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生气,我把蛋糕碟子放到旁边,开始哄她:“笑笑,笑一个嘛,你笑起来那么好看的,小懒猪。”亲亲她脸蛋,接着才自言自语地回答:“生日不怎么过,自然就忘记了啊!”
“好吧,感觉你孤独得很呢!”官纽伦跟我视线同轨,透过冰冷的玻璃飘向远方,因为内外温差的缘故,玻璃外侧起了层雾,将整座城市的线条跟框架隔离,朦胧不清却又流光溢彩。
我用下巴蹭蹭官纽伦的脑袋:“先前不是就跟你说了嘛,我们是同一种人。”随即我问她:“伦伦,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愿意结婚了呢?”
这个问题在提出的瞬间,我就在脑海里做过种种假设,官纽伦不会拒绝更不会生气,她虚岁30,倘若真愿意结婚的话,凭她的长相身材跟家势,她恐怕早就结婚了,也不必每天背着个电脑包,像灵魂无处安放的驴友那样,把自己脱俗的容颜,包裹在低矮跟帽檐跟千篇一律的粉色运动服低下。
官纽伦想了几秒:“世界五彩缤纷,婚姻却依旧黑白,你说谁愿意生活在枯燥的黑白默片里?你呢?你为什么不结婚?”
“你蛮文艺的嘛!”我喃喃地说,然而面对她提出的反问却陷入黯然,眼神流转道:“我对家庭有很多说不出的阴影,虽然这种阴影跟充斥期间的快乐比较起来不值一提,但它确实很恐怖啊!”
“比如什么?告诉我呗。”官纽伦完完全全挨靠在我的怀里。
“比如……”我想起跟「家庭」和「婚姻」有关的东西就头疼,甚至哪怕只是接触到与之有关联的事物,也可能会导致情绪波动。
挣扎几秒,我平复情绪说:“你爸爸和蔼吗?”我很少听官纽伦提到家庭,但凭她之前要我拿钱照顾她小姨跟奶奶,简单吐露她妈妈的心胸时,大概明白她爸爸应该属于受气包。
果不其然,官纽伦的回答跟我猜测的一致:“爸爸很和蔼,妈妈则恰巧相反:尖酸刻薄,沽名钓誉。最大的心愿,就是盼望哪天高官能看上我做儿媳,给她光耀门楣。其实我在想,我吃点亏给那些半老头子当个小妾,她也是愿意的。”
“这,真的是亲妈吗?”
“不是,我爸爸接过两次婚,后妈是他单位领导的女儿,所以家庭关系比较复杂。”
“哦,怪不得你整天都不怎么打扮。”我恍然大悟,却搞得官纽伦觉得自己吃了亏,说明明是问我这边,现在反倒她先掏心掏肺了,要我一定要说点新闻给她听听。
我叹口气,问道:“你说后妈刻薄,但这种表现还没到精神出问题的地步,对吧?你有试过跟内心有点变态,就是情绪非常容易易燥易怒的人……生活在一起?”
见官纽伦摇头,我继续说:“我很害怕家庭啊,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我爸爸跟妈妈就经常吵架,有次吵得要离婚,家里的叔伯舅舅都跟着插手。虽然我那时候还小,他们觉得我没啥印象,但其实整个场景都牢牢记住,甚至说了些什么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何苦去记这些呢?”
“抱歉啊,我属于在寡言少语跟多愁善感……这两块比较有天赋的人,所以记忆力比较拔尖。”
我自我嘲讽道,补充说:“可能他们命运也蛮苦逼吧,又受制于传统的影响,不像我们这代人……被现实打击的这么有自知之明,就经常拿我当出气筒呗……你有没有尝试过,被掐住脖子,然后恶狠狠满脸杀气地瞪着,威胁说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杀了你;或者当着客人的面,骂你就是你妈偷人生的野种?整天打击你,嘲讽挖苦你,亦或探究你的各种隐私……总之你是我生我养的,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心理活动,都属于我的掌控范围内,你能想象吗?”
“你确定你没添油加醋的描写?”官纽伦质疑道。
“如果我爸爸听见的话,他肯定会否认,他就像有健忘症。其实……我对他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他以前总对我说他这辈子没朋友,因为他太攻心,太精明,但其实没朋友不是聪明导致,而是人品怂恿的。”我说完就轻咬着嘴唇,内心有股情绪在震荡。
舒口气,我搂着官纽伦没再说话。
我很感谢官纽伦陪我过生日,也感谢她愿意度过漫漫长夜,但这场谈话我并不打算持续下去。
我情愿戴着口罩,找个漂亮有职业素养的心理老师咨询,让她听我吐槽,替我排忧解难,也不愿往周围的朋友圈吐露。
毕竟,倘若一个人负面情绪太过爆炸的话,影响的不仅仅是自己。我这方面就是被家庭影响的,恶劣的家庭就像糟糕的土壤,培育出来的植株无论后天怎样呵护,畸形也始终是畸形。
沉默长达半分钟。
官纽伦可能察觉到我的心思,没再继续邀请我谈话,只摸摸我的脸颊安慰道:“别去想这些,忘掉不快乐,想想未来,想想以后,想想天空,想想大海……是不是很棒?”
“是挺好的。”我想起之前打算到塞班岛去散心,结果没成功。
官纽伦很喜欢旅游,提议道:“嘉豪,你陪我到稻城亚丁去一趟吧,我想开着牧马人过去,最好是改装的很酷炫的那种,如果条件够的话,奔驰G500最好,倒是G500能开到高原去嘛?”
我眨眨眼,思考着回应:“开过去肯定没问题,只要愿意法拉利都能跑完318国道,就是沿途油品比较糟糕,伤发动机。你真要想去的话,我们开辆丰田或者途锐什么的吧?”
“也可以,你拿主意。”官纽伦蹭蹭我脸蛋:“不过现在是冬天,我们等开春再去吧!你还打算邀请谁?”
其实我谁也不想邀请,但稻城那边情况说不准,抛开治安问题,沿途遇到塌方等自然灾害也说不定。“到时候找驴友组队吧!”我刮刮她脸蛋:“倒是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
“你知道庄妍吧?她有家花店就开在顺江路,挨着九眼桥的,你那么喜欢去酒吧,那么喜欢逛街散步陶醉市井,喝酒散步的同时,偶尔帮忙照看,店里都是些兼职的学生,性格单纯也适合你,怎么样?正好安娜的酒吧也在那里,你要经常去的话,她生意会很好!”
官纽伦揪揪我耳朵:“哦?要不要我到时候身上挂个牌子,写卖艺不卖身啊?”
我听得咯咯笑:“你愿意就随你。”说罢亲亲她富有弹性的小嘴巴:“逗你玩呢!你去帮忙经营花店,好不好?”
官纽伦想了几秒:“好吧,但我可能不怎么善于经营啊!”
我淡淡回应:“没关系,盈亏不是很重要,你帮着照看就好。”
“那我让她倒闭吧!”官纽伦说话时看着我眼睛,察觉到我正用「给你个眼神自行体会」的脸色面对她时,她哄闹开始改口:“哈哈~开玩笑啦,你真是个大醋坛子~你身边究竟有多少女人啊?”
“我说就你一个,你信不信?”我犹豫的说。
“我信,就是隔段时间可能冒出来很多个。”官纽伦撩撩头发:“你跟夏琳怎么样啦?她要是知道你跟我天天缠绵,肯定要爆炸。”
我把手放到官纽伦额头「biu~」弹一下,疼的她喊「哎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与此同时,我这头却在想,夏琳此时应该在散步或者喝茶?亦或在做流产手术后的调养? 成都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