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黑衣人似乎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在这里总是转不出去。走一会儿,就停下商量一会儿再继续转。
张雷躲在暗处,看都看得累了,那些人还在挣扎着寻找出路。
张雷知道,在他们转的这个圈子里,肯定有东西。应该是坟墓或者棺材一类的邪物。看着他们转得辛苦样子,他的好奇心就上来了,他就在他们走远了后,朝着他们兜圈的中心走去。
他们围着转的,是一个不太高的山坡。张雷现在无法断定这个山坡方向是朝着那里,不过感觉这山坡阴气挺重。
他其实最想知道的是,这些人跟踪的人,也就是铁匠帮的老帮主,是不是躲在这个小小的山坡上。或者,他已经死了,做了鬼了,来逗弄这些还想抓住他的人?
山坡不是很陡,但是地势复杂,草和各种树木,以及大大小小的石堆,弄得人无处下脚。
张雷是从山脚处往上爬的,爬到山坡的一半时候,他突然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张雷差点叫出声来。他能试出来,屁股下坐着的是一口已经朽烂了的棺材。他赶紧站起来,手脚并用往上爬。
但是这个已经塌陷的坟墓边上的土是松软的,张雷的手用不上力气,一使劲,上面的土就塌了。
连着摔了几个屁股蹲儿,张雷的胳膊也没力气了,他双手发抖,冷汗都流下来了。
就在这时候,张雷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了嘿嘿的笑声,像是抑制不住的笑声。
张雷的腿都软了。
他跪下,对着棺材轻声说:“这位先生……或者大姐,您千万别生气,我不是有意打扰您,我是不小心才掉进来的。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出去后,一定给您重修坟墓,给您烧纸送钱。”
说完,张雷站起来,他把手搭上洞顶,刚要继续用力爬时,突然觉得有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
张雷的头,轰地一声就大了!他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别怕,也别叫。我是人,不是鬼。”
张雷喘了一会儿气,才有力气问他:“你是人?你是人怎么在这里?”
那人好像生气了,说:“年轻人,说话注意点儿,我是人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你再这么不知道好歹,我可就不管你了!“
张雷恢复了点儿神智,心说,别管是人是鬼,说好话总是没错的,先把自己弄上去再说,在这里蹲着才是真要命的事儿。
于是他说:“老人家对不起,我是害怕了,才说错了话。您能帮我从这里出去吗?”
那人说:“我要是不帮你,我抓你手干什么?不是我说你,这么多的好路不走,你怎么朝这里走?”
张雷心里说,这个破地方哪里有好路啊?不过嘴里却说:“麻烦您老人家了。”
那人手上一用力,张雷就被凭空拽上去了,张雷看清楚了,那人是一个老头儿。
张雷刚要说话,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张雷转身看过去,就看到那四个人就在旁边,木头一般地走着,动作死硬,僵尸一般,看着真是有点吓人。
老人拽着张雷在小树林里三转两转,来到一个斜坡下。老人把坡下伪装的洞口扒开,让张雷下去。
张雷心说,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啊?于是,就犹豫着没敢下。
这时候,那四个人已经走得远些了。老人看透了张雷的心思,朝他笑了笑,说:“你是害怕我老人家吧?”
张雷朝后退了一步,没说话。老人叹了一口气,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离你的师父差远了。”
张雷一愣:“我师父?您……知道我师父?”
老人说:“当然。如果不是知道你是谁,我怎么会救你?你白天跟孙铜头在前面山头的时候,我都看到你们了。你腰间挂的刀是张大爪子的,要不是看到这刀,我还真想不起你是谁。当年你跟着你师父去八大茔,也就十多岁吧?”
张雷说:“是。前辈,您是……曲老前辈?”
老人满意地嗯了一声,说:“终于想起来了?好,现在还害怕吗?”
张雷心说,当然害怕了!我还是不知道你是人还是鬼呢!
张雷试探着说:“晚辈张雷,是张大爪子的徒弟,前辈,我失礼了。只是,前辈,您怎么能在这里呢?”
其实张雷的潜台词是,你现在是不是个鬼啊?
