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暗流涌动（四）
堵车加心情沮丧，两个小时之后，周慕才垂头丧气的回到家，瘫倒在沙发上。慕家成听到声响从卧室走出来，“今天什么事这么晚？”问完便去餐桌旁准备给她倒一杯蜂蜜水。
周慕看看客厅的挂钟，还差一刻钟就十一点了。她叹息一声，“我们公司要变天了。”
“一直运行的挺好，为什么？”慕家成用勺子搅乱了温水和柚子蜂蜜，递给周慕。自己则坐在她对面的板凳上，看着她。
“咕咕咕~”周慕也是渴，一杯水进肚子，才想起慕喆，她视线环顾周围，“吉吉呢？”
“睡了。”慕家成也是满心疲惫。
“哦。”以前吉吉缠着自己的时候，周慕觉得闹心，现在吉吉就缠着爸爸，周慕就有点儿失落。唉，女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想起刚才跟慕家成谈论的话题，周慕才缓过神儿来。“这一次我可能会被撸下来。家里的收入要减半了。”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周慕的心情无比沉重，天知道一个月1万跟五千之间差距多么大。
“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家成问。
“你不是问我今天干什么去了吗？”周慕放下手里的杯子，丢在茶几上。视线锁住慕家成，其实是想看他的反应。
“对啊。可是你一直答非所问。”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几秒钟之后，慕家成接着道，“家里最近也挺忙，降职未必不是好事，有更多时间放在家人身上，这也挺好。”慕家成会这样说，周慕一点儿也不意外。虽然结婚之后，作为女人，周慕完全有资本在职场上进退自如。但是，周慕打心眼里不想退。尤其是骨子里就是要强的人，就这么直接退出，周慕会不甘心到抑郁的。这个完全有可能。但是，慕家成这样安慰的话在周慕眼里根本不是安慰。
“因为前段时间的售后事故，黄粱把责任都归结到我们身上。中间所有的环节都给忽略掉了。拿我来顶包。”
“有问题了总要有责任分工。谁是主要责任谁是次要责任。这些都是提前高层审时度势计划好了的。”
“但是，这只是黄粱一个人计划好了的。”
“怎么说？”慕家成已经从凳子上起身，走到周慕身边，握紧她的双手。“有事你就跟我说啊，闷在心里自己也受委屈不是？”
周慕抽回手去，“你都说了，我降职了是好事。我的工作在你眼里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慕家成深吸一口气呼出，“慕慕，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比任何人都尊重你在事业上的选择。能坚守下去是最好的。但是，职场瞬息万变，尤其是你们这种上市公司，职位变幻是在所难免的。我们把重心更多的放在家里不是更好吗？”
慕家成也知道最近家里变化太大，自己的妈妈过来了，出院以后就要跟他们朝夕相处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而周慕的事业心又太重，本来那是好事。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也能给孩子带去更多的自信。这些都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相辅相成的啊！
但是……
因为他妈妈的加入，让这一切都成了难以推进的项目。
因为妈妈现在已经有些阿兹海默的症状了。也就是说，今后家里离不开人了。周慕的工作固然是好，但是，不定时的加班对于家里有老人和孩子要照顾的他们家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缺少家庭主妇的。
“我在公司七年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因为没有及时站队，他们就要杀鸡儆猴，拿我开刀。这对于我个人而言太不公平了！我今天已经找到了一些眉目。如果就此放弃，我不甘心。”周慕回了这么一句话。对于慕家成刚才的分析她完全没有听进去。更不打算在程明阳那儿都没有找到有力证据的情况下，就收手等待着被人宰割。
慕家成沉默了好久。这段沉默的时间，他的脑海中把最近这几年可能要遇到的挫折像过电影一般全部都过了一个遍。
吉吉的问题，慕家成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就是偶尔会犯病的妈妈……
可以找个保姆暂时照顾，自己抽空就回家看看。这样也不是不可行。
慕家成觉得既然周慕非要坚持继续在那个工作待下去，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一个人发收入完全可以保证家庭的正常开销，甚至还能有结余。他对周慕的任何事情都是以尊重为前提展开的。既然周慕坚持，慕家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为难她，在家庭和事业之间做一个选择。周慕不开心，慕家成又怎么能开心？这个家又如何能经营的好呢？
“所以你今天是去找证据了？”慕家成回归正题。
“嗯。”周慕本来也没有打算瞒住慕家成，就实话实话。“我去找了程明阳。”
气氛有一刹那的尴尬……
一秒两秒，三秒！
慕家成的双手相互揉搓了一下，“是我们大学校友？”
“对。”
“跟你一起接待过德国留学生的那个程明阳？”慕家成似乎印象深刻啊。
周慕点头，“对，就是他，这个世界同名同姓的人虽然多，但是，圈子就是这么小，还是三个字的名字。叫程明阳的应该不多。”不过，周慕竟然没有想到对小事都不太关注的慕家成为什么会把程明阳的“事迹”记得这么牢靠。他不会还记得程明阳送给过自己相册的事儿吧？想到这儿，周慕才有些后知后觉的盯着慕家成的脸反复斟酌。“你……不会吃醋了吧？”
