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没有比他更懂道之人。”殷无涯轻叹道:“任何道术,在他面前都是笑话。”
“包括《地藏血狱观》?”
殷无涯一瞪眼,又生了气。
“没关系。”卫良微笑道:“我可以进化成凡迪那样的机器人,不,是钢铁修成的妖精,凭借蛮力将他打哭,给你出气。”
殷无涯很容易生气,也很好哄,听他这么一说,眉毛弯了弯,就像一个月牙儿。
卫良见她心情好了,舔着脸道:“来抱抱。”
“不行。”
“就抱一下。”
“今天已经两次了,咱们约法三章的!”
“什么约法三章?”
“你每天最多两次。”
“可我就想抱你,怎么办?”
“忍着!”
“能不能透支明天的?”
“休想!”
话没说完,她便被卫良抱了起来。
殷无涯羞愤道:“你不遵守诺言!”
“你不也爱出尔反尔么?”
“但我不会骗你。”
“这不怪我,只怪你太美,我把持不住。”
“你总是有理!”
卫良笑而不语。
“快松手。”
“就不。”
“你抱吧,等会我就走,再也不回来了,我讨厌不守信的人。”殷无涯说的信誓旦旦,好像真的一样。
“除非你再让我亲一口,我就遵守诺言。”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骗子。”
“我讲真的。”
“我不信。”
“我发誓。”
殷无涯偷偷观察着,见他掷地有声的,不由动摇了,低声问:“这次真的算数?”
“算数。”
“要是再骗我呢?”
“生儿子没屁-眼。”
殷无涯很生气,说:“诅咒你自己,别诅咒儿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就我没屁-眼。”卫良说的面不改色。
殷无涯想了想,觉得这个诅咒虽然低俗,却很恶毒,便信了。
“只能亲脸。”
“不行。”卫良断然拒绝。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亲嘴。”
“不要!”
“怎么了?”
殷无涯羞于启齿,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
殷无涯被逼问,腼腆道:“你老是咬我舌头。”
“我没咬。”
“你就咬了。”
“反正你是不死之身,咬一口就咬一口。”
殷无涯一瞪眼:“你说的轻松。”
“那我不咬。”
“鬼才信。”
“你可以闭上嘴巴。”
“你有办法撬开。”
“我真不咬。”
“反正只能亲脸,你要亲就亲,不亲算了。”
“那我就这么抱着你。”
“一会我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我永远都不会撒手。”
“哼,你不嫌累,就抱着吧。”
过了一刻钟,殷无涯悄悄瞥了卫良一眼,那个登徒子嘴巴一咧,只是笑。
又过了一刻钟,殷无涯自己都有点累了,瞧了他一眼,还是笑。
“放开我。”她忍不住道:“我还有事。”
“什么事?”
“反正我有事。”
“那你让我亲一口。”
殷无涯板起脸,不理他。
天空飞过几个修士,见到此景,目光暧昧。
卫良微笑致意。
殷无涯害羞,凶巴巴喊道:“看什么看,找死不成!”
几个修士本就是看看,见她这么横,倒是生了气,干脆停下来观赏,嘻嘻哈哈的指点江山。
殷无涯羞得都不敢睁眼。
卫良笑的没心没肺,道:“几位兄台,别不好意思,过来,过来点,瞧得真切。”
那几人见卫良这么热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里是修真世界,和那些恨不得拿手机拍下来的地球人不同。
他们笑了几声,便飞走了。
殷无涯仍旧死死的埋着头。
卫良叫道:“又有几个人过来了,怎么办?”
殷无涯脸皮薄,受不了这个,缴械投降。
“不准咬舌头!”她极不情愿的说出这句话。
“嗯。”
“不许骗我!”
