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落地，包厢变得安静起来。

　　等何克强和黄导彻底走远，我才问梁静璇：“胡总刚才支支吾吾的，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呀？”

　　梁静璇刚想开口，就被浪迹阻止了：“还是我来说吧！”又把目光转向我：“关于你拜托给我的事情，我大概都查清楚了，「红橙影视」跟「星耀传媒」确实有矛盾，但这场矛盾不纯粹是艺人搞出来的。”

　　浪迹顿了顿声，继续说：“这次剧组所谓「撤换演员」，其实很复杂，像Seven哥提到的莉莉，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幌子，包括吴妍书跟章婧这边都是，目的根本不在于搞她们，而是星耀想趁机把这笔生意揽到自己名下，威逼利诱把「红橙影视」给压着。”

　　我有点狐疑：“压着？撤换了演员，难道这部剧就跑到星耀那边去啦？”

　　浪迹摆手：“不是，红橙的问题，最早是跟投资商，也就是章婧的金主有关，那家伙我调查过，他的问题可大可小，究其原因其实是「星耀传媒」在背后搞他，让他分身乏力，也借此向外界释放一个信号，让那些打算介入或者投资的老板们看清局势，敢插手跟「星耀传媒」合作，就等着挨整吧！”

　　“这么狂？难道这部宫廷戏停摆，红橙就垮啦？”

　　“问题就出这儿，「红橙影视」去年拍了两部电视剧，两部电影，全部都是亏损的，其中一部连上架的机会都没有，到现在都被卡的死死的。还有那两部电影，钱砸进去也没回来。Seven君可能不知道，影视宣传就跟疏导舆论一样，像评分啊口碑啊这些都是能控制的。尤其红橙还被整了，把你的上映计划打乱，故意给你流出盗版……所以红橙从去年开始，资金就非常困难，目前吴妍书主演的这部电视剧，算最后一根烟救命稻草。”

　　“杨荣辉干嘛这样跟「洪城影视」过不去呢？”

　　“肤浅点说是因为钱，深入点说应该是要准备xi钱。外界传言的那些，说杨荣辉是想把吴妍书往死里弄，这些都TM瞎几把乱写，女人算个啥？凭那混蛋的能耐，就算把吴妍书套进去，也是逃不脱的。而且就之前杨欣跟沈毅明那伙人的造派，我推测应该是需要XX，然后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

　　“哦？什么目的？”我追问道。

　　浪迹咂咂嘴，瞥眼包厢门口把目光转回来说：“这些消息没有任何证据，都是道听途说。但事实依据是有的。你刚刚注意到胡克强的表情没有，比较别扭，显得很悲悯很压抑。”

　　我努力回忆，发现确实如此：“难道他还有别的难言之隐？”

　　浪迹点点头：“胡克强有个老父亲，一直就住在江州那边的「弄堂」里，后来那块地被征用，给XX集团修建高档公寓。而这个XX集团就是杨家控股的。拆迁的时候碰到家钉子户索要高价，就干脆准备强拆，没想到刚巧遇到胡老爷子也在里面做客，阻挠拆迁工作的时候，被掉下来的房梁当场就给报销了。”

　　“照你这么说，胡克强跟杨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

　　“坊间传闻是这样的。所以后来「红橙影视」还专门以此为题，改编拍摄电影，当然审核是通不过的，甚至连拍摄这部电影的年轻导演，也在地库里被砍断了脚筋。因为电影在开机前，星耀那边就给予过警告，所以这起冲突后，两家公司关系很恶劣，股东慑于杨家的势力，也选择了纷纷车子回避，「红橙影视」的衰落，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我听得很震惊，原以为就是些小打小闹，或者裹着些投机倒把的买卖，没想到还牵扯出了人命案。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我问道。

　　“拆迁案的没有，早就被摆平了。但涉嫌偷税漏税跟xi钱这边，还是有的。”浪迹抿抿嘴，调整语气说：“我委托朋友，自己也在「天眼」里查过杨荣辉的资料，你猜怎么着？这混蛋名下共有161家公司，分散在全国各地，名目繁多简直到了花样百出的地步，但这些公司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处于亏损状态，你能想象？”

　　我端起杯子喝口酒，黯然道：“看来事情确实没这么简单，倒是胡总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浪迹给我倒酒：“胡克强的意思，是你这边的要求他没问题，但问题的深层次原因，是「星耀传媒」的杨荣辉，如果Seven君硬要插手解决，准备替吴莉跟吴妍书出这个头的话，就必须把杨荣辉搞定，至少得将束缚在「红橙影视」身上的绳子给解掉。”

　　听完话，我半天没吱声，最后才说：“你怎么看？”

　　浪迹点燃根烟：“都说送佛送到西，既然Seven君诚心要治病救人，干脆就让张老板顶替了杨荣辉，直接把「红橙影视」收入囊中，这样人情做了，钱也赚了，指不定还能顺带泡到几个当红女明星，但要章婧这个女人！”

