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说:“柳沐烟的案子,州检是不是已经提起公诉了?”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他惦记的竟然还是那个柳沐烟!
手里的缴费单被我攥得生疼,我整个人都在发抖,起身,“你先休息,我去缴费!”
我知道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失控,筑临好歹还是我的丈夫,而且他先前还救了我,现在他还大病未愈,我不能乱了阵脚,更不能跟他置气,我必须理智,必须冷静!
款台前没什么人。我接过小票,无意识盯着上面的余额。
忽觉不对。
少了八位数……
怎么会?!
手机查询,流水显示,筑临在上个月,给一个不明账户汇了三千万美金……
收款人的名字是Lau.SW……
Lau……
姓柳?
一个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我按照汇款通知电话打过去,是国内的号码。
接通了我才想起时差这件事,“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抱歉。请问您认识柳沐烟吗?”
“是我女儿。什么事?”
柳沐烟的母亲……
董筑临居然给柳沐烟的母亲打了款!
我啪一下挂断电话!
董筑临啊董筑临!你还要说什么?!你还能说什么!
检验单,消失巧合,转账记录,问案件,你连人家的父母都打点好了!你还能说什么?!
这刻,我甚至连医院都不想再回去,我无法面对浑身是伤的他,我无法将这些委屈心酸难过咽下,我无法装模作样再去扮演那个模范妻子!
我不是圣人!我也做不了圣人!
转身就离开了医院!
这状态真是要把我逼疯!
在连续翻译错第六个罪名的时候,同事终于忍无可忍:“絮铮,你是不是太累了?回家休息吧。”
伸手打车回家,迎面而来的竟是州检那辆福特:“董先生住院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上车,我送你去!”
仿佛一只栽进沙漠的鸵鸟终于被人拔了出来,我终于没理由逃避了。
那就去吧。
病房外,各种各样的花和礼物将走廊排得满满当当,落款都是高层名流。
这些年,他在A国积攒的人脉着实不少。
还没进病房的门,就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声音。
声线魅惑而清晰:“筑临,有些话本不该我说,但宋絮铮真是薄情。你重伤半个月为救她,她却连面都没露过……”
“不劳操心。”
“筑临……”
我推开门,那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却看见了此生都不想再见的场面——
董筑临病服的领口诡异地开着。棕栗色长发的女子发丝缭乱,胳膊被他攥住,牢牢禁锢在他与墙角的狭小空间里,那一双黑眸正含情脉脉,而那白大褂……
那白大褂已落至腿边,里衣也有些不整。
我知道董筑临相貌堂堂事业有成,女人缘从来不差。却没想到,这一幕发生的如此措手不及!
前一个柳沐烟我还没搞定,这边又来了一个……
竟然是大夫!
董筑临背对着我,我不知他是否察觉到了有人进来,但那女人抬起头来,看向我……
这眉眼——
柳沐烟?
柳沐烟应该在牢里啊……
她明眸流动,踮脚就要在董筑临的锁骨吻下去……
我听到自己寒鸦一般凄厉的尖叫:“你们——”
董筑临猛地放开她!
我闭上眼,有什么在轰然爆裂……
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若不是我惊叫出声……她和董筑临,会不会还有更出格的行为?
我只觉从脑顶到脚底都被最毒的黄蝎蛰着,无边无际的疼,密密麻麻,无法站立……
但我不能倒下,不能在情敌面前失了阵仗,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扯出一个无比虚假的笑:“这是在做什么?”
“你来了,能做什么?”
她笑得妖冶,回头看向董筑临,“你老婆来了,我告辞了。”
“嗯。”
他目光向我,沉声道,“絮铮,替我送下她。”
送她?!
凭什么?!
但我逼迫自己继续笑,脸僵得我自己都觉得假,“我送你。”
她却摆手,“就几层楼的距离。不必。”
一出病房,我立刻收敛了笑,“柳沐烟啊柳沐烟!你倒有胆!一次逃狱,两次逃狱,你当狱警是你爹?还是觉命不够大?”
拿出电话,就准备给监狱管理局打。 他从黑夜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