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不好的预感（二）
周慕帮妈妈打了车。由周业送回家。
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不知道该跟谁说心中的万般惆怅！人到中年，上有劳，下有小。肚子里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周慕深知生活带给自己的重担一时间难以消化。这样的愁苦该跟谁说呢？
如果妈妈的病情真如口腔科专家所言，口腔癌的几率很大，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的，需要做进一步的病理。周慕同意了。确诊是治疗的必经之路啊。
不过，周慕也有些庆幸，幸亏及时发现了口腔里的脓包和肿瘤，不然病情一直无限期的拖下去，周慕不敢想象……
她看了看时间，先给爸爸发了一个短信。这样的噩耗，她不想在家附近跟爸爸说。他会受不了的。
周业还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妈妈的牵挂也太多了。这一刻，周慕竟然不再纠结妈妈到底在自己和周业之间最爱的是谁。或许吧，就如同母亲之前跟她说的那样，两个孩子她都爱，只是掌握不好分寸。想到这些，周慕落下无声的眼泪。
她的手下意识的抚摸了下自己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希望她能尽量公平的对待这两个孩子。做个称职的好妈妈。
早上七点钟，爸爸也快下夜班了。
正在这时，周慕看见有值班交接的医生正好走过来。低着头佯装什么都没看见。她不想跟人打招呼，尽管她也需要跟这些医生套近乎点儿多打听一下关于妈妈的病情。
一个年纪稍微大点儿的医生对周慕说，“你别再这儿耗着了。赶紧回家休息。这个报告出来最快也要五个工作日。你就算吃住在这里也不会马上出来病理结果。”
周慕睁大眼睛，感激的望着这个医生，点点头。“谢谢医生。我就是……”
年纪大点儿的医生身边站在一个中青年医生，毫不留情面的打断周慕的话，“我们不管这些，你想在心理上得到安慰也罢，想要找关系安排最近的日期手术也罢。我们都不关心。赶紧走吧！”
这个人说话很难听，但是，却如同一根刺一样，字字句句扎在周慕的心尖儿上。说的精准又切中要害！
周慕默默起身，去停车场取车。到爸爸单位门口等他下班。
爷俩无声的坐在车里，谁也没有打破这沉寂的局面。突然周慕的手机响了，是婆婆王晓梅。周慕尴尬的看了看父亲，还是接起来电话，“喂，妈？”
“周慕，你怎么还不回来呀。你妈没事吧？吉吉哭了，非要找你。”王晓梅的问题一下子涌来了好几个，心烦气躁的周慕根本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干脆什么都没有说，“嗯，我马上回家了。”
“哦。”王晓梅的语气稍微弱了些，再试探的问道，“家成还没有给你回电话吗？”
周慕就是纳闷儿王晓梅为什么对家成有没有回自己电话这件事这么上心？肯定是另有所图。碍于父亲也在旁边，周慕不想让父亲猜疑自己跟慕家成之间有什么不愉快，所以，就干脆的道，“哦。昨晚上回了。”
王晓梅很开心似的，“哦哦。那就好。”
知子莫若母。
周孟海看在眼里，“你妈昨晚上给我打电话来着，我让她忍忍。”谁也看的出来女儿不想提慕家成，小两口的事情就让小两口自己解决吧！周孟海当不知道！行走在这世间多少载，谁还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多少留点私密空间吧！“可是，还是给你打电话了！昨晚上去不太平吧？”
周慕注意到爸爸的眼角有泪迹在。他在努力克制着什么能让他情绪崩溃的因素。是啊。父亲母亲那可是一辈子的感情啊！年少相识于微。到老了，又要这样……
周孟海怎么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从周慕给他发信息说要来找他，要接爸爸一起下班的时候，他就有预感。或者，从陈淑云一开始说胃痛，嘴巴起溃疡，牙疼的时候，他也有预感。
人越老了，越觉得自己的生存价值小了。便更是不愿意给儿女增加负担。话说，能不给孩子添麻烦的事情，他们自己可以完成的事情都能完成了。
“不就是牙上起两个疙瘩吗。”周孟海苦笑，看看周慕，“能有多严重啊！”
周慕沉默了下，叹息一声，抬眸看向父亲。她缓和了好久的情绪才说话，“可能是口腔癌。”
周孟海别的不懂，但是，这个“癌”字却如针锥般给他的心上狠狠扎了一个洞！
在他们老家。只要有人检查出来癌症，那必然是晚期。
只要是晚期，基本就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那就是等死……
有两个原因。老人不愿意再花钱治疗，孩子们也没有那么多钱拿出来手术费给老人治病。条件不允许。贫穷带来的无限循环反应就是这样，生生世世看不到头。他们那个镇上，每死于各种癌症的人几乎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
周孟海的眼底瞬间氤氲出一层水雾。这样的男子汉，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在听到这样的讯息的时候，除了悲恸没有任何更多的情绪了。
他狠呀。
“怎么能得这个病？”他的第一句话郑重的说出来，接着，又开始哭笑不得。“不应该啊。咱们家往上追十代也没有得这个病的呀？这会不会是误诊？”
周慕定了定心。“基本不会有错了。现在我妈一早已经做了病理，大概结果需要在五个工作日内出来。癌症是确定了的。只不过是恶性肿瘤还是良性的，还需要手术切除之后，再进行一次大病理的数据分析才能确定。”
周慕话毕，接着是无休止的心绞痛的感觉。
车厢里迎来了又一次的空气凝滞。周孟海想都不敢想，他在任何情况都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老婆就被死神拉走了半个身体。
“晚期还是早期？”
周慕咬紧牙关，闭着眼睛。“早期。”
应该是早期。
“你跟家成说了吗？”周孟海又问。“他在外地出差，你们还没见上面吧？”
周慕心里有点儿堵得慌，毕竟慕家成没有给自己回电话，这是之前他所有的出差时候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
“没有。”周慕扬起脸，“我第一个先跟您说的。”
父女俩再次迎来了新的沉默时段。
不知过了多久，周孟海才开口，“回家吧！” 家成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