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丽的小眼睛眨呀眨的,似乎她在仔细考虑。
“珊瑚,为什么你突然小心起来。”柳亚丽奇怪的问道:“你常说活在世界上,每件事都值得试干一次。为什么这件事不可以试干一次?”
萧珊瑚摇头,告诉她:“这任加同,也许真是盖宝莲的丈夫,不过我看出来了,他可不是个正经人,他没有把这事儿所有背景完全告诉我们……他只是想利用夏花儿的天真,用钱来买自己的平安。”
柳亚丽大概知道这事儿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叹口气,拿起电话,对值班小姐说:“那个任加同先生,在外面等的,叫他进来。”
任加同一听到传呼立即进来,期望地看向亚丽,看到她的脸色,又看向萧珊瑚,一付可怜相。
他把门关上,一屁股坐进椅子里,他说:“从你们脸上,我知道你们不想干。为什么不肯帮我一次忙呢?”
萧珊瑚说:“因为我们爱莫能助。不能帮忙,不是不肯。”
“这样好了,萧先生。”他说:“告诉你一件大事,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我老婆她得了癌症,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下去了。
“我大概会接受近二千万的遗产。萧先生,你替我办好这件事,我包你们公司今后有做不完的高级生意。”
柳亚丽的身体在椅子中移动,椅子在吱吱地抗议。柳亚丽看向萧珊瑚,希望他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
萧珊瑚看到柳亚丽的目光,似乎是回心转意了,说:“这事儿,我可以做。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怎么做,任加同先生。如果你同意我的说法,我会再郑重研究你的开价。
“假如我干,我要以我的方法来干,不是你的方法。我们要一开始就大家说明白。照你所说,你只要求警方不知道你就是那晚的朴相同,是吗?”
“是的,我要他们认为他们已经找到朴相同夫妇,而把这两位自洽谈名单中除名。”
“只要我办到这一点,不论我是怎么样办成的,你都认为满意了,是吗?”
“喔!珊瑚,”他自椅子中跳起:“你是救命皇菩萨!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大帮助,等于是死里逃生。”
“这件事你和夏花儿提过?”
“是的。”
“那么,你现在用电话和她联络一下,”萧珊瑚说:“我需要和她谈一谈。核实你说的情况。”
他自身上拿出一本小电话本,亚丽把电话拿起来电话机放到他面前。任加同用他那根显得粗短,但修剪得非常整齐的手指拨着电话号码。
过了一下,他说:“哈啰,是夏花儿吗?猜猜是谁……没错。你听着,我现在正在那个侦探的公司里。萧珊瑚先生要和你说话。”
他把电话交给萧珊瑚,萧珊瑚接过电话,萧珊瑚学着任加同的洋人话说:“哈啰,夏花儿。”
她的声音很冷淡,不过很好听,“哈啰,珊瑚。”
“你了解任加同给我们的工作性质吗?”
“了解。”
“你愿意照计划去执行?”
“和你,我愿意。我绝不愿意和任何一个人去玩这把戏。和你,我愿意。”
“为什么我可以?”
“一个礼拜之一前,我见过你。你和一位年轻女士在我的地方喝过鸡尾酒。”
“那个时候,你怎么知道我是个私人侦探?”
“有人指着叫我看你,说你就是萧珊瑚。”
“那可不太好。”
“为什么不好?”
“侦探需要没有人认识,侦探不该突出,不要别人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他应该躲在幕后。”
“珊瑚,”她说:“这一点你没有做到,我不自禁地一直在看你。”
“为什么?”
“因为你表现得非常绅士。”
“那一点?”
“那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深爱着你。你是一个绅士。你没有……喔,我弄不懂。你照顾她,你……很不错。你没借机占她便宜……你本来可以要怎样便怎样的。
“所以当别人问我肯不肯和一位私家侦探合演一出戏的时候,我就脱口而出,世界上只有一个私家侦探我肯和他合演……那就是你。所以珊瑚,我们两个不要弄错了,我们只是工作,纯赚钱,完全没别的,知道吗?”
“知道。”萧珊瑚说。
“那休闲旅馆里有两只床。两只床都会被占用……你要乖乖地睡自己的床,再做一次绅士。”
“勉力而为。”
“真是个好男人。你是不是到我这里来,咱们再谈一谈?”
“谈什么?”
“游戏规则啊。”
“说一两条听听。”
“听着,珊瑚,我不愿意坐着相对无话一个晚上,我也不愿意两个人吵一个晚上。一切活动,在我说停的时候就停,就如此……你懂吗?”
“我会试着遵守。”萧珊瑚说。
“那就过来吧!”她邀请说。
“我们等一下见。”萧珊瑚告诉她。
萧珊瑚挂上电话,看向任加同。
萧珊瑚说:“给我们二十万元,另加一切开支,我就代理你。开支会相当高的。你的目的是……你不是谋杀案发生那晚出现在星期五旅馆的朴相同……如此而已。是不是?”
“是的。”
“我会达到你要求的目的。但是我怎么做到,不是你的事。对不对?”
“完全正确。”
“我们白纸黑字写下来。”萧珊瑚说。转向亚丽,萧珊瑚又说:“叫打字员敬敬小姐进来,把这句话打下来,叫他签字。”
“你要去那里?”亚丽问。
“出去。”
萧珊瑚走向房门,一面说:“亚丽姐,二十万元要收现钞。”
萧珊瑚想象得出亚丽虽是满脸生气,但是收现钞这事儿,她一点也错不了。
萧珊瑚身边的秘书兼打字员刘敬敬说:“今天早上,亚丽姐吃错什么药了?”