老人却没有注意张雷的口气,说:“进去吧!进去再说,这里还是不安全。”
张雷没有退路了,只得钻进了山洞。
老人在外面做好伪装,跟了进来。
山洞里黑糊糊的,张雷一下子又有了坟墓的感觉,他不敢朝前走了。
老人走到前面,让张雷抓着他的袄襟,跟着他。
山洞还比较宽敞,张雷用另一只手上下左右试了试,头上能勉强摸到顶,两边摸不到边。
老人边走边说:“这个山洞,是当年铁匠帮的先祖们建的。当时,他们不但给金帮维修工具,自己也淘金。土匪多啊,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他们在这里弄了这么个山洞,就是为了躲避土匪。后来土匪没有了,这个山洞就闲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死了,这个山洞就成了铁匠帮的一处秘地。也幸亏这个秘地,我才……唉,话说多了。人老了,脑子就不行了,很多话是不能乱说的。”
张雷却通过他的絮絮叨叨听出他真的是个活着的老人,是孙铜头的师父,当年铁匠帮的老帮主曲铁。他心里踏实多了,说:“曲老前辈,我在八大茔看到您的时候,您还年轻呢,这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曲铁说:“当年我和瞿正光还有你师父,唉,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现在不中用了,老了。”
拐过一个弯,前面有了淡淡的灯光。看到灯光,张雷的心更踏实了。他没话找话,说:“曲老前辈,您可真找了个好地方住着。这里真安静。”
曲铁长叹一口气,说:“唉……你以为我这么大岁数了,愿意跑到这里一个人呆着啊?要不是为了……唉,反正我看日子也快熬到头了,老天有眼啊,没让我曲铁白白在这里呆了三年。”
话说到这里,张雷就跟上了,他问:“前辈,您为什么要在这里呆着呢?我看,明天您就跟我走吧,有我和您徒弟孙铜头照顾您,您什么都不用怕。”
曲铁忙说:“-孩子,有一件事你得记住,你今天在这里遇到我,谁也不能说。等到能说的时候,我就自然出来了。你得在这里给我发誓,否则,我就得把你关在这里。”
张雷愣了:“发誓?为什么要发誓?这事儿……孙铜头也不能说吗?”
曲铁毋庸置疑地说:“当然。他最不能说,让他知道了准坏事儿。其实我今天把你领到这里来,就是找你说这个。还有,有件事我得拜托你。”
张雷忙说:“前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有什么事儿您就吩咐。”
曲铁严肃地说:“不行!你必须先发誓!否则,我就把你关在这里!”
两人来到一个大厅似的地方。大厅里亮着一支蜡烛,地上摆着石凳石桌。张雷注意到,石凳旁边的灶台上摆着两只碗和两双筷子。即便是眼前的石桌上,也放着两只碗。
张雷问道:“前辈,您这里……还有人?”
曲铁说:“不许打听!快发誓!”
张雷跪下,双手对天合十,说:“老天在上,我张雷发誓,在曲老前辈这里看到的一切绝对不外说!如若违誓,天打雷劈!”
曲铁把张雷拉了起来,说:“好!好!孩子,为难你了。不过,没办法啊,我曲铁像鬼一样在这里躲了三年,如果前功尽弃,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对不起方大当家的,对不起老林子里的各位老少爷们啊!”
张雷问道:“曲前辈,您现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了吧?”
曲铁摇头,说:“这个还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是个非常大的秘密。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要你帮忙做的事儿了。”
张雷有些失望,说:“好吧,前辈请说。”
曲铁说:“其实也简单,明天一早,你要马上说服孙铜头离开这里。对了,你们打算去哪里?”
张雷说:“我是来找我的几个兄弟,他们可能被瞿正光的人抓住了,或者被他们杀了。我们无论如何得找到他们。”
曲铁问:“你们的方向是不是朝着野狼谷走?”
张雷说:“是。我们是顺着人走过的痕迹一路走过来的。是朝着野狼谷走的。”
曲铁说:“好。对了,那个瞿正光怎么知道你来了这里?”
张雷说:“我见过他。”
曲铁点点头,说:“瞿正光是以为你来就是为了金子的。他怕你找不到路,会让人一直把你引到野狼谷去。你就按照他们带的路线走,不过你到了野狼谷后,一定要想法找到狼娃,把这个给他,让他马上交给狼煞,也就是段钢。”
张雷懵了,问:“狼娃是谁?我到哪里找他?”
曲铁说:“狼娃是狼煞收养的孩子,也是他的徒弟。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狼娃,这个要靠你们想法了。记住,你们到了野狼谷,不要轻易杀狼。野狼谷的狼是有灵性的。哦,对了,给你们个东西,这是当年段钢给我的,他说到了野狼谷后,摇动这个,狼就不会咬人了。”
曲铁说完,进了石壁旁的一个小些的洞,拿出了一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铃铛来。
张雷拿着,用手摇了摇,铃铛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张雷惊奇:“狼听到这声音就不咬人了?这个……是真的吗?”
曲铁说:“段钢是从来不糊弄人的。” 黄金秘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