她自己可以行。

　　本来苏素当晚还有些生顾默宇的气，隔天联系了林诗柳和理绘问旅游的情况后，苏素就释怀了。看起来在林诗柳的主场，她是个不错的东道主，她自己觉得自己带得很好，理绘的反馈也证实了她的感觉不假，理绘也玩得很开心，从口气里听得出来。

　　苏素陪了儿子三天后，和顾默宇一起又陪理绘逛了一天，就到了回程的时间。

　　考虑之后，理绘决定跟他们一起回巴黎。顾默宇让林伯帮她买了票，而且也在头等舱，理绘倒是在上机后有些惊讶，心底里想着估计还是托苏素的福。

　　（答案是：不要问我这种问题，你觉得深就不要从后面……啊） 天才忠犬的痴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