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的夜景像一堵墙似的撞过来,我一脚急刹将车停在路边上,扭头盯着庄妍笑颜如画、眉目传情的脸,有种将她扒光搂在怀里,将丰乳肥臀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冲动。
我总觉得,那个满口谎言、背信弃义的庄妍又回来了,亦或是她根本就没变过,我找不到她的影子,却又无法去爱她或者恨她,仿佛所有曾经预演过的场景都是假象。
“你离婚以后,打算怎么办?”我毫无表情的问。
庄妍非常冷静,逢场作戏对她来说就是轻而易举:“创业,开化妆品公司。”
她紧咬这个答案不放,一切谎言随口就来且毫无破绽,我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毫不留情的撕开一条大口子,开始滴滴哒哒的流血,想结结实实的揍她一顿。
我完全不敢想象,这个曾经说爱我的女人,竟然跟那个杀害我妈妈的凶手沆瀣一气,还是个助纣为虐的凶手,但缺乏证据和各种怀疑,只让我思想撒了回野。
“嘉豪,我们回去吧!”她嘟囔道:“我累了,想睡觉。”
温柔的声音一把将我从躁动不安的思想深处拽回,点点头挂挡离去,扭头才发现,副驾驶座上女人已经睡着了。
……
毕业离开学校,睡懒觉的机会就变得尤为珍贵,我辗转反思了一夜,觉得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没有在报纸上见到新闻曝光以前,都不能相信谣言的真实性。
奇怪,明明很期待那个杀害妈妈的元凶落马,希望党和国家能将他绳之于法,可如今好不容易有盼头了,为何又高兴不起来呢?是庄妍也被卷进去的缘故吗?
我迷迷糊糊的思考着,然后闻讯清晨的喧嚣起床,其实我想听到几声清脆的鸟叫,但在这个钢筋混凝土的地方,没有。
来到客厅,庄妍正在打电话,她看到我就把电话给挂了,说早饭放在桌上的,草莓法式煎吐司和热牛奶,每天都有不同的花样,真的是个很棒的女人。
“待会儿我要跟麦琪去欢乐谷,你去不去?”我问她。
庄妍回头望着我:“你这不是逗我玩嘛,你带着我去跟麦琪约会,诚心诚意惹麻烦啊?”
“我这不是觉得亏欠你嘛!”我擦擦嘴:“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
“好吃的倒不必,我约了孙总。”
孙总?我有点好奇:“你约孙总干什么?”听她回复“约他开房”,我笑笑:“孙总那五十几岁的身体,架得住你折腾吗?”
庄妍轻蔑的看着我:“倒很大度嘛,若是我真跟别的男人上了床,你怕是要翻天。”
我走到鞋柜前,一边换鞋一边嘀咕:“你跟别人睡觉我没意见,只要你自愿看对眼就行。”说完就一身清爽的下楼去。
……
阳光洒下来,街上到处都是人,我步履慵懒的走到约定地点,看着来来往往的美女转不过眼睛,胸高腰细、丰容靓饰,跟风景线似的。
半晌,一辆白色的奔驰E300挨过红绿灯,沿着马路上的虚线缓缓爬过来,麦琪降下车窗:“哥,哪有约会叫人家女孩开车来接的,我差点被堵死在路上。”
“到欢乐谷就不堵了。”我拉开门坐进去。
麦琪点亮起步灯,吐槽道:“到欢乐谷更堵,排队玩呢!还拖家带口!”看到绿灯闪烁,她一个大脚油门抢占先机,跟着辆路虎冲过去,眼疾手快道:“哥,安娜竟然是我师姐,她13年毕业的,现在在一家演艺公司当模特,有时还拍电影呢!”
安娜也是川音的学生?我有点意外,因为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手持录音笔的记者,所以我一直都以为她是学传媒或者新闻的,现在看来,她也免不了世俗的侵扰啊!
沿着三环路一阵疯跑,看着阳光下熠熠闪烁的高楼,麦琪喋喋不休的拿成都跟重庆、杭州作对比,比经济体量,比人口素质,比历史底蕴,比未来发展。
其实这些高谈论阔我都懂,可我一三无屌丝懂了能干啥啊?毕竟经济学是教你如何用钱赚钱,而不是教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翻身。换而言之,没原始资本,啥理论都是白扯。
周末的欢乐谷挤满了游客,拖家带口的亲子团或者春风拂面的情侣,麦琪买了两个哈根达斯,叼在嘴里,两眼放光的看着不远处的旋转木马:“哥,你陪我坐这个!”
又眯着眼睛指向远处:“待会我们再去坐跳楼机跟轨道车!”