　　“哦？章婧怎么啦？”多听总是有用的。

　　“有名的墙头草，她猜透了杨荣辉的计划，这次借着回北京办事的理由，直接到BH找杨荣辉主动投怀送抱去了。我们这边，估计那家伙也会很快知道的。”

　　我抿抿嘴：“你刚才说，趁机把「红橙影视」收入囊中？杨荣辉能善罢甘休嘛？倒是把你听到的关于他的趣闻，给我说说呢！”

　　浪迹吸口烟：“要说这家伙的趣闻啊，那真是多得数不胜数，你要是见到他担保你也想揍他！这混蛋的眼里就没有礼义廉耻的概念，他跟C哥和张老板比较像，仗着家里有钱搞娱乐产业，因为姐姐的帮衬，做的还不错！但他的人品注定经营不起来健康的圈子！杨荣辉早些时候喜欢个女演员，三线开外吧，身材特别好，反正看起来就比较有「食欲」，杨荣辉直接下催qing药，捆起来玩SM，最后女孩苏醒后想不开，当晚就跳楼了！裸跳！”

　　我听得有些愤怒：“这么恶劣？”

　　浪迹也跟着恨：“可不是嘛？其实杨荣辉早些时候还好，但他啊是小妈生的，跟杨欣同父异母，被这么优秀个姐姐压着，心理憋出毛病，开始放纵自己吸du，活生生搞出了许多心理跟精神症结来，脾气兜不住火，稍不留神就发脾气，聚众搞du品轰趴，yin乱啥的都是轻的，更严重的就是虐待女人，总之方法特别变态，比你之前听说的，那些俄罗斯转盘，深水炸弹啥的都恶心……”

　　这话让我想起此前在C圈参加聚会，便问道：“杨荣辉跟陈俊杰比起来如何？”

　　浪迹摇摇头：“C哥那都是小打小闹，他本人实力不小，但他的思想深处其实倾向于保守主义，你跟他聊天应该能感受得到。C哥属于活得不太现实，大器晚成的类型。而且C哥家跟静璇家里一样，娱乐、地产只占部分，大头来源是搞国际运输，他爷爷是新加坡鼎鼎有名的大亨，买过很多艘货轮跟邮轮，跟一些小国家总统的关系也不错。也许Seven君还不知道，C哥的这种秉性，跟他另个身份，「拿督」有关系。但最近几年，尤其08年金融危机过后，陈家还是遭遇了些困局，所以抛开zheng治因素，杨荣辉在这边属于「地头龙」的存在。”

　　我知道「拿督」是马来西亚一些有功人士得到的一种头衔，册封的标准是对国家和社会有杰出贡献，但依照规定必须要有皇室成员、政府推荐。

　　因此在马来西亚和文莱，「拿督」是荣誉制度下的一种称号，虽然不具有世袭和封邑的权力，但是一种象征式的终身荣誉身份。

　　我大概听明白了，琢磨着想要解决问题，必须得见见杨荣辉。“你能联系到他吗？”我问。

　　浪迹有些迟疑，不很肯定的说：“我有段时间没接触他了，再说本来也没啥交情。不过我知道，这家伙在郊区有栋很大的私人别墅，绰号叫「储秀宫」，专门用来聚会玩女人的。房子内的家具，这么说吧，是我见过的包括C哥跟老板家在内，最顶尖的，尤其客厅那套将近三百年的布尔制作的玫瑰木沙发，属于古董级别的，价值连城。”

　　“布尔？好像是十六世纪的法国雕刻家吧？这未免太奢侈？”

　　“还有更夸张的，杨荣辉寝宫有个果篮儿，里面放的都是苹果啊葡萄啊荔枝啊这样的东西，全是翡翠跟玛瑙，就那一小篮价值就好几亿……这些还不算，他有间房子，简直跟朱厚照的「豹房」都一拼，设备齐全到难以置信……总之女人在他眼里，就是连接各渠道的工具……如果你要跟杨荣辉交手，确实要注意，这家伙不照常理出牌的。”

　　“最后个问题，杨荣辉跟黄耀威什么关系？”

　　梁静璇迅速开口：“他们本来没什么联系，黄耀威主要跟杨欣归属沈毅明旗下，但黄耀威此前在BH投资地产的时候，跟杨荣辉合作购买了一块地，我猜测，应该都是用来xi钱。现在黄耀威跟沈毅明完蛋，这笔账自然算到杨荣辉名下，他主要想在杨家给自己争口气，家里长老的意思，集团的继承人是杨欣。这点让杨荣辉很不舒服，因为他虽然是小妈生的，但确实是杨家唯一的男丁。”

　　我摸摸杯子：“明白！”

　　梁静璇回应：“拜托啦！” 成都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