慕家成脸色严肃，没有笑意。看周慕一直盯着自己看，才赶紧伪装出来点儿笑意，道，“哪有，你想什么呢，我就是对这个名字好奇，继而想到了这个人。”
周慕悻悻的笑起来，“你想多了。程明阳可不是大学时候了。”
慕家成支起耳朵听，周慕也知道他好奇想问，碍于面子想要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程明阳现在过的怎么样是不可能的。本来周慕也没有想要要自己消化掉今天的不快，干脆就现在跟慕家成一吐为快！
“唉。”周慕叹息一声，“你也不问问我谈的怎么样。结果如何，我有没有从他手里弄到证据？”
慕家成笑，他是个很暖的人，平时看起来就是平易近人的模样，这样一笑起来人也更加温暖了。“不等着你自告奋勇的讲呢嘛。”
周慕伸了个懒腰，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耷拉下来肩膀，“失败了。”
慕家成笑，“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有些眉目了，不会就此放弃的。所以，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就打算放弃了，任由黄粱给你扣帽子了？”
周慕笑，这话说的甚得朕心。
看吧，慕家成就是这么一个人，刚才还说要周慕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家庭上，多多照顾孩子和老妈。经过周慕的一番说辞，就立刻倒了风向，开始处处维护着周慕，站在周慕要保住自己的职位的角度上考虑了。这一点，正是周慕最看重慕家成的地方。
周慕笑，“主要是赵俊杰，赵俊杰你记得吧？”周慕探着身子问。
慕家成对周慕公司的人没有太大印象，直摇头。一脸茫然的道，“没印象，也不记得你们部门有这么个人。”
周慕暗搓搓的笑。“还说对程明阳的名字有点儿熟悉。对赵俊杰就不熟悉了？”周慕笑道，心里更加得意，老夫老妻的人了。在一起都十几年了，遇到以前的同学上的事情，竟然还这么小心眼儿啊？“我生吉吉的时候，他还来过咱们家呢。”
慕家成笑。“是啊，想起来了，很实诚的小伙子。”
其实，哪里想的起来啊。慕家成早把这些不重要的人和事都忘得干干净净了。至于为什么记独独记得程明阳这个人……因为慕家成觉得那是个潜在的危机。至于现在，慕家成仍然觉得他出现的不是时候。毕竟最近家里家外风云迭起，暗流涌动。他要时时维护住周慕才能永远保证周慕对自己百分百的信任。在经营家庭上，慕家成跟在管理公司上一样老到！
“对，就是他。”周慕随声附和着，如果慕家成想要诚心骗周慕的话，一骗一个准儿，这一点不用质疑。周慕继续说道，“他今天下班交给了我一支录音笔，坏就坏在这支录音笔上。唉。”周慕做着收拾比划着当时的场景，看起来很是为难。“总之，总之就是我露馅儿了。”
别看周慕在公司里倒是很干脆利落的，一到了慕家成跟前，什么稚嫩无知最原始的笨蛋面貌都展露无疑……
慕家成笑呵呵的，“总之你被他误会成了套话留证据的小人了，是吧？”
“嗯。”想到这里周慕就郁闷的不行。
可是，无处说理去呀。毕竟认定某种行为发生，是对方的直觉决定的。现在她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程明阳已经怀疑自己了。
加上那个司机钱叔还说程明阳最近一直多疑，周慕再继续解释下去，就显得太轻贱了点儿。自尊不能丢，皇冠不能掉！这是周慕的底线。反正走之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
程明阳没有帮上什么忙，这一点在慕家成看来竟然是个好事。
慕家成道，“我有一个办法，现在告诉你。你就不要从程明阳那边再找证据了。保你能安然度过这次的危机。”
周慕盯着慕家成看，对于慕家成刚才说的那些话，她本人没有任何怀疑，她自然相信慕家成有这个能力。“对啊，你们公司的那些暗地里的内斗把戏可比我们精彩纷呈。快说说怎么做？”
“你明天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我妈呀？”周家成毫不掩饰自己的交换条件。
周慕一怔，“对了，你妈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慕家成笑着闭了下眼睛，抿嘴浅笑。“很不错，放心吧，很快就能出院了。”
“那出院了谁照顾她呀。我们俩都上班呢。”周慕说完，立刻想到一个妙计，“要不把护工请回家吧？”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是，需要金钱支配。这一点周慕也想到了。自己家里需要花钱的地方，有用的到周慕的时候，慕家成也是不含糊的。所以，人心换人心，这次婆婆的事情，不管是需要花钱还是出力，周慕都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我打算请个保姆，你没意见吧？”慕家成知道护工的价格肯定要比一般保姆贵得多，也不用保姆干什么活儿，主要是孩子上学，他和周慕上班期间，保姆能给老人倒杯水，做点饭。搀扶着去趟厕所就好了。
“我当然没意见！”周慕急的都要站起来了。被慕家成笑眯眯的按着坐下。
“好了好了，别弄的跟喝多了一样。”慕家成道，“你现在再给刘子初打个电话，他一定会接听的，并且告诉你该怎么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也不想便宜了黄粱，毕竟这个职位他志在必得。内斗的根本不是损兵折将，是不损一兵一卒就能把对方的所有全部招入麾下。这才是可造之材的典范。”
哇，慕家成这些话一出口，周慕佩服的五体投地！ 家成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