我最害怕坐的就是跳楼机跟轨道车,但考虑到没心脏病,尖叫两声还过得去,排队就跟麦琪坐上了旋转木马,跟着音乐摇摇晃晃,然后用手机给她拍照。
说实话,我真的很喜欢麦琪,但并非男欢女爱那种喜欢,而是发自内心的去宠她、爱她、照顾她,像个尽职尽责的哥哥心疼妹妹那样,用微不足道的行动换取博爱的成就感。
挨过午休,连续五六个小时,麦琪都拉着我在这童年的园子里来回奔跑,一会儿去“飞跃地中海”,一会儿去“魔幻城堡”,她清脆纯净的笑声让我有种欣慰,我体会到两个叫“家人”和“亲情”词语。
只是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们坐完水上滑梯出来,她被水浸湿的T恤竟然凸出好大一块,我才终于承认,这个印象中胡搅蛮缠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或许是注意到我鬼鬼祟祟的眼神,麦琪会心一笑,撩撩头发眨眨眼睛,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这随风悠转的瞬间,我突然有种魂回大学时代,青春懵懂,暗恋某个女孩却求而不得,只敢藏在心头的纯情年龄。
麦琪蹦跳到我跟前,卷发、短袖、热裤,一幅青春少女朝气蓬勃的模样:“哥,你认不认识大导演啊?比如张艺谋、陈凯歌、或者影视公司的老板也行。”
“干什么,你要拍电影啊?”我纳闷的看着她:“你哥我这种小老百姓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麦琪却不理会,捧着脸面对喷泉:“哥,我有几个闺蜜,她们想进娱乐圈发展,钱、貌都不是问题,就是没这方面的资源,要我帮忙牵牵线,我想来想去身边只有你。”
我看着或远或近的美丽脸孔,脑子里筛选着这方面的人,政商方面的都有,娱乐这块儿真是零,唯一的就是张子凡,他开了家规模不小的模特公司,偶尔还造造网红,也许可以试试。
“我找找看吧!”我只能这样说。
麦琪很开心,指着湖泊上旋转的摩天轮:“哥,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我抬头看看,巨大的轮盘悠闲的旋转在湖泊上,倒着涟漪不清的影子,像一道缤纷的彩虹。
……
夜幕低垂,华灯绽放,我看着巷子里迷蒙不清的灯笼,悠悠扬扬的像淹没在烟波瀚渺里的渔火。
黄昏堕入地平线后,麦琪不肯放我走,她也不愿意回家,硬拉着我到宽窄巷子来,要一起欣赏这岁月流淌的川西老院。
这种地方,若是夜深人静,散步就很有味道。可周末人本来就多,巷子就那么点宽,两头一堵拥挤的像一截灌满碎肉的香肠,任凭治安维护人怎么疏导,都粘的紧紧的。
可能真的是人太多,把麦琪兴致勃勃的笑容都给浇灭,脸像霜打了的茄子:“哥,我走不动啦!我饿了。”
“饿了就吃东西,餐馆又不是不营业。”我数落道。
麦琪挽上来,挨靠着说:“哥,我知道这儿有家餐厅,味道特别棒,之前夏琳姐带我来过一次,你请我吃一顿呗。”说着就拉我朝那儿走去。
踩踏着青石板,麦琪拽着我往一条偏僻无人的巷子里,喧闹的人群像突然被隔绝,竹林倒映的墙壁,门可罗雀,四下也变得清静起来。
我看着门洞上的招牌有些傻眼:“小琪,你说我们吃个饭,用得着来这种地方吗?”
麦琪甩甩胳膊:“哥,你说你一地产公司小领导,怎么过的那么抠呢?适当的调节很重要,我告诉你哦,这儿的牛排做的特别好,地道的安哥拉牛肉,包你满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甩包袱走人确实没什么风度,加上这两天就快发工资,咬牙跺脚道:“行吧!哥今天就为你放回血,奢侈一把!”
……
就餐在庭院里,灯光比较暗,刚好看得到相对而坐的你我,以及附近的盆栽和几颗年老的梧桐树。
麦琪喝口果汁:“哥,你跟薇姐真的什么也没有啦?”她忧心忡忡道:“前天晚上在游泳池,我看到薇姐跟琳姐站在一块儿,整个人都快发懵了。”
我愣了下:“应该结束了吧!”我没隐瞒,毕竟麦琪当了我多年的贴心小棉袄:“你薇姐现在应该蛮恨我,她觉得被我白白耍弄了三年,跟我说话都嫌恶心。”
“那琳姐呢?她知道薇姐和你的关系吗?”麦琪浑身上下都透着小女生特有的八卦:“倒是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我撇撇嘴,如实说道:“其实夏琳不是我女朋友。” 成都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