“不骗。”
殷无涯内心紧张,不敢看卫良,干脆又闭上眼睛,缓缓噘起丹唇。
因为怕羞,她嘴巴只噘起一个很小的幅度,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卫良笑眯眯的,缓缓低头,就像一只得逞的狐狸。
两人温存了许久,卫良还想温存更久,殷无涯却受不了,一把将他推开。
卫良舔着嘴唇。
殷无涯喘着气。
卫良微笑如初。
殷无涯愤愤不已。
她忽然想到什么,哎呀一声,惋惜不已,也顾不得与卫良斗嘴。
“怎么了?”
“我竟然忘记了!”殷无涯很懊恼,两条蛾眉几乎都挤到了一起。
“忘记什么?”
“狐仙涎,那是天地灵华,能改善人的根骨,刚才应该落井下石,抢一些过来。”殷无说:“你资质不好,难以修道,我一直发愁。”
卫良心头温暖,诚挚道:“谢谢你。”
“谢什么谢。”殷无涯白了他一眼,说:“真谢我,就少欺负我。”
卫良莞尔,问:“哪里有狐仙涎?”
“太狐妖主就有。”
“可惜,它跑了。”
殷无涯轻叹,忽而想起什么,目光一亮:“还有一条小狐狸。”
“小狐狸顶什么用?”
“她虽然道行浅,却是王族,血统高贵,也能产出不俗的狐仙涎。”
“等等,产出是什么意思?”卫良意识到不妥,本以为狐仙涎是灵芝、人参之类的植被,听殷无涯这么一说,似乎没这么简单。
“涎”这个字眼,很生僻,卫良专门查过字典,因为记性好,仍然记得释义--指唾沫、口水。
狐仙涎三个字或许定位模糊,但分开看,很容易理解。
狐仙,小狐狸。
涎,口水。
狐仙涎,小狐狸的口水。
他赶忙问:“内服,还是外用?”
殷无涯道:“当然是喝下去。”
卫良不说话了。
在地球上,卫良稍有洁癖,但凡跟嘴沾边的,都避而远之。
到了猩红之塔,这个癖习渐渐改了,在一个危机重重的世界,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哪里还有那么多顾忌。
但听到“涎”这个字眼,他还是不舒服。
虽然小狐狸很漂亮,人形态或兽形态,都很美,但他不愿意。
乾坤袋一抖,小狐狸滚了出来,仍处于昏迷状态。
卫良迟疑了一会,便又挂起微笑。他是个理智的人,那些厌恶,那些反感,完全没有道理可言,只要不是毒药,都能喝,况且还能改善根骨,为什么不喝?
别说口水,哪怕是尿,他也喝。
如贝爷一样,都是为了活着。
尊严是什么东西,底线又是什么东西,没有实力,那些美好统统不能捍卫。
以恶心为代价,换取脱胎换骨,稳赚不亏。
血线凝聚,抽打在小狐狸身上。
啪。
一声脆响,洁白的皮毛上出现一道凹痕。
小狐狸吃痛,幡然醒来。
她没有看到漫山花海,没有看到父王魁梧的身躯,视野中,只有红袍飘展。
铺天盖地的恐惧袭来,她颤抖着说:“父王会来救我的。”
殷无涯漠然,指了指三条硕大的妖尾,淡淡道:“那是何物?”
小狐狸瞳孔一缩,心若死灰。在血公子面前,父王竟也无能为力。
殷无涯开门见山道:“我要狐仙涎。”
小狐狸知道活不成了,没人能在血公子手中存活,更何况,她是妖。
她不说话,用大无畏的目光盯着血公子,意思很明显,要杀就杀,要剐便剐。
殷无涯冷笑,这种自认为勇敢的软骨头她见多了,自有办法对付。
血海卷席而来,冤魂咆哮,厉鬼嘶鸣,将小狐狸围困其中,如置身阿鼻地狱。
小狐狸吓破了胆,身子缩成一个白皮球,不断打着颤。
一炷香后,殷无涯来到卫良面前,掌心漂浮着一团透明液体,晶莹如光。
卫良吞了吞唾沫,问:“就这个?” 猩红王座