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意识是在温柔乡中,徐若初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张眼熟的雕纹繁复的拔步床,很像嫁入周宅头两年的寝房,依稀还能听到奴仆传话的声音。
“还不紧着些,伺候小姐洗漱,磨蹭什么?”
“就不明白少爷在想什么,娶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也不疼惜,竟然去偏院姨奶奶那儿,那位还是少夫人嫡亲的表妹,竟这般没有体统!”
“就是!徐氏哪有夫人端庄持重?”
……
都是些耳熟的声音,然后就听到有老婆子斥骂:“还不闭嘴!谁借的胆子给你们,竟敢议论主子?”
外头果然就安静下来,就听到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徐若初偏了偏头,看到王嬷嬷带着四个小丫鬟进来。是了,这是姑母派来给自己陪嫁的人。
一幕幕还在眼前,徐若初却已经知道了最后结果,她死了,却又活了。这是洞房花烛夜后第二天清晨,自己重新回到了许多年前的今天。
“少夫人,您醒了?该去敬茶了。”
立在一旁的丫鬟立马端了脸盆来,清冽的声音让徐若初忍不住身子一震,那是十五岁的夏眉,周府里伺候她最尽心的丫鬟,后来却被表妹给毒害了。
只怨当初她识人不明,害的身边的人一个个惨遭毒手。
“更衣。”
她伸手,憋回那一肚子的眼泪,既然天可见怜让她重生,属于自己的都要夺回来,欠了命债的就拿血来还。
绕过回廊,远远就瞧见两个人从那边的园子里头走出来,浓情蜜意,珠联璧合。都是她亲近熟悉,曾经深深信任过的人,如今只剩讽刺而已。
上辈子她没瞧见这一幕,尽管府中人都说徐姨娘不是个好东西,她从不肯听,只相信表妹说的。
因为老太太不喜自个儿,夫君接连宿在她房中也是权宜之计,等老太太改了心意就不会这样。徐若初性子冷淡,许多事都不放在心里,对长辈虽然尽心却没有异常热络,这才让表妹钻了空子。
徐夕瑶行啊!真是行!直到最后一刻才说明白,府中上下会厌恶自己都是她搞的鬼。
想当初,压紧力只有钱的姑母徐晓欣,找了那富商之子周建封把她的亲事草率的定了,她不好拒绝便点头答应下来。姑父是入赘徐家的,这些主意定是姑妈下的,果然,这收下娉礼的第二日,姑妈便找了她,拉着她的手说:
“若初啊,你和夕瑶从小情同姐妹,让她陪你嫁了如何?”
她没有独占夫君的想法,有表妹一同进府还能相互接济,自然是好,徐若初就点了头,至此万劫不复。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今儿个撞见这一步,不说点什么她心里很不痛快。徐若初将握得死紧的拳头藏在袖子里,维持着一贯的表情镇定往前走,她还没主动招呼,徐夕瑶就有了动作。
她先是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若初,到底是习惯装腔作势的,就挽着深周建封的胳膊主动迎上前来,她笑盈盈说:“姐姐睡得可好?昨夜夫君在我这里歇下了,也没得打扰姐姐休息。”
好一个夫君不想打扰自己休息,既然他如此怜惜,她必谢他。
“谢夫君怜惜,昨儿若初睡的很好。”
她欠身,面带笑意,话头儿却是对着那周建封说的,目光也转向了周建封。
这周建封,京城有名的富商之子,喜好烟花之地,看他那剑眉斜飞入鬓,深邃的眼眶和高挺的鼻子都让他陡然增添了不少英挺之气,这样的男子,当真容易让人心生爱慕,她当初也被迷了心,一股脑儿爱上他,也被他伤害的毫无余地。
如今再看,他也不过如此,只怪当初那一时眼瞎。
“嗯。”
周建封看若初道不一样,昨儿他没去她屋中,她看起来毫不生气,只是身上的淡漠让他还是更喜欢怀中这人。
“那便好,我还担心姐姐住不住得惯。”
徐夕瑶还真是不放任何一个说话的机会,瞧见空子便是个钻。
若初瞧她,她那巧笑倩兮的面儿下是一张何等憎恶的脸?
一看到她,若初便想起来那双狠戾的手曾经掐上她孩子的脖颈,任她哭求,都是没用的,只怪她当初太渺小,眼看孩子断气,却没得办法,而她旁边的男人,一句话都没为她说,甚至都没有为他们的孩子落一滴泪。
看着他们,若初当真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走吧,误了敬茶的时辰可不好了。”
若初道,走在那周建封的左侧,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因着回门之事不可耽搁,老太君和婆婆白氏也未为难,叮嘱了几句,便让新人回去收拾回礼,好在妻妾一家,也方便许多。
身份尊卑,周建封理应该去正妻那儿瞅着点回礼,好别失了规矩,这是老太君的话,他不能不听,便跟着若初一道儿过去。
一路上两人都无话,末了到了那瑶园的门口,若初才停住了脚步,转身对周建封道:
“夫君且慢,若初有几句话想要跟夫君说说。”
周建封回头,顿足,挑眉看若初。
若初轻启朱唇,表情淡然,语气缓慢地道:
“我心知你喜爱表妹夕瑶,也知你对我无半点喜爱,那么不若你我和离,表妹也可做正妻之位享你宠爱,我也好离开周府。” 废材嫡女翻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