萧珊瑚笑笑道:“一个男人在她办公室里,是个蛇蝎白马王子。他用种种语言在自怨自艾,包括老太婆的絮絮叨叨。”
“你要帮忙他从困难中脱出?”
“有可能。”
“是不是有危险性,珊瑚?”
“没准,”萧珊瑚说:“这件事和上周五夜里洪飞翔的死亡案有关,我还可能一定要和一位漂亮妞,一起在休闲旅馆的一间房子里耽上一晚。呵呵,你把洪飞翔那一案的剪报拿来我看看。”
她脸变青起来:“珊瑚!你要去***?”
“事实上,这件好差使是由你挑成的。”
“怎么会?”
“记得我们两个去鸡尾酒廊吗?”
“是的,那有什么不对?”
“有个女人在那里见到了我们,认为我们是很理想的一对。”
“瞎说。”一阵红云泛上了她的脸,她的颜面顿时绯红。
“她认为我的举动是个标准的绅士。”
“凭什么,珊瑚?”
“想来是因为我并没有毛手毛脚。”
“在酒廊里?你会毛手毛脚?”
“可能有的男人会的。不过很明显的,我连毛手毛脚的念头也没有。那个女人对这一点很有好感。”
“所有女人都这样的。”
“敬敬,你们女孩儿说的毛手毛脚,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没经过感情的酝酿,男人的两只手就不安份了吧。”
“你们的意思,是说男人带女人出去的时候,两只手应该都放在口袋里的?”
“那倒不是。不过……”
“不过什么?”萧珊瑚问。
“完全依男方来说,”她说:“到底是毛手毛脚,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漠不关心。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她说,突然,她正经起来:“我去给你把洪飞翔案子剪报拿来。”
“好,”萧珊瑚说:“我们来看它一看。”
当萧珊瑚在观看敬敬拿给他一大包洪飞翔案子的剪报时,萧珊瑚了解警方面对的是一件
完全没有线索的无头案,但是这是一件非破不可的重案。
洪飞翔是一位年轻的助理检察员。他在不少重大疑案中有过很多的表现,已经为自己建立了不少声誉。
在他猝死的时候,他正在起诉刚刚被免职的盖乐韬市长和潘夏莲,说他俩谋杀了盖乐韬市长的妻子。盖乐韬市长声称杀死他妻子完全是意外;他说他和他妻子只是吵架……
吵架时,他妻子威胁地挥舞一支***枪,向他瞄准说要杀死他;他想把鎗自她手中拿走;她射出一鎗,正好击中他手臂;他抓住手鎗,试着自她手中扭下来,手鎗不幸走火。
盖乐韬市长的故事,市公安局初步倒很相信,但是后来省公安厅介入进行对证的时候,发现他的情妇潘夏莲,当时也在凶案发生的现场。而争吵的原因,则起于盖乐韬市长要想离婚,但是盖夫人坚决不肯同意。
省公安厅声称盖乐韬市长是预谋地谋杀了他妻子,事后再请情妇潘夏莲仔细把鎗凑好位置,把他的手臂射伤的。在这样一个两不相让的说法之下,盖乐韬坚持不再回答警方的任何问题,而找了律师代表他。
盖乐韬市长即将受审。洪飞翔替公安厅和市检方在搜证、他是代表检方的律师。现在洪飞翔死了,检方有点措手不及,警方视此为一件非破不可的案子,辩方律师则松了一口气。
即使洪飞翔的死亡是意外,也对这件满城风雨的案子会有很大的影响。而假如洪飞翔的死亡是谋杀,牵涉就会很大很大,警方会面临无止无休的考验,因为谋杀的动机必须要弄清楚。
案子本身倒很简单,没什么看头的:周六清晨五时的时候,星期五休闲旅馆的看门人发现游泳池的底上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穿着完整的人躺在游泳池的底上。
早在周五的下午十时半,池水被放掉,池底也经清洗干净。在一点钟,水龙头被打开,游泳池进新水。
在清晨三时,游泳池新水放满,自动地进水龙头关闭。
发现尸体的看门人立即报警,并报告所谓旅馆的“保安部”。旅馆的“保安部”实际上只有一个人,他是个退休的检察官。
这位退休的检察官名叫董礼强,与前辽足的中锋同名。董礼强曾是市检察院的一位检察员,他是因案撤职自检方退下后,转到旅馆保安部来上班的。
萧珊瑚反复研究剪报上所得的案情,越看越觉得自己不喜欢接手这件事。
看完了剪报内容,萧珊瑚便回到柳亚丽办公室请假,说自己要回乡下几天。
“怎么又要回乡下?你父亲的病不是好了么?”柳亚丽误以为他是躲避任加同的案子,奇怪的问。
“不是回乡看望父亲,是那儿的镇派出所有了一桩案子,让我协助一下,我去去就回来。”
“嗯,案子?也算是咱们侦探社的业务范围。”柳亚丽点头同意了,接着又说,“可是,不要耽误了任加同的案子啊!”
“放心,我到那儿看看就回来。”萧珊瑚只好满口答应。 深山白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