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家往事
第24章 李家往事
听到声音,文雅示意二哥先停一下。
打开门,是痕迹组的同事,他把文雅叫了出去。
房门关上后,二哥这才继续,可李治平又开始绕圈,怎么都说自己没听柳如烟提起过家里有古钱币。
“柳如烟遇害前的那段时间都在筹钱,这事你知道吧?”我问。
“知道,她还找我借钱来着,可我哪会借钱给她这种人呢,我俩没有感情,只是……只是肉体上的关系,每次我都……都付费的。”说着,李治平觉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李治平堂堂一个中学教师,看不上柳如烟也正常,然而,他一边做着嫖娼之事,一边又贬损妓女,这就显得道貌岸然了。
因此,他的话一出,我与二哥同时冷哼了一声。
“李老师,据说,你很讨厌女人?”官飞笑着问。
“古人早就总结了出来,红颜是祸水,我不过是赞同这种观点而已。”李治平算是承认了。
“那你还和柳如烟搅在一起?”小武问了句。
他轻笑道:“她不过是我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
“那你当年为何要结婚?”官飞又问。
“我妻子背着我与野男人勾搭,最后又狠心抛弃我和儿子,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我是在她离开后才看透的。”说到这事,李治平的脸上有些伤感。
“她跟着别人跑了,你去那人的家里找她不就得了?”我顺口问道。
“找啊,我去了好多次,但没见着人。”李治平说。
“没见着人是什么意思?是没见到你妻子,还是他们俩都没见到?”二哥接着问。
李治平抬起头,眼中有迷茫之色:“都没见到,那个男的在当兵,后来我还打电话去部队问过,我妻子的确没去找他。”
当年的这些过程,说明李治平还是认认真真地寻找过陈月英。
被问及他为何如此肯定妻子与人有染时,他说那人在部队期间,与陈月英通过书信联系,这些信是由陈月英的一个女同学转交的。
陈月英把信藏在床板的一条木头之下,那床是他们结婚时找木匠做的,时间长了有些松动,一天李治平拿了钉子锤子准备修理一下,掀开床垫后发现了这些信。
重提旧事,李治平本来不愿意细说,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妻子婚内出轨是很不光彩的,他说出来,是想告诉我们,他讨厌女人是有原因的。
对于陈月英,李治平说,他是真的爱她,所以,当发现那些信时,他很气愤与痛心,与她大吵了几次。也因为心里有爱,当她突然离开后,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最初的几年,他花了很多力气寻找陈月英,经常跑派出所去询问。
当然,他也坦言对妻子有恨意,恨她的背叛,恨她的离开让儿子从小没有感受到母爱。
然而,李治平同时强调,他对其他女人只是讨厌,谈不上恨,所以,我们怀疑他杀害柳如烟是毫无理由的。
“你自己讨厌女人,就不准儿子与女同学接触,你知不知道这会造成他人格的缺失,会害了他?”我问。
“乱讲!我是担心他长大后也会遇上坏女人,与其到时候像我一样对女人失望透顶,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与女人接触,这样也不会受伤害,我这是在保护他!”李治平的语调突然高了起来,面目也有些狰狞,看得出来,他是真正愤怒了,我想,他是不允许有人质疑他对李城的爱。
人在生气时,心理防线很容易出现缝隙,二哥抓住机会说:“李城小时候都听你的,现在他长大了,有了独立的思想与世界观,他尝试着接受女性,甚至有了女朋友,因此,你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自己也不再是儿子的天,你很恼怒,却不会恨李城,便把这份恨意转嫁到了他的女朋友——也就是张艳身上,对不对?”
“放屁!你含血喷人!”李治平猛地站了起来,试图冲向二哥。
“你给我老实点!”小武眼疾手快,一把拦下他并按住,自上而下怒视着他。
二哥看着全身都在颤抖的李治平问:“张艳遇害那晚,你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我……我在家里睡觉!”李治平怒气并未消散,却被小武按得没办法再站起来。他一个中年人,哪有小武的力气大。
“那晚李城喝多了,九点过回到家中,你可有照顾他?”二哥继续问。
李治平眉头皱起,似在回忆,之后回答:“我那天感冒了,有些不舒服,刚好晚上没课,睡得早,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夜晚发生的案件中,不在场证明这一块,最麻烦的就是嫌疑说他当时在家中睡觉,因为警方根本就无从查证。
两起案子,李治平都有作案时间,可他为自己所作的辩解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怪我们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
这时,文雅敲开了审讯室的房门,让小武先守一会儿,招呼我们几人出去。
到了会议室,文雅说,痕检人员已经确定,李治平轿车后排的皮质座椅上有一处疑似手指甲弄出的划痕,时间在半个月之内。第二个重要发现是,后排座椅靠近右侧车门的下沿有很小一块白色痕迹,像是精斑。
“精斑?张艳是在车上遇害的,莫非……”官飞说。
文雅点头道:“已经提取并送去检验了,若确定是精斑,则会与李治平的DNA进行比对,这是一个重要证据。”
“凶手那么谨慎,事后都没处理掉这么明显的痕迹吗?”我觉得奇怪。
文雅说:“座椅的多数部位被擦拭过,表面根本看不出来,痕检员好不容易才在缝隙里发现它的,只有绿豆那么大一丁点。”
“可是……”我继续说:“就算那白色痕迹被证明是李治平的精斑,他若说是与柳如烟在车里作欢时留下的,我们也没办法啊。”
听了我的话,他们三人都沉默了。李治平与柳如烟有不正当关系,两人在车上做事完全说得过去。
“这案子始终差直接证据!两名死者都是窒息而亡,如果是其他死亡方式,能留下点血迹在车里,或许就不会这么棘手了。”二哥边点烟边说。
官飞补充道:“即便没有直接证据,能有第三方的指证也不错啊,可是这两样都没有。”
我说:“张艳被人直接从路边带走,这个过程很快,并且发案地偏僻,估计是没人见到了。而柳如烟的案子,凶手先在巷子里埋伏,之后又在巷子里行凶,最后再把尸体搬走,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五至十分钟,如果要找第三方指证,应当从这里着手。”
二哥突然问了句:“凶手把柳如烟的尸体藏了四天才抛尸,这是为何?”
官飞接着说:“是啊!还有,为什么非得要回玉洁巷来抛尸,玉洁巷一带平时的人流量还是大,他就这么肯定自己不会被瞅见?”
他俩一说,我也反应了过来,之前我们一直在寻找证据,却是忽略了这两点奇怪之处,而这也是柳如烟案与张艳案不同的地方。
“玉洁巷一带的居民走访记录怎么还没拿来?”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文雅看着官飞问,此时她的脸色凝重,目光深邃,看着颇有领导的样子。
“我去问问。”说罢,官飞就出门了。
官飞走后,文雅说:“事已至此,我准备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公布部分关键案情,让群众来提供线索,不过,这样一来,势必引起一定程度的恐慌,你们觉得怎么样?”
来梓州的路上,我们三人就达成了共识,一切以破案为大,只要尽快破了案,恐慌自然就消除了,所以,我与二哥都举双手支持文雅的决定。
经过商议,张艳一案,我们选择公布六字刀币的线索,届时会附上图片,看是否有人见过那枚刀币,或者是最近听人提起过它;柳如烟一案,我们则会公布推测出来的模拟作案过程,寻求当晚的目击证人。
官飞这一出去就是二十多分钟,就在我们有些等不及的时候,他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派出所不仅走访了玉洁巷里的十几户人家,还问了两边巷口的好些街坊,所以用时长了些,我打电话时,那边刚弄完,我就开车过去取了。”
“怎么样?”我问。
“我忙着赶回来,还没来得及看,一共有三十户人家,接近五十个人。”说着,官飞已走到了桌旁,把资料递给文雅。
为了节省时间,文雅把资料分成了四份,我们每人看一份。
资料的开头是被询问人的个人信息,后面则是针对案发当晚情况的一些问答。我看了几份,派出所民警还是很负责的,详细问了案发期间被询问人的活动轨迹以及不在场证明。
不过,因为发案在深夜,多数人都说自己在睡觉,至于不在场证明这块,夫妻同住的还能互相辅证一下,一些独居之人则根本没办法查实。
李治平的嫌疑一天没确定,就有其他人作案的可能,为了不漏掉任何可疑之处,我们看得很仔细、很慢。
期间,文雅有些担心小武那边的情况,让我去审讯室看看,我过去时,发现除了小武,还有另一个值班民警在帮忙看守,这就放心了。李治平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脸色正常,看不出在想什么。
回到会议室,我准备接着看资料,这时听着二哥问官飞:“他也住在玉洁巷附近?” 惩罚者(全3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